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与路西法,这对纠缠万古的宿敌,此刻竟达成了史无前例的默契——联手绞杀。没有法则之剑,亦无归墟魔手,只有最纯粹、最本源的意志碾压。一边是代表宇宙秩序的绝对“有”,另一边是代表万物终结的绝对“无”。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立于宇宙之巅的力量,从两个方向,化作两面正在合拢的无边磨盘,朝着地心神殿,朝着那风暴中心的陈长青,悍然碾下!
“轰!”
盖亚用意志与本源凝聚的最后一面晶壁护盾,在这股力量面前,连一息都未能撑过,便如烈日下的泡影,无声消融。世界之心发出一声来自星球灵魂最深处的哀鸣,刚刚恢复的光彩瞬间黯淡,再次陷入濒死的沉寂。下一瞬,那终极的毁灭之力,毫无阻碍地落在了陈长清的身上。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陈长青的肉身,在他自己都未能反应的刹那,便被彻底抹除。不是化作血雾,不是变成碎肉,而是从物理层面被分解为构成世界最基本的粒子,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形神俱灭。
不,还没有。
在那片空无的虚无之中,只剩下一枚疯狂旋转的太极道丹,以及被道丹拼死护在核心的,一缕随时可能熄灭的残魂。这是陈长青最后的“存在”。然而那两面代表宇宙终极意志的磨盘,并未停歇。它们继续合拢,要将这最后的“异数”,连同那颗古怪的道丹,一并磨成真正的虚无。
完了。
这是盖亚意志中,最后的念头。这是林晚晴眼中,一片死寂的灰白。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充满了无尽疯狂的意志咆哮,自那缕残魂之中,轰然炸响!
“还不够……还不够啊!!!”
这道咆哮,并非求饶,也非绝望,而是一头饿了亿万年的凶兽,面对满汉全席时,发自灵魂深处的贪婪与渴望!在这生死一线的终极关头,陈长青竟主动操控着自己最后的“存在”——那枚已达极限的太极道丹,放弃所有防御,如一叶冲向宇宙风暴的扁舟,悍然撞向了那股毁灭洪流的核心!
他要用这宇宙间最恐怖的绞杀之力,来完成自己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破而后立!
“咔嚓——”
一声清脆,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传来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地心神殿。那枚在两大意志对撞中都坚不可摧的太极道丹,在这终极的联手碾压下,终于不堪重负,表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天道与路西法的意志中,同时传来一丝“得手”的快意。然而,它们的快意,只持续了千分之一刹那。
道丹,没有崩溃。那道裂缝之中,非但没有泄露出任何能量,反而爆发出了一股比之前“太极熔炉”还要强大百倍的、蛮不讲理的恐怖吸力!如果说之前的陈长青是在两大巨头打架时,偷偷捡拾桌上掉落的残羹剩饭。
那么现在,他就是直接掀了桌子,要将两位巨头的饭碗,都拖进自己的肚子里!
“轰隆隆!”
在无尽毁灭能量的疯狂灌注下,太极道丹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在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中,彻底碎裂!黑白二气,如两条挣脱枷锁的太古神龙,并未消散,反而以陈长清那缕残魂为核心,以那毁天灭地的外界能量为养料,开始了全新的重组与凝聚!
一个婴儿的轮廓,在黑白二气与无尽法则碎片的交织中,缓缓形成。那婴儿,与陈长青的容貌一般无二,粉雕玉琢,宝相庄严。
他盘膝而坐,小小的右手掐着一道玄奥法印,指尖生机盎然,代表着宇宙的诞生与无限的“生”。左手则掐着另一道截然相反的法印,指尖死气沉沉,代表着万物的凋零与最终的“死”。
生死二气,阴阳两极,在他小小的身体内,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此界理解的完美平衡。这不是金丹,更非元婴。这是陈长青以自身大道为根基,以天道与归墟为砖瓦,强行凝聚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道婴!
“道婴”成型的瞬间,陈长青猛地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左眼之中,黑白轮转,演化宇宙生灭,万物轮回。右眼之中,星河流淌,倒映诸天法则,秩序井然。
新生的道婴与他的意志彻底合一,一股全新的、完全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恐怖意志,自他重塑的身体内,轰然爆发!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地心神殿,直视着昆仑上空那两股至高无上的意志投影。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猎人看待猎物般的,充满了掌控欲的平静。他对着那两股意志,发出了自己晋升之后的第一道“天威”。
“嗡——”
他新生的“太极道婴”,主动散发出无穷吸力,如长鲸吸水,反向朝着外界尚未散去的劫云,疯狂掠夺而去!天道法则碎片?收!归墟本源之力?收!所有的一切,统统拿来吧你!这一刻,他不再是天劫下瑟瑟发抖的渡劫者。他本身,就成了这场天劫的一部分,甚至,是这场天劫的……主宰!
“这……不可能!”
“这是什么怪物?!”
天道与路西法的意志,同时爆发出充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的剧烈波动。这只在它们眼中连“虫子”都算不上的蝼蚁,非但没死,反而借助它们联手的必杀一击,完成了一种连它们都无法立刻理解的、生命层次上的终极跃迁!
他吃掉了它们的攻击,还反过来要吃掉它们本身!陈长青根本不给它们反应的时间。那些被他强行掠夺而来的、最精纯的天道法则与归墟之力,在他新生的“太极道瞳”解析下,瞬间领悟。
紧接着,他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一团糅合了天道“审判”之威严与归墟“终结”之死寂的紫黑色雷光,疯狂凝聚。这道雷光,既有秩序,又有混乱。
既代表“存在”,又代表“虚无”。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被他以太极大道强行糅合,化作了一种全新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
“太极神雷!”
陈长青面无表情,手臂轻轻一挥。那道紫黑色的神雷,便撕裂了空间,带着对两位“赞助商”的“诚挚谢意”,狠狠地劈向了昆仑上空,那两道高高在上的意志投影!
“轰!!!”
伴随着两声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的咆哮,天道的意志投影,被这道神雷当场劈得暗淡了三分,法则之光摇摇欲坠。路西法的意志投影,更是被其中蕴含的生生不息之力克制,发出凄厉的嘶吼,魔气翻腾,险些当场溃散!
一击,重创两大意志!天道与路西法都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再斗下去,它们非但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真的可能被这个刚刚诞生的怪物,一点点蚕食掉更多的本源之力!
这个渔翁,不仅抢了鱼,还要砸了它们的锅,最后还要把它们本人都给炖了!两股至高无上的意志,在虚空中对视了一眼。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它们竟同时做出了一个让整个修真界万古历史都为之颠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