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的说出便让江渺熄了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她从那些无端愁绪中带了出来。
方才遗憾绵长的感受如错觉般，冰面重归寂静。她兀自松了神色，想起剧情又觉得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她只是个用来衬托的背景板，而这次她什么事情都没干，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走自己的剧情，虽然由于最开始那次漏洞百出的作弊横生波折，甚至卷入了程余和季见青两个人。
但江渺不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戏份，她心想这件事被如此发展大概是因为沾了主角的光环，是因为身为主角之一的季见青帮了她。
世界总是格外偏爱自己选定的那个主角，他伸出援手，世界倾注在他身上厚重的爱意和气运就额外青睐瞧了江渺一眼，顿时便让她窥见自己症状消融的迹象。
曾经她也是世界本源，自然明白这份福泽的奇异。
算了，再怎么搞都是主角的事情，反正季见青和程余他们天生一对，与她无关。
江渺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姿态，回了个礼貌性的微笑，“我当然去，老张，我回去就问问程余。”
“行，你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或者让他自己告诉我。”他点点头，如今什么都说开了，看着这孩子也没再钻牛角尖，老张也算放下心来。
本来江渺也打算拍屁股走人，但是出于严谨的本性，临走前她又想到个问题。
“竞赛班和高三尖子班冲突吗？”
如果冲突，那季见青要走竞赛，岂不是进不了高三尖子班了？
老张有些奇怪的说:“竞赛和高考两条路，选了竞赛班自然不用去高三尖子班。”
像是想起来什么，他自己也不确定的又说。
“如果中途退出，倒是可以根据总成绩名次决定入不入尖子班，像季见青那种，他就算退了竞赛，尖子班也有他的一个位置。反过来也一样。”
原来如此，那她确实得去，剧情里只明确写了他们三个会进尖子班，没写程余和季见青走得哪条路，看现在情况，有可能就是竞赛转尖子班。
江渺最后去的大学和两个主角不一样，只是在大一下学期突兀的决定要去国外治疗，按照系统给的，她最后的戏份还是高中同学聚会时有人临时提的一句略显唏嘘的话。
‘听说江渺走了，你们知道吗？’
江渺有些头疼，背景板虽然事少，但是以她这个身份的定位，给的信息也太少了，对于她这种带着点控制欲的人来说，总有种不安感。
她在心里叩了叩系统。
“老张说的这件事剧情里完全没有，全都是一笔带过，这算不算出了意外？”
系统回她:“不算，你是背景板，就仅仅是衬托主角的而已。”
“他说的这件事在剧情里基本就不会有过程，笔墨都留给了主角，你的作用就是让程余和季见青在一个事件中都掺了一脚。无非就是‘程余和季见青早在一场意外里就有了纠葛’这样的一句话，你甚至没有名字。”
“季见青身为主角，他先前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这是一段很完美的衬托主角人设剧情，让人可以看出他虽然表面上不近人情，却会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
“同时程余对待你的态度又是漫不经心的暗自捉弄，给了半对半错的答案，两个人从一开始处理这件事上就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格，而你就仅仅起到一个没有我这件事就不会发生的作用。”
系统很是缜密的分析了一通，让人看不出什么差错。江渺按着它给的结论想了想，很是认同，觉得没啥问题。
“原来是陪衬，那没事了。”
鬼知道她听完老张的话后心里有多不安，莫名就有种任务又要完蛋的不妙感。
江渺微微吐槽了几句，把这件事压在心底，这般想着回了教室。
刚坐到位子上，椅子还没热呢，她就听见辛倚这个二货大喊大叫，“喂！江渺，我语文比你高了42分，怎么样？比上次拉的还要开。”
“是吗？辛倚，那你倒是说说你数学考了倒数第几？”
