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自仙岛归来,并未在申城久留。他只做了一件事,便带着林晚晴返回了九州灵盟总部。并将那座仙岛,正式命名为“蓬莱”,并以太极道源为根基,布下了一座笼罩全岛的护山大阵。
阵法启动的瞬间,浩瀚的灵气化作无形壁垒,仙岛自凡人的视野与所有科技侦测手段中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平平无奇的海域。自此,华夏多了一处真正的洞天福地。
消息传回,九州灵盟乃至华夏高层,一片沸腾。东海鬼雾事件以近乎神话的方式收场,第七舰队的狼狈退去,更是让华夏在国际上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然而,就在这举国欢腾之际,一则消息如寒冬冰雨,兜头浇下。
黑暗议会,派出了使团。为首的,是刚刚继任议长之位的卡洛斯亲王,他没有通过任何秘密渠道,而是以官方名义,堂堂正正地递交了拜帖,指名道姓,要面见九州灵盟的新任盟主,陈长青。其姿态,放得极低,措辞谦卑得近乎谄媚。
九州灵盟总部,那间曾接待过圣堂密会的会议室内。陈长青安坐主位,神情淡漠,指尖把玩着一枚普通的玉石。林晚晴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为他沏茶,茶香袅袅。对面,卡洛斯一身黑色燕尾服,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拘谨的微笑。他身后站着两名血族亲王,皆是低眉顺眼,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陈盟主,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卡洛斯起身,微微躬身,“我代表黑暗议会,为贵盟主新晋化神,执掌东方修行界,献上最诚挚的祝贺。”
他轻轻拍了拍手。身后的两名亲王立刻上前,将数个由黑曜石和寒冰玉打造的箱子,一一打开。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黑暗与死亡气息,混合着各种天材地宝的异香,如潮水般充斥了整个会议室。箱子里,有在万年冰窟中才能凝结的“冥河之晶”,有生长于古老战场,吸收了无尽死气的“亡灵之花”,有能直接滋养神魂的“暗影魔石”,还有一卷由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
“这是我族传承自上古的星图,记录了银河系边缘地带的一些隐秘坐标,或许对盟主有用。”卡洛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的诚意。
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元婴修士打破头。这份贺礼,不可谓不重。饶是徐阳阁主站在一旁,也看得眼皮直跳。这些反派,怎么一个比一个有钱?陈长青的目光,从那些珍宝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份星图上,并未言语。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如冰。卡洛斯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再次躬身,声音压得更低:“盟主阁下,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转达我家主人的问候。”
“哦?你的主人?”陈长青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卡洛斯不敢抬头,“我的主人说,他与阁下,并无根本性的冲突。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以及……那些冰冷的‘机器’。”
“机器”二字,让陈长青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我家主人还说,”卡洛斯感觉到了那丝变化,立刻抛出重磅炸弹,“天眠教背后所谓的‘域外邪神’,其真身,正是普罗米修斯阁下日记中提到的那个硅基神明文明——械心文明。它们是宇宙的蝗虫,以‘格式化’有机生命世界为唯一的乐趣。”
信息交换,也是一种示好。卡洛斯说完,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陈长青的审判。
良久。
陈长青放下了手中的玉石,端起林晚晴刚刚沏好的茶,吹了吹热气。
“星图不错。”他淡淡开口,“但诚意,不够。”
话音未落,他伸出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敲。
咚。
一声轻响,那几个装满了奇珍异宝的箱子,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在一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腻的齑粉,被窗外吹入的微风,卷得干干净净。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卡洛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比他身后的墙壁还要苍白。身后的两名亲王,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发软,几乎当场跪下。
他明白了,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重礼”。恐惧,如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的心脏。卡洛斯颤抖着,从怀中,又取出了一个由心头血温养的紫檀木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却似乎蕴含着一个寂灭宇宙的……心脏碎片。
【该隐之心】。
黑暗议会真正的传承核心,蕴含着一丝寂寞法则的至高圣物。
“这……这个,够吗?”卡洛斯的声音已经不成调,带着绝望的颤音。
陈长青的目光,落在那枚碎片上。这一次,他点了点头。他伸手一招,那枚碎片和那份星图,便飞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见。在他收下碎片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瞳深处,【归墟之瞳】悄然运转。
一道几乎无法被任何神念察觉的“太极印记”,无视了空间,无视了卡洛斯的所有防御,悄无声息地烙印在了他灵魂的最深处。一个后手,一个监视器,更是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
“你可以走了。”陈长青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卡洛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同伴,逃离了会议室。当会议室的门关上,林晚晴才放下茶壶,看向陈长青。
“你信他?”
陈长青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信不信不重要。”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的主人,那位‘魔念’兄,是怕我得了蓬莱仙岛就直接缩起来不问世事,所以特意跑来给我送情报,送路标,还送‘钥匙’,生怕我不知道昆仑山里有好东西。”
“他这是想利用我当棋子,去帮他探昆仑的路。”
陈长青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又是送礼又是引路的。”
“我们若是不去看看,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万里云层,落在了那片终年积雪,被誉为万山之祖的巍峨山脉之上。陈长青知道,一场由那位“一体两面”的宿敌精心策划的大戏,即将在那里上演。而他,就是那位被选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