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剑风云录·梅夫人篇》上篇;新婚风波。
同治四年,沧州府城燕家镇。
春节的喜庆氛围还未消散,燕府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要将这份喜庆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朱漆大门上,崭新的喜联刚刚贴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透露出主人家的喜悦和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府内的仆役们更是忙碌得像一群勤劳的小蜜蜂,他们在各个角落穿梭,或打扫庭院,或布置装饰,或准备宴席,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整个燕府都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而在正月二十八这天,燕府更是热闹非凡。府门外,一辆辆马车和轿子络绎不绝地驶来,车上的人们或身着华服,或携带贵重礼品,显然都是沧州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显然是来参加一场重要的活动。
今天是燕府公子燕北渂迎娶二房夫人梅若雪的日子。
\"公子,吉时已到,该去迎亲了。\"
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燕北渂静静地站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身材高挑而挺拔,一袭红色的喜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耀眼。然而,这喜庆的颜色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阴郁和不满。
三十一岁的燕北渂,早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剑”,他的赤霄剑更是威震武林,令人闻风丧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下人们摆弄着他的喜服。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镜中那个身着大红喜袍的自己身上,那身喜服鲜艳夺目,但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被这红色的喜袍所束缚,无法自由呼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郁。
“梅若雪有什么好的?”
燕北渂突然低声自语道,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其中压抑的怒火却让人无法忽视,
“除了有几分姿色,此人心术不正,心机颇深,又是烟花女子出身,母亲为何要逼我娶这样一个女人?”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这桩婚事的抵触和不满,他实在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如此执意地要他娶梅若雪。在他看来,梅若雪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这样的江湖豪杰。
铜镜中,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有什么心事让他难以释怀。燕北渂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烦闷。
就在这时,一旁的仆人正准备为他系上腰带,燕北渂突然抬手示意仆人停下。他自己接过腰带,紧紧地勒住腰间,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不满都通过这一动作发泄出来。
腰带在他手中被勒得越来越紧,燕北渂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他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的双手不断用力,仿佛要把这喜庆的装束都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窗外传来喜庆的唢呐声,与燕北渂阴郁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他想起三日前母亲将他叫到祠堂的情景——
\"渂儿,白氏入门三年无所出,燕家不能无后。\"
母亲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佛珠转动。
\"梅姑娘虽出身风尘,但八字与你是天作之合,我已请人算过。\"
\"母亲!\"
燕北渂当时单膝跪地。
\"素心待我情深义重,我燕北渂岂能负她?再说那梅若雪——\"
\"住口!\"
母亲手中佛珠重重拍在案上。
\"你当老身不知那梅若雪底细?她虽在青楼,却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她与沧州知府有旧,对燕家生意大有裨益。\"
回忆至此,燕北渂胸口一阵发闷。
“我有白素心就够了!”
