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谨言点头,率先向民政局走去。
他看不见身后浮萍的表情,但沈凌意能看到,她看起来兴奋极了。
也是,离个婚就能拿到贺家一半家产,能不兴奋吗?
但这些资产并不是一次性给她,等她生下孩子,才会全给她。
浮萍已经拿到了体检报告,她的身体很健康,随时可以做试管婴儿。
顺利拿到离婚证,浮萍正准备和贺谨言分道扬镳,不想却被他一把拉住。
“现在反悔已经晚了。”浮萍扬了扬手里鲜红的离婚证。
“不是,你不是老说想去坐热气球吗?以前也没机会,今天带你完成心愿。”贺谨言笑着说道。
看着他的笑脸,沈凌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沈星月还没在一起,他偶尔还会这样温柔地对着自己笑,问她要不要一起逃课。
她自然是不敢的,他也只是惋惜,说那下次带你去坐热气球。
她记了很久,甚至成了执念,但他似乎忘了,直到结婚后,她也不奢求能有蜜月,只说想去坐一次热气球。
当时他还记恨着她,自然也没有去成,后来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她再次提起,但他只说下次吧。
于是二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她期待极了,她盼了一整年,哪知那天他根本没有回家。
她当时突然有了觉悟,他从来就不想和她一起去坐热气球,这个小小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可现在,她都死了这么久了,他竟然在离婚这天要带杀害她还假冒她的凶手去坐热气球!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心死,不会再因为他而产生情绪的时候,上天就会跟她开玩笑,又把那些过去的伤痕一道道挖开再撒上盐。
让她再次尝到心痛的滋味。
她甚至连表达不满的权力都没有,只能被动接受,就像过去的二十多年,她这一生,真是憋屈极了。
“好呀。”
她听到浮萍随意地答应,她求之不得的东西对其他人而言只是可有可无,浮萍怎么会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有多久。
两人一路驱车前往郊区,这里离市区极远,目之所及全是高山白云,五彩的热气球飘在高空中像极了童话中的场景。
“好美啊。”看着这一幕,本来没有什么期待的浮萍一下子被惊艳到了。
“和你想象的一样吗?”贺谨言轻声问道。
浮萍迟疑着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粘在那些漂亮的热气球上。
“真的安全吗?不会气球破了掉下来吧?”浮萍半是憧憬半是担忧地说道。
“当然不会,他们运营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事,放心吧。再者,热气球的飞行速度特别慢,就算碰到什么意外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贺谨言一脸言之凿凿地表情,似乎还做了不少功课。
听他这样说,浮萍放心不少,蹦蹦跳跳地跟着他朝售票区走去。
浮萍挑选了一个粉白相间的热气球,走到跟前才发现它超乎想象的大,像一个巨大的灯泡。
工作人员一边往热气球里打气,一边系上绳索,待调试好之后,贺谨言和浮萍登上热气球。
“你男朋友真爱你呀,为了你特意包了整个热气球。”工作人员一脸羡慕地看着浮萍。
浮萍看了贺谨言一眼,也没有特意解释,只礼貌地笑了笑。
“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起飞了哦!”工作人员将绳索放开,热气球缓缓升到空中。
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小的景物,浮萍感觉新奇极了,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手舞足蹈起来。
“哇!你看那些地上的人,真的变得和蚂蚁一样小耶!那些房子,也像模型一样可爱!”
她又抬头看向上方,“天上的云也好近啊,感觉我都能摸到。”
说着她伸出手,感受微风从她指尖流淌而过的惬意。
而贺谨言看着她的反应有些不解,沈凌意虽说没坐过热气球,但飞机、直升机、滑翔机还是坐过不少。
“开心吗?”贺谨言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柔声问道。
“嗯!感觉很自由!”浮萍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眼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另一边沈凌意坐在热气球的框沿上眺望远方,风景确实很美,只是她再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她的快乐被剥夺了,只有看到贺谨言他们痛苦,才能给她一些复仇的快感。
难道这就是她不能上天堂的原因?如果有所谓的天堂的话。
“你觉得这次的景色能打几分?”贺谨言问道。
“满分十分的话,我给九分吧!以后说不定还有更美的景色呢?”浮萍转过身看着贺谨言,眼里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上次我们去潜水看到的海底世界呢?和这个比哪个更好?”贺谨言试探着问道。
浮萍显然愣了一下,沈凌意也诧异地转过头,他从来没有带过自己去潜水,他说的,应该是他和沈星月。
“我觉得还是热气球更美吧,我更喜欢天空。”浮萍假装思考了一下问道。
贺谨言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仍是不显,“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再带你来。”
沈凌意收回目光,随便吧,就算他反悔要和浮萍复婚她也无话可说了,他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以后再说吧,我怕姐姐有别的想法。”浮萍狡黠地笑笑。
“不管怎样,你也算是我妹妹,星月不会说什么的。”
贺谨言专心地控制热气球的方向,没有发现头顶有只老鹰飞过,在他们的热气球上停留了一瞬。
热气球喷出火焰的动静吓它一跳,他拍拍翅膀准备离去,锋利的爪子下意识抓破了热气球。
没有人发现,但沈凌意注意到了,她看着毫无察觉仍在说说笑笑的两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群山像一卷山水画在眼前慢慢展开,一路看去,渐渐到达终点。
“好了,旅途结束,我们该下去了。”
贺谨言刚准备降落,却发现热气球不听使唤了,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一直往深山里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