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平痛苦哀嚎:姐姐...两赵同应说姐姐?你说她?是你什么
竹院里弥漫的血腥味被夜露浸透,化作酸涩的铁锈味黏在喉间。也平瘫坐在满地碎瓷中,短刀“当啷”坠地,惊起梁上栖息的寒鸦。方才琪亚娜离去时掀起的黑风仍在耳畔呼啸,而那句“阿依娜早已死了”像淬毒的匕首,在他心口剜出汩汩血洞。
“你说...姐姐?”赵婉宁跪坐在地,染血的裙摆浸透青砖缝隙,她望着也平扭曲的面容,银簪上凝结的血珠突然顺着凤凰尾羽滴落,“阿依娜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也平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掏出贴身收藏的铜铃——铃身刻着草原上的狼图腾,边缘还缠着褪色的红绸,那是陈友出征前系在阿依娜手腕上的定情之物。“十五岁那年,大姐在敖包会上遇见陈友。”他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铜铃在掌心摇晃出微弱声响,“那个汉人将军说她太小,却偷偷往她靴子里塞风干牛肉。”
赵婉怡的软剑“咔嗒”坠地,她望着也平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想起后宫秘档里记载的草原联姻往事。那时孙皇后为平息战乱,亲自促成阿依娜与陈友的婚事,可婚礼还未举行,陈友便战死沙场。更残忍的是,徐有贞的阴谋让阿依娜腹中胎儿夭折,那场变故不仅撕裂了草原与大明的盟约,更让阿依娜一夜白头。
“父汗举兵那日,大姐披着陈友的战甲站在阵前。”也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沫,铜铃被染成可怖的红色,“她单枪匹马冲进明军大营,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保住孙皇后当年送她的鎏金马鞍——那上面刻着‘永结同好’四个字。”
赵婉宁的珍珠耳坠突然碎裂,圆润的珠子滚落在血泊里。她终于明白为何阿依娜每次望向中原方向时,眼神都像凝固的冰川。那个用温柔歌声驱散她恐惧的草原姐姐,原来早已将自己的半条命,葬在了与陈友有关的岁月里。
“琪亚娜...是二姐。”也平突然攥紧铜铃,铃身的狼头硌进掌心,“孙皇后派她去平定属地叛乱,再见面时...”他猛地将铜铃砸向墙壁,碎片飞溅中,他嘶吼着踹翻木桌,“赵岩那个老匹夫!他把二姐的元神塞进大姐的身体里!他要让草原最耀眼的双生花,变成他谋逆的刀!”
赵婉怡踉跄着扶住墙,金丝绣鞋踩过满地狼藉。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御书房,赵岩把玩着瓦剌进贡的狼头匕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旧账,该清一清了”。此刻她才惊觉,从阿依娜被迫联姻到琪亚娜离奇失踪,从山匪劫道到醉仙居围杀,竟是赵岩用了十年编织的连环毒计。
“必须找到孙皇后!”她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帕子上的红梅又添了新血,“当年是她促成联姻,或许...”
“来不及了!”也平猛地转身,沾血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琪亚娜说赵岩在皇宫等我们自投罗网。他要的不是账本,是大姐的命!”他握紧怀中用油布包裹的密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徐有贞当年害大姐流产的手谕,就藏在这些信里!”
赵婉宁突然扯开颈间的银链,将坠着的狼牙塞进也平手中:“这是阿依娜替我挡箭时,从自己披风上扯下来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令人心惊,“琪亚娜的眼睛里还有大姐的影子,只要我们能靠近...”
夜风穿堂而过,将墙上的山水画吹得哗哗作响。画后暗格里,十二封密信仍在静静等待。也平将狼牙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牙齿刺痛掌心,却让他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他弯腰拾起短刀,刀刃映出三人浴血的倒影——两个柔弱女子,一个失魂之人,却要在这黑暗笼罩的皇宫,撕开赵岩伪善的面具,夺回大姐的灵魂。
“走。”他转身踢开满地碎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算要闯十八重宫禁,就算要与天下为敌,我也要让赵岩血债血偿!”
赵婉怡将软剑重新缠在腰间,金丝裙裾扫过地面的血迹,宛如一朵盛开在修罗场的牡丹。
赵婉宁握紧银簪,尾端的凤凰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三人踏着满地狼藉走向院门,身后的竹影婆娑,仿佛无数冤魂在风中低语。而在皇宫深处,赵岩正举着酒杯,望着案头徐有贞遗留的手谕轻笑出声,杯中猩红的酒液泛起涟漪,恰似即将席卷天下的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