然而,当他想到妻子白素心时,那张冷硬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白素心,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只要一想到她,燕北渂心中的烦闷就会减轻许多。
白素心出身名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成亲三年来,她将燕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婆婆孝顺有加,对自己更是体贴入微。有她在身边,燕北渂从未想过要纳妾。
白素心是已故礼部侍郎白大人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大家闺秀。她勤俭持家;善解人意;从不因燕北渂常年在外奔波而有半句怨言。每次他负伤归来,都是白素心彻夜不眠地照料。更难得的是,她长得也不比梅若雪差,只是美得内敛含蓄,如空谷幽兰,不似梅若雪那般张扬艳丽。
\"公子,再耽搁就要误了吉时了。\"
管家又在门外催促。
燕北渂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穿过回廊时,他远远看见白素心站在庭院角落,一身素净的淡青色衣裙,在满府的红艳中显得格格不入。她正指挥着丫鬟们摆放宾客的座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燕北渂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心酸。
\"素心。\"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妻子微凉的手。
白素心微微一颤,迅速抽回手,低声道。
\"夫君今日大喜,不宜与我太过亲近,免得新夫人见了不高兴。\"
\"什么新夫人!\"
燕北渂咬牙道。
\"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夫人。\"
白素心摇摇头,眼中含着隐忍的泪光。
\"别说了,宾客都看着呢。快去吧,别让梅姑娘久等。\"
燕北渂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喧闹声打断。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锣鼓喧天中,他不得不迈步向前。
迎亲路上,燕北渂骑在马上,面无表情。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时有人高喊着恭喜。这些声音落在他耳中,却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得他心烦意乱。
\"听说这梅若雪是醉仙楼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不是,去年巡抚大人来沧州,还特意点她陪酒呢。\"
\"燕公子好福气啊,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儿......\"
路人的窃窃私语飘进燕北渂的耳朵,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醉仙楼是什么地方,沧州谁人不知?那是城里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梅若雪能在那里做头牌,手段可想而知。
到了梅家临时租住的宅院,燕北渂机械地完成了一系列迎亲礼节。当他终于见到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时,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深的厌恶。
\"请新郎背新娘上轿!\"
喜娘高声喊道。
按照习俗,燕北渂不得不弯下腰,让梅若雪伏在自己背上。当那具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时,他浑身僵硬,仿佛背的不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夫君。\"
梅若雪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声音娇媚入骨。
\"从今往后,妾身就是您的人了。\"
燕北渂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将她送进了花轿。
回程的路上,梅若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冷淡,故意在轿中弄出些动静。一会儿说轿子太颠簸,一会儿又说口渴难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燕北渂不得不一次次停下队伍,应付她的各种要求。
\"燕公子对新夫人真是体贴啊!\"
有人赞叹道。
燕北渂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梅若雪在众人面前演戏,好让人觉得他们恩爱非常。这般心机,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回到燕府,拜堂的仪式在正厅举行。
燕北渂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穿过回廊时,他远远看见白素心站在庭院角落的梅树下,一袭淡青色衣裙,宛如一幅水墨画。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望来,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眼中却藏着说不出的落寞。
燕北渂脚步一顿,几乎要朝她走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母亲拦住了去路。
\"北渂,吉时已到,宾客们都等着呢。\"
燕母一身华服,虽已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宜,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只是此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让燕北渂感到陌生。
\"母亲,我实在不明白——\"
\"住口!\"
燕母压低声音打断他。
\"今日是什么场合?有什么话日后再说。梅姑娘虽出身不高,但她背后的势力对我们燕家大有裨益。你身为燕家独子,难道这点担当都没有?\"
燕北渂握紧了拳头,赤霄剑在鞘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母亲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早已宾客满座,觥筹交错间尽是恭维之声。燕北渂强撑笑容一一应对,目光却不时扫向厅门,等待着那个他不愿见却又不得不迎娶的女人出现。
\"听说这梅姑娘是醉仙楼的头牌,生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可不是嘛,燕公子好福气啊,一妻一妾都是绝色美人。\"
\"嘘,小声点,听说燕公子本不愿娶这二房,是燕老夫人硬逼的...\"
当梅若雪身着大红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而入时,满堂宾客无不发出惊叹。她头戴凤冠,珠帘遮面,行走间环佩叮当,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可当她的目光透过珠帘与燕北渂相遇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算计,让燕北渂如芒在背。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高声唱和,燕北渂机械地行礼,心中却翻涌着无数疑问:梅若雪究竟有何背景?母亲所说的\"势力\"指的是什么?为何一向疼爱白素心的母亲会突然逼迫他纳妾?
