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看了一眼，回答道：“那是我们店里雇佣的擦地员，专门负责清扫酒楼内卫生，为客人提供擦鞋服务的。一般做这种活的，都是自愿来黑市卖身的。”
裴西情想起来刚才她和段枭林上楼的时候，似乎就是她跪在脚边不停磕头。
隔着远距离，都能看见那女人额头上的血迹。
“我知道了，谢谢。”
“太太客气了。”服务员低着头下去。
裴西情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那道视线又偷摸地注视她。
她当没看见，用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盯着看了半晌，都没敢吃。
她叹了口气，突然听见耳边一声尖叫。
回头一看，是楼梯上跪着的那个女人发出来的。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一把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往外扯，直接一拽把人从楼梯上拽了下来。
女人狠狠摔在地上，额头开始冒血，惊恐万分，不停颤抖着哭喊：“救命！救命啊！”
“妈的！臭婊子！老子花钱买了你，你竟敢偷跑出来在这里给其他男人擦脚！是不是想死？”
“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很需要钱！你买了我，却一点钱都不给我，还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拿走了，我母亲还在外面的破房子里躺着，真的很需要钱！”
“哼，你都卖给老子了，还要钱干什么？老子能买你就不错了，不然你早就被买到窑子里被人轮死了！”
“走！”啤酒肚的男人拽着她的头发，就用力往外拉，“滚回去，再让我知道你偷跑出来，腿都打断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马上就能拿到工资了！求你！”
男人突然笑出声。
缓缓蹲下身。
盯着她看。
“老板。”他喊了一声。
老板立即出来，“老总，有什么事情吗？”
“把这一楼的位置给我挪开点。”
说着男人起身，示意自己的手下进来。
他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周围的人如鸟惊兽散般退开。
他抬手道：“给老子把这臭娘们按在椅子上，脱了裤子打！”
裴西情在阁楼上，听到这话，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女孩子的裤子怎么能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还要打屁股？
但在黑市似乎没有男女之分，只有贵贱之分，几个身强体壮的异能者进来，轻松就按住了女人，让她趴在长椅上，扒了裤子就直接开始拿棍子打。
没几下，女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周围的客人，不仅没有避嫌，反倒越看越带劲，恨不得接手，亲自去打。
“听不听话？嗯？说话！还跑吗！”男人质问着：“老子看你怎么跑！”
裴西情蹙眉，不再忍心去看，手里的东西更是吃不下一口。
对面的阁楼门正巧打开。
段枭林和几位老板从包厢里出来。
他走在最后，修长挺拔，气势不输任何人，在人群里极为显眼。
男人吸掉最后一口烟，捶手碾灭，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裴西情，递了个眼神。
裴西情成功接收，点点脑袋，然后又指了指一楼。
段枭林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朝她走过来，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摸了摸盘子：“冷了，不喜欢吃？重新点两份？”
裴西情说：“我不敢吃，怕吃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等会儿洗胃都要洗半天。”
“是牛排，货真价实。”他笑：“这儿算是黑市为数不多能吃的店，价格也比较贵。”
裴西情没什么胃口。
但确实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肚子有点难受。
段枭林给她重新叫了两份热的。
伴随着底下的哭喊和挨打声。
“我之前在黑市住了半年，这里的人只要违反了规定，不管男女都会被脱光当众受罚。”他习以为常地说道：“不用担心，死不了。”
那些棍子看着吓人，其实下手的人最知道轻重，每次都只会变着法地折磨人，留下一堆伤痕。
毕竟，价值还没有被压榨干净的人，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感觉这里都不是正常人，脑子都有点毛病。
男人轻笑：“那这几天你可能会一直遇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止黑市，基地里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男女都一样。”
“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裴西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夏静雨，还有没有印象？”
“我记得。”就是那个基地的女将军，也是元帅的女儿，似乎之前还和他有点关系，影子说过，夏静雨好像就是偷穿过段枭林衣服的那个人。
说起她来，裴西情疑惑：“我怎么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是已经撤离回总部了吗？”
段枭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元帅之女，也只是正常人。”
“你说详细点。”
“裘朝和她有联系，她对裘朝一直都有追求。”
“然后呢？”
“裘朝却对她避之不及。”他缓缓道：“因为夏静雨在追求裘朝之前，曾经私养过几个男宠，曾经都是军队里的佼佼者，现在已经查无此人了。”
裴西情感觉自己吃到了惊天大瓜。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裘朝那样的人，看面相幼稚单纯，完全就是小奶狗那一挂的。
被姐姐盯上，怕是很容易的事情，只不过她没想到夏静雨是那个姐姐。
在段枭林没有告诉她之前，她都很单纯的以为，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平时也没怎么看见他们的互动……实在想不到裘朝竟然是被要求在下面那一个。
裴西情扶额：“……”
她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末世里太乱了。
男人乱搞，女人也是，只要掌握权力，谁都会这样。
果不其然，底下的闹剧没一会儿，又变了味。
男人抱着女人调情一番，两个人突然又开始腻歪起来，闹剧渐渐收场，女人被男人抱走。
一切恢复了平静。
裴西情下意识看了眼段枭林。
男人正在给她切刚端上来的牛排，察觉到视线，眼皮微掀。
“嗯？”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抽过烟后的沙哑。
每次应酬和人周旋，无论是基地里的那些老迂腐还是黑市里人面兽心的家伙，他都需要抽烟缓解，但最近更多的是在沙发上幽幽盯着她，然后去外面自己抽的。
裴西情拿着叉子，狠狠插进牛排里，一口咬下去。
段枭林：“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裴西情头也不抬，把盘子里的牛排当成了他：“原来你那些手段，也是从别人身上实验得到的结论，才能这么游刃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