江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
本来听了老张的话她想着能有人理解自己还挺高兴，知道是季见青后就跟被泼了冷水一样，江渺不算好的心情现在听了辛倚嚣张的话变得异常糟糕，一个两个天天拿语文成绩戳她心窝子，真以为她是纸糊的吗？
“得了吧江渺，谁不知道你数学每次都满分，我脑子有病才会和你比这玩意。”
辛倚朝江渺翻着白眼，嘴里嘟囔。
“跟季见青一样不像个人，他全能学神，你偏科战神，你俩概念神凑一块互相折磨得了。”
他看了眼江渺身旁面无表情的程余，又呵呵一笑道:“差点忘了还有你，你们三个全是奇葩，还是一宿舍的人，你们养蛊呢？”
程余闻言转着手腕，也加入了战局:“辛倚，你整个高二如果有一门成绩能超过我，我就天天去辅导你怎么样？”
江渺搁在旁边还在说风凉话，“这下也不用请日薪过万的家教了，除了语文我也一样，你要是能超过，我和程余就一块去无条件辅导你，怎么样？”
“说不准顾明楼教我时我还能带着你一块听，全方面发展，多划算。辛倚，你可得多努力努力，这可是免费的好事。”
“去你的吧。”辛倚被这俩人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立马逃之夭夭。
“江渺，老张是不是和你说竞赛的事情了？”回来的顾明楼没加入这场拌嘴，拿着成绩单扭头去问江渺。
江渺趴在桌子上，轻哼一声，也没继续说答没答应。
她见程余也在看她，忽然就想起来老张说的程余干的事了。
一半对一半错，她要是真是个正常学生早就被坑死了，这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一直揪着这件事和她拉扯。
真不愧是你啊程大校霸。
没关系，她认了，毕竟她的确作弊了，有错在先。
总归她成绩是百分百原生态，这事就当是黑历史翻篇算了。
但一码归一码，很不巧她在老张那看到了这次成绩，生化方面她超过了程余，课上的赌约是她赢了，既然如此，机会不用白不用，好歹让她耍个威风出口气。
江渺声音有些含糊，问着程余:“喂，程余，赌约都要讲究愿赌服输的，你说对不对？”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她忽的侧头，背后窗口玉兰花开得烂漫，压弯枝枝桠桠，凶猛的炎风吹来，带动着一树花瓣如飘雪般纷纷落下，这样的景色成了江渺的衬托，旭日浮云，她笑得得意又意气风发。
“一分之差，隔着得可是输赢。”
江渺这声笑很浅很淡，像是玩笑似的气音，带着眉眼隐约显露的鲜活恣色。程余厉眸微移，眼前人的模样叫他蓦地想起他装扮书中人时的旖旎秾丽，那副样子太灼人眼球，而他仅仅是旁观瞥见那些风光，便也觉得难以忘却了。
他喉结滚动，认输认得格外干脆。
“行，我写。”
一个月的作业，有他好受的，当初那一摔之仇算是结清了。
了结了这个赌约后，江渺才转眸看向顾明楼，“老张说了竞赛的事情，我打算去试试。”
“顾明楼，你选的生物吧？挺让人出乎意料的，我还以为你会走常规高考。”
江渺不打算多言办公室老张和她的对话，便把话题转到了顾明楼身上。不过她确实挺意外的，毕竟顾明楼的成绩很稳定均匀，她看起来也不是喜欢另辟蹊径的人。
“竞赛班前期只占用晚自习的时间，我想尝试一下，不行的的话也可以转尖子班。”
江渺了然，这样想的倒是和她想到的一样了。
“程余，你去不去？”她随口问道。
她问得自然，像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险些和程余吵起来，如今低敛了眉眼，瞧着也有几分不清不明的认真。
程余已经拿出笔开始写江渺的罚抄了，见状扫了她一眼，全当默认。
江渺才不惯着他，继续和妹子说话问道:“竞赛班什么时候开始？”
“高二结束前都是晚自习，很快就是暑假了，我们竞赛班的得晚些才能回去。”
一边解释着，顾明楼蛾眉轻蹙，“对了江渺，我刚才外出，遇见季见青找你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放学在校门等你。”
想到季见青拦住她平静的样子，语气捻着习以为常，行云流水便说出江渺的名字。
顾明楼顿了顿，纵然心里有了些许的疑惑，但也没有冒昧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