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不用跟我这么见外。”
苏砚看着重新找回自信的赵玉岚,心中高兴不已。他要让这位温婉动人,懂事体贴的女子,变成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生于官宦之家的赵玉岚,虽然被流放发配,多年养成的气质却没消失。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发黄的脸蛋上多出的红晕,让她多了几分病态般的美。
“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赵玉岚双眸微垂,搅动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
“苏砚,你给我滚出来!”
“这个月欠我们家的十斤精米,五斤五花肉什么时候给!”
“你这个混账东西,马上都到年底了,还不知道把东西送过去!”
“我五叔怎么生了你这废物,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就是我们苏家的耻辱。”
门外。
突然传来的咒骂声把苏砚吓了一跳,赵玉岚好像惊弓之鸟,眉宇间满是惧色。
堂兄苏睿。
仗着童生的头衔,以读书的名义,每月让其他四家供养两斤精米,一斤五花肉;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农活不干,还喜欢搬弄是非。
苏砚的父亲过世后,原主游手好闲,肆意挥霍;母亲和嫂嫂能力有限,无法按时提供精米和猪肉,他就开始挑拨离间,说赵玉岚命硬,害死了家人,害得他没有考中秀才。
爷爷奶奶听闻之后,非但没有劝阻,反而还将苏砚一家人逐出家门,自生自灭。
哪怕如此,每月的供养也不能间断。
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没想给他们一家人留活路。
上个月晚送了两日,苏睿还抽了原主两巴掌,他回家就把赵玉岚打得遍体鳞伤。
如今。
苏砚绝不会做任人欺凌的蠢事,更不会把赵玉岚当成自己的出气筒。
“叔叔,我这就给堂兄拿米。”
赵玉岚看他怒气冲冲,吓得就朝米缸跑,生怕晚了半步遭受毒打。
“以后这个家只要有我,他别想拿一粒粮食。”
苏砚拽住赵玉岚胳膊,安慰道:“嫂嫂,你在家里待着。”
“叔叔,不要。”
赵玉岚拉着苏砚的衣服,哀求道:“堂兄是读书人,日后高中,定然不会忘了今日的仇怨,况且堂兄还和参加过县爷的诗会,我们惹不起的。”
“就当破财免灾好吗?我以后少吃点粮食。”
在赵玉岚心中,苏睿前途不可限量,远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招惹的。
他一旦考中秀才,就有机会进入南雄县读书人的圈子,得到县爷赏识,说不定还会受到重用。
赵玉岚不想苏砚出事,家里如今有了希望,也让她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盼头。甚至,还想着多攒点钱,也让苏砚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殊不知,苏砚压根儿没把读书人放在眼里。
苏睿考了十二年的秀才都没高中,如今已经年过四十,真是读书的材料早就飞黄腾达了。
苏砚认真道:“饿着我也不能饿着你,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赵玉岚羞涩道:“我可不要当胖女人。”
“那就当知书达理的女人,我下次去镇上给你买些笔墨纸砚。”
……
院外聚集的村民抻着脖子搓着手看热闹。
“苏睿这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啊。”
“没那么吓人,听说苏砚抓了只麻狸子,在镇上卖了三两银子。”
“赌一个铜板,苏砚最少给老宅交二两银子。”
躲在人群里的宋老八看到苏砚迟迟没出现,大声道:“看样子苏睿要吃闭门羹了。”
站在院门前的苏睿听到后暴跳如雷,口水四溅地咒骂道:“苏砚,你这个废物,再不滚出来,我一把火烧了这几间破房!”
公鸭般的嗓子,疯狂挑战苏砚的底线,“你们现在吃的住的都是老宅给你们的恩赐,你今天就是把赵玉岚卖到窑子里,也得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吱呀……
他话音刚刚落下,摇摇欲坠的木门忽然打开。
苏砚沉声道:“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满嘴喷粪,你的圣贤经义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落下,针落可闻。
围观的村民瞪大了眼睛,那个窝囊废真站起来了?
苏睿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向来唯唯诺诺的苏砚竟然敢骂自己?谁给的他这么大的胆子!
忽地,躲在人群里的宋老八放声大笑。
回过神的苏睿颤颤巍巍地指着苏砚,怒斥道:“数字不可教也!你这个废物,真是有辱斯文!”
苏砚讥讽道:“你这么斯文,你怎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苏睿缓和了一下心情,整理好洗得发白的儒装,摆足了读书人的架子,训斥道:“正所谓长兄如父,兄者,父之副贰也。”
“五叔死了,我身为苏家长孙,别说骂你了,就是打死你,那也是苏家的家事!你目无兄长,不尊礼数,简直是丧心病狂。”
忽地,脸色一沉,怒吼道:“苏砚,还不给我跪下!”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苏睿心中沾沾自喜,站住了道德的制高点,等下才能把苏砚得来的三两银子弄到手。
看在他辛辛苦苦抓了一顿的份儿上,给他留下二百文,不,五十文,就当是给他的恩赐了。
苏砚都气消了,这棒槌也忒拿自己当盘菜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还搞得这么威风,谁给你的勇气。滚远点,我没闲心陪你玩角色扮演。”
“混账东西,反了你了。”
苏睿听着人群中的笑声,可怜的自尊心也被击成了粉碎,恼羞成怒的他抄起块石头,“跪下,不然我打死你!”
咔嚓……
苏砚狞笑着从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扯下一根儿原木,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苏砚,你想做什么?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我可是你堂兄!”
苏睿大惊失色,胡乱将石头丢了过去,尖叫着向后退去,“我以后可是秀才公,你敢碰我一个手指头,以后你们都别想进祖坟。”
“我死了以后,能不能进祖坟,管我屁事?”
“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今天我只是想跟你算算账。”
苏砚满脸戏谑,冷笑道:“你考秀才考了十二年,这十二年来,二叔三叔四叔还有我爹,每家每月都给你二斤精米。”
“你当日口口声声说六年内必能考中秀才。如今过了两个六年,你依旧没有考中,你是不是该把这六年的粮食还给我?”
“每个月二斤,六年就是一百四十四斤!”
“你今天把粮食还给我,咱们两家以后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