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秋跪在地上，总觉得那具尸体不是苏玉衡的。
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苏玉衡，定是想躲着他。
“衡儿定是想躲着我，所以才把芳菲苑毁了。”
“那尸体不是她，根本不是！”
“墨宇。”墨宇匆匆走了过来。
“世子，请吩咐。”
苏砚秋面色铁青，冷冷开口。
“让人把那具尸体好好检查清楚，身高几寸，身宽多少，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有，派人前去打听衡儿的下落，天涯海角都要把她抓回来。”
“我就不信她能逃到哪里去，想假死脱身，简直做梦！”
墨宇点头:“是，世子。”
“可是如今小姐芳菲苑起火的消息，恐怕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
苏砚秋冷冷道:“把这芳菲苑的消息全都封锁了，不准人泄露半个字！”
墨宇抱拳:“是，世子。”
晌午，天空下起一场小雨。
苏砚秋才从地上起来。
芳菲苑已然一片灰烬，连前院都烧得一塌糊涂。
他扫视一眼那些被烧毁的灰烬，冷哼一声:“苏玉衡，你想逃离苏家，做梦！”
璃王府。
胸口剧痛席卷而来，苏玉衡睁开眼，是霍荇之深邃的眼眸。
“如何了？”霍荇之声音温柔。
苏玉衡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虚弱。
“我无事。”
霍荇之将人扶起来，往自己怀里靠。
“你无事便好，衡儿，你别逞强。”
苏宇衡缓缓点头:“我知道，只是如今苏家那边……”
霍荇之道:“以后苏家别回去了，我已经让玲珑将你的芳菲苑烧了。”
“烧了？”苏玉衡皱眉。
霍荇之道:“你这几日要救沈婉，每日都要取心头血身子本就虚弱，若是回去恐怕要被苏砚秋察觉。”
“更何况，如今苏明哲双腿和武功已然恢复，苏家祠堂的事情，靠他就行。”
“若是这苏砚秋当真杀害自己父亲，害了沈家，苏明哲会亲自将他送去牢狱的！”
苏玉衡淡淡道:“王爷说的是。只是苏砚秋那人向来狡猾，假死脱身根本骗不了他。”
“若是我猜得不错，现在他应当已经派人四处寻我了。”
霍荇之勾了勾唇，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轻轻的摁。
“你放心吧，他再怎么也不敢进璃王府。”
“都这么久了，是该撕破脸了。”
“至于当年偷女一事，我会想办法让苏家人亲口承认。”
苏玉衡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霍荇之。
“王爷想如何做？”
霍荇之道:“用毒。”
“用毒？”苏玉衡有些不可思议。
就听到霍荇之磁性的声音再度传来。
“自然是与你阿姐同一种毒。”
“不过，也得等我从边塞回来。”
苏玉衡点头。
“好。”
“王爷，你说我母亲当真还活着吗？”苏玉衡问
霍荇之沉默片刻，说道:“你想去秦国？”
苏玉衡眼眶有些红，看着璃王府外的光景，淡淡道:“我已经失去爹爹了，不想再失去娘亲。”
“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不知道她生得是何模样。”
哪怕是前世，她连自己娘亲和爹爹都未见过。
也从未体会过家人给的温暖。
如今听说自己娘亲还活着，心中却有难以言喻的期待。
霍荇之道:“若是你想去，我陪你。”
苏玉衡撇了撇嘴:“王爷都要去边塞了，如何陪？”
霍荇之:“打了胜仗回来，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再陪你去趟秦国。”
“哪怕那秦国是个火坑，我也心甘情愿陪你走一遭，这是我欠你的。”
“欠我的？”苏玉衡不解。
就听霍荇之淡淡道:“瑞王说，他做了一个梦是关你我前世。”
“他说，前世你没有等到我，嫁给齐王惨死在苏家人手里。若是真有什么前世，那一切因果皆我而起。”
“我欠你的那一年，是该还你。”
“当初在客栈说的那句许你一世的话，也是真心的。”
苏玉衡心中有些酸涩。
可霍荇之，前世不也是为她殉情了吗？
“嗯。”
霍荇之将她扶着，躺在榻上后，便出了厢房。
白泽匆匆赶来。
“王爷，这是天机阁来的信。”
霍荇之面无表情将信打开，扫视一眼上面的内容。
“看样子，那女人还真打算留在燕京了。”
“不过也好，来了燕京就别想安安生生再回秦国。”
“今日，你们按本王的计划去做，本王看她还怎么兴风作浪！”
白泽抱拳:“是，王爷。”
“对了王爷，天机阁派去秦国的探子，得到一些消息。”
霍荇之问:“什么消息？”
白泽道:“高贵妃不是高家女。”
霍荇之皱眉:“不是高家女？”
“让天机阁继续给本王查，本王要知道一清二楚。”
“还有秦国丞相明朗，也要给本王查清楚。”
白泽抱拳:“是，王爷。”
霍荇之安排好一切后，刚准备离开厢房，就听到里面传来苏玉衡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就见苏玉衡拿着匕首，往自己胸口扎去，那些鲜红的血汁滴入瓷器。
霍荇之站在她身后，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如刀割一样。
她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了。
还要为了救人，受剖心之痛。
“衡儿，要不想其他法子？”
苏玉衡紧紧咬着牙，说道:“没用的，其他法子根本没用。”
“不过是心头血而已，只要姐姐能好好活着，一点心头血又算得了什么。”
“明明自己快疼得没力气了，还说这种逞强的话。”霍荇之心疼拉过她。
却没办法替她承受痛苦。
他将人扶着上榻，寻了药轻轻给苏玉衡涂上。
那处剜心头血的地方，血肉模糊。
霍荇之心都在滴血，他不敢看，也不敢让她看。
他知道她有多疼。
药膏涂上后，他才将人扶着躺下。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哪里也不能去。”
苏玉衡伸手拉住他的手。
“王爷，方才我听你和白泽的谈话。”
“王爷似乎已经知道，晏宁长公主在何处？”
霍荇之道:“衡儿，如今你别再关心这些事了。”
“等你伤好了再说，今日我还要去朝堂，与父皇和大臣商议这边塞之事。”
苏玉衡拉着他的手:“那你能不能，别去边塞了。”
霍荇之沉默，不再说话。
他十岁就在战场历练，如今外敌入侵，怎能不去？
“你先休息吧。”
“去边塞之前，我会为你清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