拜堂过程中,燕北渂注意到梅若雪手腕上戴着一个奇特的玉镯,玉色青中带红,雕刻着精细的莲花纹样。那图案他似乎在某个江湖门派的标记上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二拜高堂——\"
燕母端坐上位,满面红光。她亲自起身,将一枚翡翠镯子套在梅若雪腕上。
\"好孩子,今后你就是燕家的人了。\"
\"谢母亲。\"
梅若雪声音柔媚,却让燕北渂后背一凉。这声\"母亲\"叫得如此自然,仿佛她早已是燕家一员。
燕北渂跪拜时,眼角余光瞥见白素心站在女眷席中,面色苍白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的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荒唐的婚礼。
燕北渂望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心如刀绞。五年前他仗剑江湖时遇险,是白素心不顾名节为他吸出肩上毒箭。那时他就发誓,此生绝不负她。
\"夫妻对拜——\"
燕北渂与梅若雪相对而立,隔着盖头,他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三日前,他曾在醉仙楼暗中观察过这个女人。当时梅若雪正与沧州通判把酒言欢,转眼间又能对商贾娇嗔撒娇,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随着司仪的高声唱和,燕北渂机械地行礼。每一次弯腰,他都感觉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肩上。
礼成后,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燕北渂强打精神应付,目光却不时飘向站在角落的白素心。她正微笑着为宾客斟茶,但燕北渂看得出,她的笑容有多么勉强。
酒过三巡,燕北渂借故离席,独自来到后院的练武场。冬夜的寒风刺骨,却比不上他心中的冰冷。他抽出赤霄剑,在月光下舞了起来,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仿佛在宣泄主人内心的愤怒。
\"夫君大喜之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练剑?\"
梅若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燕北渂收剑回身,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嫁衣,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粉色衣裙,站在练武场边缘。月光下,她的确美得惊人——柳叶眉,杏仁眼,肌肤如雪,唇若点朱。但燕北渂只感到一阵厌恶。
\"谁让你来的?\"
他冷声问道。
梅若雪不以为忤,缓步走近。
\"妾身见夫君离席已久,担心有什么不适,特来查看。\"
\"不必假惺惺。\"
燕北渂收剑入鞘。
\"你我都知道这场婚事是怎么回事。\"
梅若雪微微一笑。
\"夫君似乎对妾身有成见。\"
\"我对烟花女子从无好感。\"
燕北渂直言不讳。
\"尤其是像你这样攻于心计的。\"
梅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夫君误会了。妾身虽出身风尘,但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既入燕府,自当恪守妇道,侍奉夫君与姐姐。\"
燕北渂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夫君!\"
梅若雪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妾身知道您心中只有白姐姐,但请给妾身一个机会。我...我真的是倾慕夫君已久。\"
燕北渂甩开她的手。
\"倾慕?是倾慕燕家的权势吧!\"
梅若雪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转瞬即逝。她退后一步,轻声道。
\"夫君既然这般看待妾身,妾身也无话可说。只是...\"
她抬头直视燕北渂。
\"这桩婚事是老夫人一手促成,夫君就算不顾及妾身的颜面,也该顾及老人家的心意。\"
提到母亲,燕北渂沉默了。这正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一向疼爱白素心的母亲,为何突然逼他纳一个烟花女子为妾?
