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线装古籍,纸页泛黄,封面上用古篆写着四个字——《素女丹经》。
《素女丹经》?苏晚眸光微闪。
这并非寻常医书,而是偏向于女子调理、孕育之道的古籍,
其中甚至记载了不少早已失传的秘方和针灸之法。
看来这位宸王殿下,还真是“用心良苦”。
“他的意思?”苏晚合上盒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或许是真心关怀,或许是好奇试探,又或许……是想看看我这颗棋子,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吧。”
“棋子?”紫月不解。
“没什么。”苏晚摇摇头,将盒子推到一旁,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这本医书,我收下了。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至少,可以用来更好地伪装她的“不易有孕”。
“那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紫月担忧地问道,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越传越难听了。都说您……说您善妒、跋扈,故意自毁名节……”
“流言?”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随他们去。嘴长在别人身上,难道我还能一个个缝上不成?”
“可是小姐,外面说得太难听了……”紫月急得跺脚。
“堵不如疏。”苏晚打断她,清冷的眸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既然他们喜欢看戏,那我就演给他们看。不是说我‘不易有孕’,身体孱弱吗?
那我就‘孱弱’到底,让这戏码更逼真些。”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摇曳的花枝:
“紫月,你去把我妆奁里那盒特制的‘玉容散’拿来,
只需取指甲盖大小,调入清水,涂抹于面颊即可。”
那玉容散是她前世闲来无事,用几种无害花草研制,
涂抹后能让面色暂时呈现一种虚弱的苍白,却无损身体。
“另外,把我那几件颜色最素淡、料子最轻薄的衣裳找出来。
从今日起,我便‘缠绵病榻’,静心‘养病’。”
紫月眼睛一亮,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连忙点头:“是,小姐!”
“还有,”苏晚眸光微沉,“你去仔细打听一下,誉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颜面尽失,绝不会善罢甘休。”
“奴婢明白。”紫月领命而去。
苏晚独自站在窗前,微风拂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慕容凯,苏雪,秦若玲……还有那个隔岸观火的慕容璟。
这一世的棋局,她早已布下,等着他们一个个入瓮。
......
誉王府。
书房内气氛冰冷,地上是名贵瓷器的碎片。
慕容凯听着手下的回报,脸色阴沉。
“宸王给苏晚送了一本医书?《素女丹经》?”
他猛地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与屈辱,
“好!好一个慕容璟!他这是在公然嘲笑本王吗?!”
他原本以为,苏晚当殿拒婚,慕容璟就算不落井下石,也该避嫌才是。
没想到,他竟然还主动示好!
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宸王,并不介意苏晚的“缺陷”,甚至对她颇为“欣赏”!
这让本就因拒婚而颜面扫地的慕容凯,更是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王爷息怒。”幕僚连忙劝道,“宸王此举,或许只是想拉拢苏晚,毕竟她现在医术了得,又得太后青眼……”
“拉拢一个‘不易有孕’的女人?”慕容凯发出森冷的嗤笑,
“他分明就是故意做给本王看的!他以为本王是傻子吗?!”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
“苏晚这个贱人!竟敢如此羞辱本王!本王绝不会放过她!”
“王爷打算如何?”幕僚小心翼翼地问道。
慕容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她不是自称‘不易有孕’,身体孱弱吗?
本王倒要看看,她是真病还是假病!
传令下去,立刻请太医院院判李太医,亲自去靖国公府,给安宁县主‘好好’诊治一番!务必查明真相!”
他就不信,苏晚能骗得过浸淫医道数十年的李院判!
只要查出她在撒谎,欺君之罪,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是!”幕僚领命而去。
慕容凯看着窗外,眼神阴鸷。
苏晚,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
听雨苑。
被禁足的苏雪,正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怨毒。
翠玉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小姐!天大的好消息!誉王殿下派了太医院的李院判,亲自去给大小姐诊脉了!”
苏雪闻言,眼睛骤然亮起,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恶毒扭曲的笑容:
“真的?!太好了!
李院判医术冠绝京城,苏晚那个贱人装病,这次死定了!一定会被当场拆穿!”
“是啊小姐!”翠玉也兴奋地附和,“欺君可是灭门的大罪!
一旦被查实,别说做什么王妃了,她和整个靖国公府都得玩完!”
“哼!光让她身败名裂怎么够?”苏雪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阴狠,
“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凑到翠玉耳边,压低了声音,阴冷地吩咐:
“……你去想办法,靠近她的药碗或者茶水……用这个……务必神不知鬼不觉……”
翠玉听得脸色微变,手心微微颤抖,但看到苏雪那疯狂狠毒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奴婢一定办妥!”
看着翠玉领命离去的背影,苏雪嘴角勾起一抹狰狞而期待的笑。
苏晚,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靖国公府便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贵客”——太医院院判,李太医。
李太医年过古稀,须发皆白,是宫中资历最老、医术也最为精湛的杏林圣手,等闲的嫔妃都请不动他。
今日却亲自登门为苏晚诊脉,这背后的意味,不言自明。
消息一出,整个靖国公府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苏承安更是坐立不安,亲自将李太医迎入前厅,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好茶好水地小心伺候着,心中却如擂鼓般忐忑。
他不知道女儿昨日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若是装病被这位火眼金睛的李院判当场拆穿,
那可是欺君罔上的滔天大罪,整个苏家都要跟着万劫不复!
“父亲不必如此紧张。”
晚晴苑内,苏晚得到消息后,反而异常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早已料到慕容凯会使出这一招。
她依旧穿着那身湖蓝色的素雅衣裙,脸上薄施“玉容散”,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苍白,
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配合着她那早已传遍京城的“孱弱”名声,
倒真有几分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病西施韵味。
“你……你还……”苏承安看着女儿这副镇定、甚至有些过于平静的样子,
指着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万一被李太医查出来……”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苏晚打断他,“女儿如今‘身子不适’,
实在不便挪动,劳烦父亲将李太医请到女儿的晚晴苑来吧。”
她就是要摆出这副“病弱”的姿态,做戏就要做全套,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