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之意摇了摇头，裴闻晏也只能作罢，原本也只是想和顾之意多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既然她不愿意，索性没再强求。
毕竟顾氏小公主脾气可不小，把人惹火了，难哄。
进餐过程中，裴闻晏时不时找顾之意搭话，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后者只一个劲埋头干饭，谁也不看。
起初裴闻晏还会有些沮丧，想想以前小公主虽然跟他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正难受着呢，突然注意到，她不是也没理对面那位吗？
这么一想，突然又觉得好受多了。
接下来，几人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陆章泽和裴闻晏不时为顾之意夹菜，却都被拒，气压一时间仿佛降到冰点。
就连服务员经过时都不敢大喘气，生怕得罪这几位金主。
没关系，食物会使人心情变好！
顾之意全然不理，根本不在意什么气氛的低沉，自顾自地吃饭，民以食为天，她不吃饭，天塌了可不行。
半个小时后，顾之意放下了筷子，接过顾今安递过来的餐巾擦过嘴，起身站了起来，“感谢陆少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了！”
刻意疏离的语气令陆章泽心生不安，急切地想要留下人来，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摊在明面上讲。
“我送你！”
两道声线异口同声向顾之意发出邀请。
“不需要！”
冷淡又疏远的拒绝硬生生将二人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裴闻晏也不是头一天认识顾之意，心知逼急了只怕会越推越远，索性作罢。
说完，顾之意就越过裴闻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顾今安却停了下来。
“我姐有东西留你那了，如果陆少不麻烦，还请归还！”
好家伙，一个两个一口一个陆少，生怕和他沾上什么关系是吗？
“让她自己来拿。”陆章泽早就发现顾之意情绪的变化，知道此时若是追出去怕是会适得其反，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淡淡出声。
是顾之意的态度不够明显吗？她要是自己愿意开口，还需要中间商？
顾今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懒得跟他废话，留下一句，“明天我来拿！”
“看好她！”陆章泽对着顾今安离开的背影说了一句。
顾今安嘴角一抽，眼中的鄙夷简直快要溢出来了，神经，我自己的姐我不知道照顾？用得着你说？
陆章泽并没有看见顾今安的表情，不过看那嚣张背影，就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裴闻晏倒是乐得看热闹，直到顾家姐弟俩都没了人影儿，才悠悠开口：“看来陆少人缘不是很好啊。”
“裴总也不遑多让！”陆章泽浅浅的笑出了声，视线对上裴闻晏。
裴闻晏嗤笑了一下，近似挑衅般的轻挑了挑眉，“哦？那可不一样，我们家小之意每次聚会对我都可热情了，今天只是心情不好，不爱说话。”
总归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裴闻晏怎么会不知道顾之意打小就跟着陆章泽身边，之前还传闻说两个人有娃娃亲呢，不也没走到一起？说这话也是想刺激刺激他罢了。
小公主长的漂亮又可爱，谁不喜欢呢？
想想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顾老爷子的生日宴上，这位顾氏的小公主那时才四五岁的样子，年纪小但长的极精致。
记得当时，小公主穿着一身黑色蓬蓬公主裙，裙子只到膝盖处，露出了纤细白嫩的两节小腿，头上戴着一顶精美优雅的钻石皇冠，傲娇的模样衬得整个人都极度高贵。
偏偏小公主又爱笑，只要一笑，脸窝处又会出现两个小酒窝，眉眼弯弯，晶莹澄明的小眼睛是仿佛盛满了星河，灿烂而又美好。
第一眼，年仅九岁的裴闻晏就被小公主惊艳，她笑，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
尚且不知道“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的裴闻晏只知道他的死对头许明琛家里有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公主，他很喜欢。
只是小公主好像不怎么喜欢参加宴会，除去许氏和顾氏主办的特别活动，她都很少露面。
两个人差了好几岁，读书也常常错开了同在一个学校的机会，他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
他和许明琛打学生时代就不怎么对付，自从发现许明琛有这么个妹妹之后，倒是每一次许氏的宴会活动都没落下。
每一次见面，裴闻晏都有意与小公主接触，让她喊他闻晏哥哥。
小公主不知道她哥不喜欢裴闻晏，只知道他是裴家继承人，是裴爷爷的孙子，看着年纪确实比她大了好几岁，应该和婧婧姐差不多大的年纪，也就应下了。
不过裴闻晏少年时代和大多数男生一样，爱玩爱闹还幼稚，每回碰见顾之意都爱逗她玩，想要引起她的关注。
长大些，小公主出席宴会的次数更少了，介于和许明琛的梁子，那人总防着他，他也不好直接去顾家寻，只能打听小公主的动向默默关注。
好不容易等到小公主上了大学，摆脱了许明琛那个讨厌鬼，他才有更多机会、更近距离接触顾之意。
虽然很多时候，小公主都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哪个公主没点小脾气？
对他发脾气那意思是在意的吧，不然她怎么不对别人发脾气？
其实小公主的脾气可不分人。
除了不敢对许明琛使性子，对其他人，小公主都是一视同仁的。
听到裴闻晏的话，陆章泽倒是笑出了声，眸中翻涌异样情绪却很快消失，指尖轻轻扣动桌面，“裴总未免太过自信了。”
还你家小之意，小哭包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一想到顾之意刚刚主动跟他说话，竟真有些热情，陆章泽还是有些吃味的。
裴闻晏完全不在乎陆章泽的暗讽，反而更加来劲，“自信有什么不好？小之意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呵，裴总说她喜欢你，那我怎么没听过呢？”
陆章泽也不认输，江城谁不知道顾之意打小就跟在他身边转。
他这话无非是让裴闻晏认清现实，远离顾之意。
“她没跟你说啊？”裴闻晏佯装疑惑，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语气一转，“也是，你俩都断四年联系了，她不跟你说也正常。”
你俩分开了四年，她跟你说个鬼啊？
你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陆章泽气得有些牙痒痒，本想反驳，却又奈何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过去的四年，顾之意拉黑了他所有社交软件，非但没和他联系，就连他每次回国都好像被她有意避开，两个人的确是实打实的四年没有面对面见过。
可这并不等于顾之意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且不说他有外援，堂堂陆氏掌权人怎么可能连想知道一个人的信息都做不到。
陆章泽扣动桌面的指尖一顿，漫不经心地开口：“究竟是双向奔赴，还是单相思，我想裴总不用我提醒吧！”
裴闻晏听到这话也没急眼，反而慢慢悠悠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后，夹在两指尖，嘴角勾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难怪陆少能和许明琛成为兄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不过呢，陆少可能对自己的定位也不太清晰，”烟雾从裴闻晏口中逃出，遮掩了大半张脸的神色，语气中透着难得的认真，
“现在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你现在在顾之意心里的位置还不如我！”
裴闻晏知道顾之意暂时对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更何况他亲耳听到她说过“不喜欢陆章泽了”。
她说的，他一向入心。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息再次蔓延，甚至更甚方才。
“还是那句话，裴总真自信。”
陆章泽倏然间站起身，垂眸睨着裴闻晏，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跟他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