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门户。”
苏晚淡淡吐出四个字，目光透过车窗，望向靖国公府的方向，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她的复仇名单很长。
淑妃的位置虽然靠前，但并非最急迫需要解决的。
毕竟，丽嫔已入冷宫，翻身无望。
誉王被禁足府中，自身难保。
柔嘉被送往皇家寺庙，形同废人。
秦太尉府更是早已覆灭，化为尘土。
如今，对她而言，最碍眼，也最容易下手的，反倒是……
盘踞在靖国公府里那两个不安分的跳梁小丑---苏雪。
那个前世与渣男联手，害她剜心惨死的贱人！
留着她，始终是个令人作呕的祸害！
必须尽快拔除！
“郡主，您是说……二小姐？”
紫月冰雪聪明，立刻会意，一双灵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您终于要处置她了？打算怎么做？”
上次苏雪装疯卖傻，试图栽赃陷害，被苏晚当场戳穿后，
苏晚顾及府中颜面和暂时的稳定，只是将她禁足在了偏僻的听雨苑。
但这，绝不代表她会就此放过那个恶毒的女人。
“苏雪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被关在听雨苑里，日日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苏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对付这种内心早已被嫉妒和恐惧填满的人，根本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有时候，诛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远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苦，更让她绝望。”
苏晚凑近紫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紫月一边听，一边眼睛越来越亮，脸上露出既兴奋又解气的表情。
“郡主英明！奴婢明白了！”
“奴婢这就去办！保证让二小姐……‘惊喜’连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接下来的几日。
苏晚依旧每日看书、制药，偶尔入宫给皇后请安，顺便去凤仪宫“关心”一下锦书的恢复情况，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而另一边，被禁足于听雨苑的苏雪，她的日子，却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熬，越来越压抑。
先是她的月例份例，被内务的管事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克扣了大半，连基本的吃穿用度都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原本伺候她的那几个还算得力的丫鬟婆子，也像是约好了一般，接二连三地找各种理由告病的告病，赎身出府的赎身出府。
最后，她身边只剩下了两个手脚笨拙、眼神躲闪、还处处看她眼色的小丫头，连口热茶都经常喝不上。
紧接着，府里开始悄无声息地流传起一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起初还只是小范围的窃窃私语。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有人说，二小姐当初为了攀附权贵，一心想嫁给誉王殿下，不惜昧着良心给嫡姐大小姐下药，手段卑劣下作。
有人说，她还蛇蝎心肠，害死了大小姐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婢女紫月，手上沾着人命。
有人说，二小姐心术不正，品行败坏，之前被揭穿了恶行，竟然还装疯卖傻，
想要反咬一口栽赃陷害大小姐，结果被当场拆穿，丢尽了靖国公府的脸面。
更有人说，如今誉王殿下自身难保，早就被皇上厌弃，哪里还会记得她这么个庶女？
二小姐这辈子……怕是只能在靖国公府里孤独终老，或者被父亲随便找个不起眼的人家打发了。
这些流言蜚语，像是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一针一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苏雪的心上。
她本就心虚胆怯，做贼心虚。
如今又被彻底孤立，被下人轻视，被流言蜚语包围，精神早已绷紧到了极限，几近崩溃。
她发了疯似的想冲出听雨苑，去找苏承安哭诉辩解，却发现听雨苑的院门，不知何时起，竟被从外面悄悄锁上了！
她被彻底囚禁在了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而她的父亲，苏承安，似乎也彻底默认了这一切。
对她的处境不闻不问，仿佛府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绝望、恐惧、怨恨……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日日夜夜，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内心。
将她一点一点，拖向崩溃的深渊。
就在她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苏晚又“好心”地派人送去了一份“厚礼”。
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的檀木盒子。
打开，里面却并非金银珠宝，也非绫罗绸缎。
而是一面光可鉴人、能清晰映出每一丝毛孔的铜镜。
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小瓶无色无味的透明药水。
送礼的是个新来的小丫鬟，面容稚嫩，眼神却透着一股机灵。
她学着紫月教她的说辞，天真无邪地对苏雪道：“二小姐，这是我们郡主特意为您寻来的养颜秘方。”
“郡主说了，您近日脸色憔悴，定是忧思过重，伤了身子。”
“这药水兑在清水里，每日用来仔细擦脸，保管您呀……”
小丫鬟顿了顿，露齿一笑。
“容光焕发，美貌更胜从前呢！”
苏雪死死盯着那面铜镜。
镜中清晰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样——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头发枯槁，哪还有半分昔日娇俏？
再看那瓶不知名的药水，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苏晚！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送镜子来，是嫌她现在还不够惨，不够丑，特意来羞辱她的吗？！
还有这药水……
真的是养颜秘方？
还是……能让她容貌尽毁的毒药？！
苏雪不敢用。
可她同样不敢扔掉。
她总觉得，苏晚此举，背后一定藏着更深的恶意！
一连数日，苏雪都对着那面铜镜。
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丑陋的模样。
再看看那瓶神秘的药水，她的内心备受煎熬。
用，还是不用？
用了，或许……或许真能恢复美貌？能重新博得父亲一丝怜悯？甚至……还有别的机会？
若是不敢用……难道就真的甘心这样一天天丑下去，彻底被困死在这听雨苑之中吗？！
无休止的内心挣扎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夜夜无法安眠，食不下咽。
整个人变得愈发阴郁、暴躁。
这一切，自然都被苏晚安插在听雨苑的眼线，一字不落地汇报了回来。
“郡主，您这招诛心之计，可真是太高明了！”
紫月听完汇报，兴奋得直拍手掌。
“奴婢看那苏雪，简直快被您给活活逼疯了！”
苏晚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要的，从来不是苏雪简简单单地疯掉。
她要的是，让苏雪在无尽的恐惧、嫉妒和绝望中，一步一步，亲手将自己推向毁灭的深渊。
就在苏晚专心致志“调教”苏雪，享受着复仇快感的同时，皇宫之中，也并非一潭死水。
淑妃依旧称病不出。
景仁宫比之前更加安静了，几乎与外界彻底隔绝了所有联系。
宫门紧闭。
苏晚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特有的宁静。
那条蛰伏的毒蛇，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致命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