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船尾,王强奋力划着船,不经意间抬眼,目光被岸边几艘影影绰绰的船只吸引。他忙伸手指向那边,对着船头的村长方楠喊道:“村长,瞧,那边有几艘船,看着像是吴鹏他们的。”
方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艘木船因水位下降,无奈搁浅在岸边。他仔细观察着木船四周的痕迹,心中暗自推测,吴鹏等人滞留在这“岛”上恐怕已超三日。
“掉头,去那边。”方楠思量着,天色已晚,贸然闯入吴鹏等人所在的岛屿太过冒险。他当机立断,指向不远处一座与之对峙的“孤岛”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吴帆,把行踪掩盖好,将船藏起来。其他人跟我上岸,不许出声,更不能生火。”
待方楠登上半山腰时,龙鹰悄无声息地从高空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一棵大树之上,利爪中还擒着一条早已没了气息的蟒蛇。
“嘭”的一声,蟒蛇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众人闻声赶来,看着这条在寒冬时节出现的大蛇,真是活久见,纷纷围拢过去,惊叹不已,小声议论起来。
“村长,船已经藏好了,接下来咋办?”吴帆和几个负责驾船的人匆匆追上方楠,焦急地问道。
方楠神色平静,目光扫视一圈后,不紧不慢地说:“今晚就在这儿扎营,所有人轮流休息,等明天天亮再说。”众人齐声应下,随后迅速整理出一片空地,就着夜色,就着干粮匆匆吃了几口,便和衣而卧。
方楠却毫无睡意,他靠在一棵树上,目光越过黑暗,紧紧盯着对面的高山。突然,他的眼神一凝,只见对面山中,一道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吴鹏他们在这荒山野岭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在这儿逗留这么久?”方楠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揣测着。不知不觉间,一夜悄然过去。
黎明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方楠一行人遵循“人衔草马衔枚”的隐匿原则,朝着昨日发现火光的方向急速奔去。他们目标明确,趁着对方最容易放松警惕之时发动突袭,力求将己方伤亡降到最低,实现战果的最大化。
方楠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对方的营地。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只猴子,正酣然沉睡。四周一片凌乱,空酒瓶、食品包装袋散落得到处都是。
“唧唧。”龙功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猴子的尾巴。那猴子吃痛,瞬间睁开眼睛。
眼瞅着这只猴子就要因发现闯入者而发出尖叫,离得较远的方楠根本来不及阻拦,索性放弃,朝着熄灭火堆旁一只体型和毛发都与众不同的猴子冲了过去。
“唧——”猴子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扰了整个猴群。受到惊吓的猴子们瞬间反应过来,眨眼间就纷纷攀上了身旁的大树。只有那只被方楠踩住右腿的猴王,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别动,再动一棍打死你。”方楠手持铁棍,冷冷地指着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的猴王警告道。
这猴王倒也识趣,一听这话,立马安静下来,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
“让你的伙伴们安静点,我可没什么耐心。”方楠蹲下身子,抬手给了猴王一巴掌。
“唧唧!”猴王顿时暴跳如雷,心里想着,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我不要面子的啊?刚要发怒,可对上 方楠那凌厉骇人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那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方楠都忍不住怀疑,这猴子莫不是从川省来的,还会川剧变脸不成?
在猴王的示意下,猴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只不服气的猴子还在偷偷龇牙。
“绳子。”方楠简短有力地说道。
张楚立刻心领神会,迅速从与猴子对峙的队伍中跑出来,解开身上的麻绳,手法娴熟地将猴王捆绑起来。那捆绑的姿势,看着实在有些“专业”,让人忍俊不禁。
“还真没想到,咱们队伍里真是藏龙卧虎啊。”方楠看着张楚的动作,心中暗自感叹。
许是猴王此时的姿势太过羞耻,猴群像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再度躁动起来。
“嘭!”方楠猛地将铁棍重重杵在地上,强大的力量震得干燥的地面瞬间裂开几道缝隙。巨大的声响吓得猴群瞬间安静下来,就连猴王都吓得咽了咽口水。
“饶……饶……命。”
寂静的丛林中,突然传出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方楠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手中的铁棍差点惊得掉落在地,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猴子居然开口说人话了!方楠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震撼着。
过了好一会儿,方楠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将猴王拎到旁边的石头上,与它平视,开口问道:“我问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说着,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空酒瓶。
“唧唧,他们留,唧唧。”猴王明显还没完全掌握人类的语言,说出来的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本以为能和猴王像正常人一样交流,结果还是得靠猜。方楠无奈,干脆说道:“算了,我问,你听着。答对了点头,答错了摇头,明白吗?”
猴王连忙点头,表示听懂了。
“你见过的那群人,他们去哪儿了?”
猴王伸出爪子,指了指远处的山。
“全都去了吗?”
猴王用力摇头,竖起四根指头,又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方楠忍不住扶额,心中暗自吐槽,这简直就是在玩“你画我猜”嘛。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烦躁,猜测道:“你是说留了四个人在这儿?”
猴王点头。
“他们人呢?”
“跑……跑了。”
“为什么?”
“有……蛇”
经过长达半小时的艰难“交流”,方楠总算大致梳理出了吴鹏一行人的行踪。他们前几日偶然来到这座岛,碰上了猴群。留下四人看守物资后,其他人前往远处的深山。后来,他们在深山中遭遇了蟒蛇或者蛇群,有人逃了回来,和看守的四人一起慌慌张张地四散而逃,连物资都顾不上带走。猴群因为在树上行动敏捷,才侥幸逃过一劫。而那群人,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化作了山中的肥料。
“可是,吴鹏他们为什么要去深山呢?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方楠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余光一直留意着猴王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它时而眼神闪烁,时而眼珠乱转,心中断定,这件事肯定和它脱不了干系。
方楠心意已决,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盯着猴王,语气严肃地说:“你知道吗?那些人是我的家人、同伴。你到底用什么手段把他们骗到深山里去的?说!”说到最后,方楠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身上散发的无形杀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猴王压去。
人群中的王强,听到方楠说吴鹏是他家人时,刚想开口反驳,就被一只稚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嘘。”龙功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