“胡闹!”
大舅脸色阴沉,怒斥道:“亏你还是长辈,抢外甥饭碗也不嫌害臊。”
二舅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大哥在他心里比父亲还凶残,搞不好真会挨揍。
“大舅,俩村子隔着二十多里,二舅想抢也没机会。”
苏砚看大舅有些心动,继续道:“过完年鱼就不值钱了,现在不学,以后别埋怨我没教你们。”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卖鱼的收入我给你两成。”
虽说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大舅还是不愿意沾外甥便宜,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况且这是外甥安家立命的营生,拜师学艺还要打两年白工呢。
“大舅这么看不起我?”
苏砚打开房门,生气道:“你走吧,我不教了。”
大舅这才意识小看了苏砚的格局,“别别别,我学行了吧。”
二舅忙不迭地附和道:“苏砚,我赚了银子请你喝酒。”
“还是二舅够意思,没拿我当外人。”
大舅满脸苦笑,苏砚好得像是换了个人,想到他一天能赚七八百文,也不禁有些激动,看向苏砚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苏砚正在清点工具时,二愣背着五个捕鱼篓走进了院子。
“姐,我们走了,等下就不回来了。”
大舅和二舅道别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清溪河。
苏砚实地教学,事无巨细,还让两人现场操作,纠正了破冰时的错误;这都是他最近几天总结的宝贵经验,学会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两位舅舅没想到破冰捞鱼竟有这么大学问。
临行前,苏砚还给了他们两个改良的捕鱼篓。
大舅为人谨慎,生怕被路人发现,用枯草将其裹了三层,便准备返程。
二十多里地的路程,紧走慢走也得用两个时辰。
“二舅,留着防身。”
苏砚将前几天从宋老八那里缴获的匕首递了过去。
“有这东西壮胆,老子还有什么怕的,我回去了换个刀柄。”
二舅爱不释手,挥舞了两下,摆手道别,“别忘了去喝酒。”
苏砚和二愣又砸了一个冰窟窿,收拾好工具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顺路收了捕鱼篓里的鱼货,收获却比昨天少了两成。
来回路程占用了大量时间,鱼获已经没办法带来持续的稳定收入了。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必须进山碰碰运气了。
打开系统商场,以五百文的价格买了一套拓木弓,五十文的价格买了一柄柴刀,看它们躺在系统仓库里,才心中稍安。
明天还要给二愣买一套,进山没有帮手可不行。
“叔叔,我在小屋里烧了热水,你洗完澡咱们在吃饭。”
刚打开院门,听见动静的赵玉岚迎了出来,美眸中满是欣喜,瓜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新作的棉服剪裁得当,勾勒的曲线玲珑。
苏砚没想到梳妆打扮后的赵玉岚竟如此美艳动人,一时间竟看痴了。
赵玉岚发现了他的异样,心如小鹿,抢过他手里的筐子跑进了堂屋。
小屋炉膛里的柴火燃烧得正旺,铁锅里的热水沸腾间释放出大量水蒸气,苏砚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口锅正是平日里煮饭用的。
贴身换洗的衣服挂在木杆子上,陶盆里盛放着凉水。
殊不知,赵玉岚为了让他洗这个澡,米粥都是在破陶锅里熬的。
苏砚擦洗完,拎着铁锅来到堂屋,已然恢复正常的赵玉岚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盛着饭说道:“叔叔趁热吃,我先把猪头炖了。”
香喷喷的大米粥冒着热气,白菜炒五花肉让人胃口大开。
“我明天不去镇上,等下我炖吧。”
为了这点鱼获跑一趟,太浪费时间了。
苏砚打算明天进山碰碰运气,顺便练习箭术,这将是他在乱世之中的保命手段,哪怕做不到百步穿杨,也要力求箭箭不离要害。
母亲担忧道:“砚儿,你是不是生娘的气了?你舅舅是来给咱家送糙米的,真不是来……”
“娘,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外公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赚到钱了帮衬下舅舅都是应该的。”
苏砚宽慰完母亲,忽地想到了爷爷一家,“娘,大宅把粮食送过来了吗?”
母亲说道:“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吃完饭再去找他们算账。”
苏砚眼中寒芒闪烁,既然他们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大伯一家人喝了全家人十几年的血,也该吃点苦头了。
母亲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砚儿,不可胡来,你身上留着苏家的血。做了出格的事,大家会在背地里戳咱家的脊梁骨。”
苏砚心有不甘,“娘,大宅找咱家要东西时可没念半点情分。”
赵玉岚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叔叔,你这次就听娘的吧。”
“你这扫把星总算说了句人话。”
赵玉岚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男人的冷笑,趾高气扬的大伯走进了屋内,看到筐里的鱼获,震惊道:“这些鱼从哪来的?”
“你管得着吗?”
苏砚放下筷子,“给我嫂嫂道歉!”
大伯看着粗瓷盘里的肉片子,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大宅每月也只舍得买一斤肉。苏砚一顿饭就吃一斤肉,这挥霍的可都是本属于大宅的银子啊。
他越想越恨,扭头盯着苏砚的母亲,阴沉着脸,“你就是这么管孩子的?不怕老五变成厉鬼……哎呦……”
啪!
他话未说完,苏砚一巴掌将他抽了个趔趄。
大伯捂着脸怒骂道:“苏砚,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打你大伯。”
母亲拽着苏砚的胳膊,“砚儿,别冲动。”
“娘,不给他点教训,他以为咱们家是软柿子。”
苏砚揪着他的脖领子,一拳砸在他侧腰上,“给我娘还有我嫂嫂道歉。”
“苏砚,我饶不……”
大伯到抽着凉气,看他又要动手,连忙道:“弟妹,玉岚,我错了。”
“以后再敢满嘴喷粪,我把你牙掰下来!”
苏砚将他推了个趔趄,“你从哪里进来的?”
大伯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院墙都快塌了,我翻进来的。”
“怎么没砸死你?”
苏砚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大伯提起来意,瞬间来了底气,“你爷爷说了,要粮食没有,要钱更没有,你有种就去把他杀了,没种就把这月的粮食送过去,不然他就来你家门口骂,看看谁丢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砚怒极反笑,还是低估了大宅的底线。
大伯还以为他怕了,得意道:“你现在把卖麻狸子的银子,还有这筐鱼送过去,给我们磕头认错,我们高兴了说不定就不和你计较了。”
“哈哈哈……”
苏砚大笑几声,“跟我玩滚刀肉?回去告诉他,我奉陪到底!”
满脸贪婪的大伯看了看筐里的鱼获和盘里的肉片子,板着脸冷哼一声,不等苏砚发飙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叔叔,消消气,莫伤了身子。”
赵玉岚拉着他坐下,柔声劝说,“叔叔,大伯骂我,我一点都不生气。只要你好好的,咱们才不用饿肚子。”
“嫂嫂,我没生气,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耻。”
苏砚也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提心吊胆,正准备在安慰她几句时,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娘,嫂嫂,我不说话你们谁都不许出来。”
“你们这是拿着不……”
怒气冲冲的苏砚猛地拽开院门,看着清冷月光的倩影微微一怔。
高挑身姿宛若月下青竹,打满补丁的粗布棉袄难掩挺拔,微仰的脸庞沐着银辉,异于普通农妇的雪白肤色,在暗夜里莹莹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