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乔扫了一眼御舒彤。
御舒彤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又想起自己是贺以乔的师姐,赶忙挺了挺背脊,伸了伸脖子,“贺儿,要不你给师姐买吧?”
既然不让她从小公主那拿钱,那就直接从对方手上要!
贺以乔甚至笑了一声,“师姐,我也不喝酒。为什么要帮你买?”
御舒彤啧了一声,“要么说你是个小气的。整个盏映山除了师娘,没人能从你这要到银子!”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交代了一句她要出去买酒,就离开了。
沈佳婧有些无奈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萍姐那还能买到酒?”
贺以乔摇了摇头。
他也不清楚。
不过,既然御舒彤出门,想来就算不能买到酒,也有别的去处。
萍姐这会儿还真就在小馆子里。
不仅是她与王治阳在,就连李征元和方宇深也在。
方宇深有些感慨,“我还当小公主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呢。”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治阳有些不解。
他不记得外界对小公主有这种传闻。
方宇深摇头,“还是听了传闻,不是说陛下的事儿就是小公主闹的嘛?”
萍姐:“你是说,小公主不愿意陛下纳妃封后的事情?”
方宇深点头。
萍姐笑道,“大麟向来就没有重视过公主的,你还真信这种鬼话。”
方宇深“嗐”了一声,“你要说先前,那自然不会信。但当今陛下,对小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好。谁都知道,大麟开国以来头一位。”
萍姐也明白方宇深的意思。
确实。
大麟民间重男轻女都屡见不鲜,皇室更加如此。
大麟历代都不存在什么公主,大多都早夭了。
就算活下来的公主,大多也是早早就被安排了和亲或是与重臣联姻了。
像沈佳婧这样,一直都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真是大麟史上头一份。
萍姐:“那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方宇深耸了耸肩。
王治阳忽然开口,“先前我就有些想问,咱们陛下是把公主当皇太女教导的么?”
一句话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李征元再开口,“不……”
他想说“不能吧”,但忽然想起先前在镇守府的事情,又觉着未必不可能。
李征元:“还真是指不定是这样。”
方宇深瞪圆了眼睛,“真的假的?那为何公主会出现在宫外?不是还说要南下么?”
萍姐微微蹙了蹙眉,“方郎中,你这话说的,咱们小公主不像能当皇太女的样子么?”
方宇深知晓萍姐的意思,赶忙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萍姐也就这么一说。
没有这个先例,方宇深自然会觉得离谱。
李征元叹了口气,“此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萍姐看了眼李正元,点了点头,“镇守大人说的对,我们只要先管好丰镇眼下的情况就好。”
方宇深点头,“过几日还得送出去几个姑娘,她们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萍姐点头,想起沈佳婧先前说的事情,又道,“过几日吧。先让她们在镇守府住上几日。”
李征元看向萍姐。
以前萍姐总是着急把人送出去,这回倒是说要留几日了。
萍姐也明白李征元的意思,笑了笑道,“既然小公主说要给镇守大人讨个后招,那我们不如就等几日吧。”
李征元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王治阳:“若是能有个好结果,自然也是好的。”
萍姐笑了笑,但明显是有些无奈的,“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事儿。”
几人再次沉默了。
谁都知道是如此。
但真的说出口,还是忍不住叹气。
……
“怎么?就这么走了?”
快要离开丰镇的时候,马车还是被拦住了。
贺以乔没有掀开车门门帘,只是缓声交代了一句,“是镇守大人与萍姐。”
沈佳婧还没反应,御舒彤倒是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萍姐,你们怎么来了?”
既然都已经如此,沈佳婧自然也没有还坐在车内,也跟着出来。
贺以乔扶着沈佳婧下了马车。
来的只有李征元和萍姐二人。
沈佳婧笑着看着二人,没有开口。
萍姐先开口回了御舒彤方才的话,“知晓三位要离开,来送一送。”
李征元看着沈佳婧,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佳婧笑道,“看来李大人还未回镇守府。”
李征元有些意外,稍稍愣了一下才回应,“是,是没回去。”
沈佳婧:“本来是留了信,交代客栈老板娘给镇守府的。不过既然大人来了,那就直接同大人说也无妨。”
李征元作揖,“洗耳恭听。”
沈佳婧摆摆手,“不用这般。虽说这已经出了镇子,但也少不得镇上的人来往,瞧着了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
“信我已经交给父亲了。”沈佳婧依然用的“父亲”这样的称呼。
李征元自然知晓其中利害,点头称是。
沈佳婧继续开口,“想来其中真伪,父亲也需要核实几日。”
李征元与萍姐对视一眼,又看向沈佳婧,“那是自然。”
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事儿在里头,若是光是听他们一句话就定了性,那才叫荒谬呢。
沈佳婧:“不过,丰镇与都城本就近的很,想来也不用多久。”
萍姐笑道,“妹子,你们这趟南下,要去多久?”
沈佳婧有些疑惑的看向萍姐。
萍姐笑道,“我就是有些好奇。若是以后我也去南边,能不能遇着你。”
沈佳婧笑了,她忽的想起一个问题,“萍姐,大家都这么称呼你么?”
萍姐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朗声笑起来,“是啊!大家都这么称呼。想来若是有缘,我们自然会再见。”
沈佳婧重新回到了马车里,直到马车走了段路,她才从窗户那伸头出去看了眼后边。
李征元与萍姐还站在那。
似乎是看到了她,萍姐甚至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沈佳婧有些感慨,直到最后,也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萍姐,就连镇守李征元,也这么称呼她。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儿。
沈佳婧有一瞬甚至觉得,萍姐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都城,也不属于丰镇。
或许等丰镇的事情了结了,她又会去旁的地方。
她不告诉旁人自己的名字,是不想有个牵挂。
但她让旁人称呼她萍姐,是想有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