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新历三年，大雪。
我蹲在秘境入口啃着烤红薯，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这红薯是从城南老李头那儿买的，表皮烤得焦脆，掰开的瞬间甜香四溢，烫得我直哈气。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我抬眼望去，只见《修仙日报》的报童正被一群修士围住，头版被撕得只剩半张，残存标题写着《惊！五卷天书实为》。
\"让让！让让！\"报童护着剩下的报纸，声音都喊哑了，\"最新消息！渡劫管理局连夜拆除'飞升光荣榜'！\"
我凑近一看，配图上渡劫管理局的执法队正在拆那座矗立了三百年的光荣榜，而照片角落里，那块成精的石板正追着副局长咬，画面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副局长狼狈逃窜的样子，活像只被狗追的鸭子。
\"我的发...\"王大锤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半截油条，\"这石板也太猛了吧？连副局长都敢咬？\"
我正要回答，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电子音：\"老铁们看好了！今天继续揭露仙界黑幕！\"
转头一看，那块石板不知何时支起了直播架，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它用棱角敲击地面的样子活像个说书先生，震出的金色字迹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丹鼎派祖师留言：飞升后每天写周报 不如人间当咸鱼】
观看人数显示\"9999+\"，弹幕疯狂滚动：
【石爹牛逼！】
【仙界hR出来挨打！】
【我就说飞升是个坑吧！】
最搞笑的是有个Id叫\"仙界-人事部-张\"的，连发十条：【造谣者永世不得飞升】。结果每条后面都自动续上\"（此条消耗功德1000点）\"，气得他直接下线了。
\"宗主！\"王大锤扛着个麻袋气喘吁吁地跑来，\"财务堂刚算出来的，按天书记载，咱们宗去年实际功德值是...\"
麻袋里突然蹦出个会说话的算盘，珠子自己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最后拼出：【-250】。
\"放屁！\"我手里的红薯都吓掉了，\"老子明明完成了三十六个除魔任务，怎么可能是负数？\"
石板突然蹦过来压住算盘。它表面浮现出丹鼎派祖师残魂的虚影，老头正蹲在仙界厕所隔间里写小纸条，画面右下角还有行小字：\"厕所使用限时15分钟，超时扣功德\"。
\"千万别飞升！\"祖师爷的虚影压低声音说，\"这里厕所没门还计时！上个大的都得掐表！\"
围观的修士们哄堂大笑，有人笑得直拍大腿，结果拍到了旁边人的大腿，两人差点打起来。
***
深夜的咸鱼宗档案室，油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窗外飘着雪，偶尔能听见巡夜弟子踩碎冰碴的声响。
胡三娘用尾巴卷着石板，金花与石板产生共鸣，在墙上投射出更多画面：仙界工位卡座小得跟鸡笼似的，每个仙君脖子上都套着GpS定位项圈；蟠桃园里的桃树挂着\"严禁偷吃违者扣功德\"的牌子，树下还蹲着几个戴红袖章的监督员；最绝的是南天门变成了打卡机，门框上闪着\"今日已迟到37人\"的红字。
\"这特么是仙界？\"九幽冥凤的离子烫都吓直了，羽毛根根竖起，\"明明是黑厂啊！我上次去凡间送快递看到的工厂都比这强！\"
老张突然\"咦\"了一声，指着石板背面：\"这儿有刻痕！\"
我们凑过去看，清理掉青苔后，露出五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正好对应传说中的五卷天书。当我们把咸鱼宗收藏的四卷伪经摆上去时，划痕亮起四道血光，但第五道始终暗淡。
\"还差最后一卷...\"林小凡突然提笔，在石板空白处续写：\"反抗之道，在于...\"
笔尖突然被无形之力挡住。石板剧烈震动，表面的青苔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纹路——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某种高科技产物！那些纹路闪烁着蓝光，最后组成个二维码。
\"扫扫看？\"王大锤掏出玉简。
扫码结果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是苏九萤的求救信号：【他们在篡改飞升程序】后面还附了段视频。
画面中，青铜巨门背后是无数被锁链缠绕的飞升者，他们的灵力正通过管道输送到仙界各处。最骇人的是，这些管道最终都连接到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上，而装置中央悬浮着的，赫然是苏九萤的本体！
\"所以...\"我嗓子发干，手里的茶杯不知何时已经捏碎了，\"所谓飞升，就是去当人形发电机？\"
石板突然蹦起来，在空中分解成五块碎片，分别刻着：
【卷壹：飞升是骗局】
【卷贰：仙界即牢笼】
【卷叁：灵宠是电池】
【卷肆：功德即枷锁】
【卷伍：...】
第五块碎片空白处正在自动书写，墨迹却不断被某种力量抹去。胡三娘突然惨叫一声，她尾巴上的金花被无形之力扯断——花蕊里掉出个微型投影仪，播放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
画面中，那些飞升者的灵力通过苏九萤的数据流，维持着整个仙界的运转！而更可怕的是，每个飞升者头顶都飘着个数字，显示着他们的\"剩余价值\"！
\"终于明白了？\"九幽冥凤的羽毛全部倒竖，\"我们以为的飞升，其实是去当...\"
石板完成最后书写：【卷伍：人形发电机】。
五个碎片突然组合成丹鼎派祖师的脸，老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齿：\"惊喜吗？这才是修仙界最大的...\"
话没说完，整个秘境突然响起刺耳的上班铃。天空裂开张巨型考勤表，所有修士的名字后面都亮起红灯——包括已经陨落三百年的前辈们。更离谱的是，我太师父的名字后面居然显示\"旷工天\"。
\"完犊子...\"王大锤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全修仙界都知道咱们在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