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林念之在自己床上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只记得昨晚看电影时特别困...然后是一片空白。
她匆忙洗漱下楼,发现裴延礼已经在吃早餐了。他脖子上还围着那条灰色围巾,尽管室内很暖和。
\"早...\"林念之有些尴尬地打招呼,\"昨晚我...是怎么回房间的?\"
裴延礼喝了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你睡得很熟,我不忍心叫醒你。\"
也就是说...是他抱她回房的?林念之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茶杯不敢抬头。
\"今天我要去看小姨,\"裴延礼突然说,\"要一起吗?\"
林念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可以吗?\"
\"嗯,\"裴延礼点点头,\"也许...见到你能让小姨想起些什么。\"
林念之明白他指的是那张照片和她们母亲之间可能的联系。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
去疗养院的路上,下起了小雨。裴延礼撑着一把大黑伞,自然地揽过林念之的肩膀,让她紧贴着自己以免淋湿。林念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疗养院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环境清幽。裴琳住在一栋独立的小楼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
当他们走进阳光房时,裴琳正坐在窗边画画。她看起来比林念之想象中要年轻,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挽起。如果不是眼神中的空洞,她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
\"小姨,\"裴延礼轻声唤道,\"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你。\"
裴琳缓缓抬头,目光扫过裴延礼,落在林念之脸上。突然,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手中的画笔掉在地上。
\"小柔?\"她颤抖着伸出手,\"是你吗?\"
林念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裴延礼迅速上前握住裴琳的手:\"不,小姨,这是念之。沈小柔的女儿。\"
\"女儿...\"裴琳的眼神变得迷茫,\"小柔有女儿了?什么时候的事?\"
裴延礼耐心地解释着,同时示意林念之过来。林念之小心翼翼地走近,蹲在裴琳面前:\"您好,裴阿姨。我...我母亲是沈心柔,以前叫沈小柔。\"
裴琳颤抖的手轻轻抚上林念之的脸:\"像...太像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你父亲是谁?\"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林念之一愣:\"我...不知道。母亲从不提起。\"
裴琳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混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毁了小柔...也毁了我...\"
医护人员注意到裴琳情绪激动,迅速过来安抚。裴延礼护着林念之退到一旁,眉头紧锁。
\"我们该走了,\"他低声说,\"今天到此为止。\"
离开疗养院时,雨下得更大了。林念之的心情如同这阴沉的天气,沉重而混乱。裴琳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从未知晓的过去之门——母亲和裴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混蛋\"是谁?为什么母亲从不提起?
\"别想太多,\"上车前,裴延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们会弄清楚真相的。\"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林念之一丝安慰。但就在这时,裴延礼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是母亲。\"
林念之自觉地退开几步,让他有隐私空间通话。但风把郑雅兰尖锐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那个女人的女儿!你怎么敢带她去见裴琳?你知不知道...\"
裴延礼迅速走远,后面的内容听不清了。但\"那个女人的女儿\"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林念之的心脏。郑雅兰知道什么?为什么用这种语气提起她母亲?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雨点敲打着车窗,如同林念之纷乱的思绪。她偷瞄了一眼裴延礼的侧脸,发现他下颌线紧绷,显然也在思考着什么。
\"裴延礼...\"她终于打破沉默,\"如果你母亲反对我们接触裴阿姨,以后我可以不去...\"
\"不,\"裴延礼坚定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有权知道关于你母亲的真相,小姨也有权面对自己的过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让林念之既感动又担忧。她隐约感到,一场风暴正在他们周围酝酿,而今天只是开始。
车停在裴家别墅前,雨已经小了。裴延礼绕到林念之这边为她开门,伞依然撑在她头顶,全然不顾自己半边肩膀被淋湿。
\"谢谢你的围巾,\"他突然说,\"很暖和。\"
林念之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阴霾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令她心跳加速的温柔。在这一刻,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暂时远去,只剩下眼前这个为她撑伞的男人,和他脖子上那条不算精致但充满心意的灰色围巾。
\"不客气,\"她轻声回应,\"生日快乐...虽然迟了一天。\"
裴延礼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阴雨天里突然出现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他伸手轻轻拂去林念之肩上并不存在的雨水,动作自然而亲昵。
\"有你在,\"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掩盖,\"这个生日很特别。\"
林念之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对了,但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两人并肩走向家门,肩膀偶尔相碰,谁都没有刻意避开。
雨中的世界模糊而柔软,就像他们之间那份尚未言明的情感,朦胧却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