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莎莉娜点头，她的决定伴随着夜瑠的选择一同沉下。
夜瑠没有给她太多感伤的时间，他直接转向AI神甫。
“连接火星。”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用最高加密信道，我要和能说得上话的家伙谈谈。”
AI神甫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毫无波澜地执行了指令。
很快，一道加密通讯被建立。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身披深红色罩袍，半边身躯被精密机械替代的机械神甫。
他的光学镜头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审视着舰桥内的一切。
“我是铸造将军塔里克的第十三代技术使徒，01-泰坦努斯。”
“迷航的舰船，报上你的来意。”
对方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复合电子音，不带任何情感。
“来意？”
夜瑠挑着眉，身体闲适地靠在指挥椅上，仿佛面对的不是火星的大人物，而是一个街边小贩，“我给你们带来一个机会，一个触摸真理的机会。”
01-泰坦努斯的光学镜头收缩了一下，显然对这种狂妄的开场白感到了数据层面的不悦。
“凡人，你的傲慢亵渎了万机之神的威严。”
“是吗？”
夜瑠嘴角抽了抽，心中鄙夷，面上则又淡定道，“我这儿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们。”
“一份来自万机神本尊的神谕。”
“不过嘛，我的船刚从泰拉出来，你也看到了，破破烂烂，需要点维修费和精神损失费。”
莎莉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悄悄拉了拉夜瑠的衣角，示意他别玩脱了。
直接敲诈机械教？
这比冲进恐惧之眼裸奔还刺激。
AI神甫的核心逻辑单元正在以超高频率运转，数据流几乎要沸腾。
神谕！
万机神！
这两个词让它既渴望又警惕。
01-泰坦努斯沉默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再次开口：“证明。”
“可以。”
夜瑠打了个响指，“不过在证明前，我得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我要一份定金。”
“说出你的要求。”
夜瑠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传说中方舟钢魂号上的一块活体金属样本。”
“别告诉我你们没有，据我所知，那是你们研究虚空龙的最高杰作。”
话音落下，整个舰桥的空气都凝固了。
莎莉娜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被夜瑠的疯狂要求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敲诈了，这是在抢劫机械教的圣物！
01-泰坦努斯的光学镜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异端！你这是在求死！”
磅礴的数据愤怒几乎要冲垮通讯频道。
“别激动嘛。”
夜瑠对此无动于衷，“我赌你们对真理的渴望，会压倒对泰拉的忠诚，和对所谓圣物的守护。”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神谕，可比一块死掉的金属有价值多了，不是吗？”
通讯再次陷入死寂。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更久。
AI神甫甚至能侦测到对方旗舰内部出现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内部讨论。
终于，01-泰坦努斯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可以。”
“但你必须先证明你能拿出等价物。”
他竟然同意了！
“我们会带着定金，前往一个中立星系。”
“在那里，你需要向我们展示神谕的本质。”
说着，一份星际坐标被发送了过来。
“很好。”
夜瑠关掉通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算计。
“AI神甫，解析坐标。”
“正在解析……坐标位于……”
AI神甫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波动，“舰长，该坐标与之前未知信号源提供的星图标注点之一，重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正是奸奇赠予的那个坐标！
一座废弃的轨道精炼厂！
“哈……哈哈哈哈！”
夜瑠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癫狂的狂笑。
“好一个奸奇！好一个连环计！”
他当即明白了奸奇的险恶用心。
让机械教、自己和潜藏在那里的未知敌人三方在此地爆发冲突，祂好坐收渔翁之利！
“主人，这太危险了！我们被算计了！”
莎莉娜忧心忡忡。
“不。”
夜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不是陷阱，这是舞台！一个为我们量身定做的舞台！”
他猛地站起身，在全息星图前踱步。
“我们不仅要去，还要反客为主！”
“我要在这里，同时完成三件事！”
“第一，拿到机械教的定金！”
“第二，吞噬那个鬼地方藏着的力量！”
“AI神甫，扫描结果显示那里有强烈的灵能逸散，十有八九是色孽的销魂窟！”
“第三，把所有的乱子，都嫁祸给一个倒霉的第三方！”
他转头看向AI神甫。
“回复01-泰坦努斯，我们同意会面。”
夜瑠下令，同时调动起体内的力量，“用法则编译，将我这丝气息编码成信息流，发过去，作为神谕的证明。”
一道微不可查，却蕴含着古老吞噬意味的虚空龙气息，被瞬间编码发送了出去。
遥远的星域，01-泰坦努斯接收到信息流的瞬间，他那由钢铁电路构成的机械身躯，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色孽的领域，神殿深处。
蚀心女王莉莉丝慵懒地侧卧在由哀嚎灵魂构成的软塌上。
她忽然睁开了那双能看透一切欲望的眼眸。
她感受到了那片星域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那是机械的冰冷与秩序的伪装，以及她那个小宠物一直追逐的美味灵魂气息。
“菲莉茜雅。”
她轻声呼唤。
“去那个坐标。”
莉莉丝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把他完整的灵魂带回来给我，我要亲自品尝他的绝望。”
在前往坐标的亚空间航行中，夜瑠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调动起刚刚获得的法则编译权限，开始深入解析AI神甫的核心代码，尝试用秩序之力对其进行重组优化。
“莎莉娜，过来。”
他又唤来莎莉娜，“忘掉你过去那些取悦别人的技巧。”
“感受我传递给你的力量，将它与你自身的灵能结合，用你的歌声，去编织绝望和哀恸。”
“我要你创造出，独属于你的哀恸光环。”
数日后。
破损的秩序之矛号缓缓脱离亚空间，抵达了那座废弃轨道精炼厂所在的星域。
这座庞大的环形空间站如同巨兽骸骨，静静漂浮在虚空中，表面死寂一片。
“扫描结果出来了。”
AI神甫报告道，“空间站表面死寂，但内部侦测到超过一万个生命信号，以及强烈的灵能逸散反应。”
话音未落，警报再度响起。
在空间站的另一侧，冰冷的虚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一支由数十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正缓缓驶出亚空间。
它们舰体上闪烁着齿轮骷髅的徽记，充满了冰冷的机械美感。
机械教的舰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