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阵中,眼前景象骤变,岩浆翻涌如血,赤红的光芒映照出一座巨大熔岩池,无数的火柱从岩浆中冲天而起,灼热气浪裹挟着硫磺气息攻击着虎戈妖圣等妖族,然而映入墨辛童眼中的则是,虎戈妖圣正带着所有妖族有条不紊地防御着这些能量柱,丝毫未显慌乱。墨辛童想到剑无心的提醒,说是阵法内有一只智妖,当即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解除阵法的限制,而是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妖族的动作与站位,试图从细微处寻出智妖踪迹。然而就在墨辛童释放神识观察时,虎戈妖圣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神识波动,猛然抬头,血目如炬般锁定墨辛童所在方位,低吼道:“人类修士,有胆就出来一战!”
墨辛童也不由有些暗叹,这些妖族的灵觉是极为敏锐,稍有波动便能察觉。他思索片刻,便放弃了寻找智妖的打算,转而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当即手掐法诀,解除了阵法的限制和屏障,当墨辛童所率领的众人现身在虎戈妖圣面前时,虎戈妖圣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而是平静地防御阵法的攻击,同时目光死死锁定队伍最后面的牛黑山,虎戈妖圣平静道:“牛黑山,人族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背叛妖族血脉,与人类一同围剿同族?”
牛黑山神色一滞,接着他看向了墨辛童,墨辛童在感知到牛黑山的目光后,转身对着牛黑山道:“你尝试代表武宗说服他们吧,若他们实在不愿归顺,你们三妖也无须动手,剩下的交给我们便是。”话落,墨辛童又转头低语道:“宗主,先解除阵法的攻击,若他们有什么异动你再开启不迟。”
在阵法操控预留位的剑无心,立即掐诀将阵法的攻击关闭。原本的岩浆火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草原,当草原出现后,双方相隔三百丈对峙而立,微风拂过草尖,竟透着几分诡异的宁静。
牛黑山深吸一口气,缓步向前,走到墨辛童身边半个身位后,他面向族群,声音低沉却清晰:“背叛?也是,在面对生命时,我选择了背叛,可我并不感到羞耻,因为我知道,若是我不背叛,我将死在一个荒凉的阵法之中,虎戈,你知道我牛黑山不善言辞,但我有些话不得不对你说。虎戈,此次凤瑶举族占领南域的行动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也并不是我们实力不足,而是我们败在自己身上,我们妖族在人族阵法之道吃了多少亏?然而我们却从心底看不起阵法之道,可如今,正是这被我们轻视的阵法,即将灭杀我们整个族群,虎戈,我知道你也不甘心,在没有和人族战斗一场,就这么败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修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族群吗?我们妖族向来就没有人族的宗族观念那般深厚,我们生活在各种险地,我们的生存法则也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适者生存。所以我们修行并不是为了族群,而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能窥探那遥不可及的道,而今日,若执意与人族死战,不过是为了一股义气,最终换来的只有全族覆灭。你虎戈死了我也不会同情,因为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是怎么从幼兽阶段成长起来的,此时此刻,就看你自己心底的选择,是选择和我一样在武宗安稳的修行到飞升,还是带着族人走向那毫无意义的毁灭?我知道你虎戈不怕死,但若给你机会飞升上界,去窥探那遥不可及的道,你是否会有所动摇?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心中自有一杆秤。当然,这番话不光是对你虎戈说的,也是对在场每一位妖族说的。你们自行衡量吧,对了考虑的时间最好别太长,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清剿或收服妖族的残部。”
虎戈沉默良久,眼中戾气渐散。便在此时,队伍中的马淼及时传音道:“虎戈,黑山说得对,我们修行本就不为他人,今日退一步,未必不是为了明日能更进一步。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当然,你若一意孤行,我马淼也愿陪你赴死。毕竟我弟马焱已先行一步,在修行路上,我本就背负着他的求道之心前行,已是负担。若此刻战死,倒也算一种解脱。”
虎戈闻言,眼中血色彻底褪去,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他不爱动脑,但又不是真傻,他怎会听不出来马淼以退为进的话语。
虎戈沉默片刻后对着牛黑山道:“牛黑山,我虎戈愿意投降,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若你答应,我便率众归顺,否则宁可战死。”
牛黑山闻言,看向了墨辛童,墨辛童微微颔首,牛黑山在得到授意后,目光重新落在虎戈身上,沉声道:“你说。”
虎戈抬眼,声音低沉却清晰:“你知道我虎戈好战,此次凤瑶大帝的行动是失败了,但我虎戈没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武宗出一个和我相同境界的人族与我一战,若他胜我,我便心甘情愿归顺武宗,从此听命行事;若我胜了,便给我身后这些兄弟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他们若降则降,若不愿降,也请放他们离去,此战无论胜负,我都认。你敢应吗?”虎戈目光如炬,直视牛黑山,周身气势虽已收敛,却依旧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战意。
牛黑山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墨辛童,墨辛童眸光微闪,轻声道:“古温,你去吧,也让同门们看看外海修士的战斗水准。”
人群中的古温,走出队列,神色平静地踏上前来,目光淡然地看向虎戈:“我应了。你说吧,怎么个战法,是武器拼杀,还是徒手搏斗,不过最好是速战速决,我们都是出窍后期的境界,不必浪费时间。”
虎戈看着眼前的青年,他不由有些轻视,但感受到对方体内涌动的灵力波动,心中警铃大作。他严肃道:“全力战斗就是,我妖族向来不喜舞刀弄枪的虚招,我的肉身便是我的武器。至于你,随意选用何种方式,我虎戈都接着。我虎戈不惧任何对手。”
古温看着这个有些憨厚的中年壮汉,不由有些好感,当即便微微一笑:“好,那就以肉身见真章。既然你的条件说了,那就该我说了,十招之内,若是我古温未能将你击伤,便是你胜。反之,我若在十招内没有击伤你,那便算你胜,我古温当场认输,武宗也依约放人。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虎戈瞳孔一缩,心中骇然,他听到了什么?他堂堂妖族七妖圣之一,排名第二的妖圣,此时居然被一个年轻人说要在十招之内将他击伤,这等狂言,简直闻所未闻!不过当他看向古温身后的人族修士,发现站在牛黑山边上的那些顶尖高手没有一个露出惊异之色,反而都含淡淡笑意时,心头猛然一沉。他深知这些强者绝非妄言之辈,此子既敢立下如此约战,必有超凡把握。虎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双拳缓缓握紧,周身肌肉如铁铸般隆起,沉声道:“好!我虎戈应你十招之约,若你真能在十招内伤我,我便心服口服!”话音未落,脚下地面轰然龟裂,战意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