送入洞房后,燕北渂借口招待宾客迅速离开了新房。他在庭院中独自踱步,赤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远处传来宾客的谈笑声,更显得他此刻的孤独。
\"夫君\"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燕北渂转身,看见白素心站在回廊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美得不似凡人。
\"素心,我...\"
他喉头发紧,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的一切。
白素心摇摇头,轻声道。
\"不必说了,我都明白。母亲有母亲的考量,你...你也有你的难处。\"
她的声音轻柔如风,却让燕北渂心如刀割。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白素心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位梅姑娘...她待你可好?\"
燕北渂苦笑。
\"我与她不过今日初见,何谈好与不好?只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我总觉得她别有用心。素心,这段时间你要格外小心。\"
白素心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
燕北渂打断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是提醒你,对新来的妹妹要多留个心眼。\"
白素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伸手抚平燕北渂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皱褶。
\"时候不早了,宾客们还在等你。至于...新房那边,别让人说闲话。\"
燕北渂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
\"素心,我燕北渂此生心中只有你一人。今日之事,实非我所愿。\"
白素心轻轻抽回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低语。
\"我信你。\"
望着白素心远去的背影,燕北渂握紧了赤霄剑。他抬头望向新房的方向,窗纸上映出梅若雪静坐的身影,那轮廓优美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梅若雪,你究竟是谁?又为何而来?\"
燕北渂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若敢伤害我的家人,我燕北渂定让你后悔踏进燕府大门!\"
望着白素心远去的背影,燕北渂握紧了赤霄剑。燕北渂心如刀绞。他握紧拳头,转身大步走向新房。这一次,他一定要问个明白,梅若雪到底给母亲下了什么蛊,能让一向明事理的母亲如此反常。
新房门被猛地推开,梅若雪正对镜梳妆,见燕北渂去而复返,脸上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夫君回心转意了?\"
燕北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梅若雪吃痛,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夫君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
\"少装糊涂!\"
燕北渂逼近她。
\"我母亲向来最重门风,怎会突然逼我娶你这样的女子?你用了什么妖术?\"
梅若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
\"夫君,您弄疼妾身了。\"
她声音突然提高。
\"救命啊!夫君要杀我!\"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燕老夫人带着几个婆子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燕老夫人怒不可遏。
\"燕北渂!你疯了不成?\"
燕北渂松开手,梅若雪立刻扑进燕老夫人怀中抽泣。燕老夫人拍着她的背安慰,转头对儿子怒目而视。
\"滚出去!今晚不许你再踏入新房半步!\"
燕北渂看着母亲护着梅若雪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凉。他默默退出房间,站在院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夜空中飘起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燕北渂仰头望天,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他想不通,为何短短数月,他的生活就天翻地覆。春节前,他还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北剑\",家有贤妻,母亲慈爱。可春节刚过,一切都变了。
\"公子,雨大了,回屋吧。\"
管家撑着伞走来。
燕北渂摇摇头。
\"我去练剑。\"
练武场上,赤霄剑在雨中划出道道寒光。燕北渂的剑法凌厉如常,却多了几分狠辣。每一剑都仿佛在斩断无形的枷锁,却又被更多的枷锁束缚。
\"公子。\"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廊下传来。燕北渂收剑望去,白素心披着单薄的外衣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素心!\"
燕北渂急忙上前。
\"你怎么出来了?天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
白素心摇摇头,伸手抚去他脸上的雨水。
\"我担心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燕北渂眼眶发热。他紧紧抱住妻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白素心靠在他怀中,轻声道。
\"不怪你。母亲这样做,定有她的苦衷。\"
\"什么苦衷能让她不顾你的感受?\"
燕北渂痛苦地说。
\"我燕北渂对天发誓,绝不会碰那梅若雪一根手指头!\"
白素心却捂住他的嘴。
\"别说这样的话。既然进了门,就是一家人。我会待她如姐妹...\"
\"你太善良了,\"
燕北渂握住她的手。
\"那梅若雪心机深沉,我怕你吃亏。\"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衫都已湿透。白素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燕北渂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东院。
\"小翠!快拿干衣服来!熬姜汤!\"
他焦急地喊道。
将白素心安顿在床上,燕北渂亲自为她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衣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心如刀割。
\"我没事,\"
白素心虚弱地笑笑。
\"你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燕北渂摇头。
\"我哪儿也不去,今晚就在这里陪你。\"
白素心却推他。
\"不行...今日是你和梅妹妹的新婚之夜,你若不在,母亲会怪罪的...\"
\"让她怪罪去吧!\"
燕北渂固执地说。
\"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白素心眼中含泪,还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咳嗽。燕北渂连忙拍着她的背,心中对梅若雪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燕北渂守了一夜,看着白素心终于安稳睡去,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