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三言两语便解决了百官的质疑,他之所以同意齐墨宸设立榷场,根本不是为了支持齐墨宸的决定,恰恰相反,他是想等着齐墨宸犯错,而设立榷场恰恰是个好机会。
齐墨宸大胜燕国之后,在群臣之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长此以往下去,他手中的权利早晚被齐墨宸给蚕食殆尽。
沈相坚信,设立榷场,绝对会是齐国这些年来,最失败的国策,以蛮族的贪婪本性,榷场不可能安稳的运行下去。
只要大家都看到设立榷场之后,带来的弊端。齐墨宸好不容易积累的威望便会迅速下滑,到时候他再出手关闭榷场,收拾残局。
他在群臣和百姓中的威望便再无可替代,他手中的权利也将无比牢固,齐墨宸也就没了翻身机会,他将变回他小时候那样,老老实实做个听话的傀儡。
齐墨宸自然知道沈相在等他犯错,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绝不能在榷场的事情上出现意外。
燕清欢不知道朝中势力情况,只听懂了个大概,就是齐国要和蛮族互市,设立榷场,眼下这些国事都不是她能参与的。
成王则自顾自的喝着酒,他心中明白,这是皇上和沈相之间的博弈,不过他们之间的斗争,与他没有关系,他只关心一会的蛇女,腿长不长,腰细不细。
关于设立榷场的讨论声刚结束,殿外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蛮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祝渊和张明远二人。
蛮王和齐墨宸行了一个蛮族见朋友的礼节,手臂放在胸口,略一弯腰,“齐皇陛下,本王久闻你的大名,今日终于相见了。”
齐墨宸站起身,也笑道,“朕也久闻蛮王的威名,蛮王远道而来,快快入座,朕今日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蛮王顺着齐墨宸的指引落座。
齐墨宸端起酒杯,朗声道,“这第一杯酒,朕敬蛮王重诺守信。”言罢一饮而尽。
蛮王也仰头将酒灌入口中,“谢齐皇。”
蛮王放下酒杯,重新斟满酒,看向齐墨宸道,“本王也要敬齐皇一杯,恭贺齐皇大败燕国,还娶了燕国的公主。”
齐墨宸脸上闪过得意之色,若是其他人这么奉承,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蛮王乃是一族首领,与他地位相当,蛮王的夸赞,让他格外受用,当下便痛快饮尽。
“本王听说燕公主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可否请齐皇让她出来,让本王一度芳容。”
齐墨宸听着蛮王当着他的面夸燕清欢,心中略感不快,但为了国家大事,他还是指着燕清欢道,“这位便是燕公主,也是朕的贤妃。”
今天燕清欢穿的朴素,又没怎么化妆,乍看之下,还不如穿着红衣,精心整理过妆容的江美人。
蛮王顿时有些失望,毕竟她对燕公主可是期望很高,眼前的燕清欢只能说还行,但远远没达到他心中的预期。
燕清欢见齐墨宸向蛮王引荐了自己,今日又是专门招待蛮王的宴会,便回道,“蛮王过誉了,传言多有不实,而今我也不是燕公主,只是陛下的贤妃。”
齐墨宸听后暗自点头,心道,这女人倒是个懂事的。
蛮王已经对燕清欢失去了兴趣,便对齐皇说了句客套话,“恭喜齐皇抱得佳人”,随后开始饮起酒来。
此时,沉寂已久的成王,开口道,“听说蛮族蛇女,柔弱无骨,妩媚动人,不知可否请蛇女出来,陪本王喝两杯?”
众人闻言,皆都面色大变,心道,这成王还真是色胆包天,前面都被齐墨宸警告过了,还敢这么放肆。
蛮王心中愠怒,看向齐皇道,“此人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齐墨宸顿感头大,向蛮王解释道,“他是朕的皇兄,成王。他向来没规矩,蛮王不必理会他。”
成王听到说他没规矩,顿时不乐意了,站起身来,“适才蛮王想见贤妃,陛下可都答应了,我只不过是想和蛇女喝两杯,蛮王何必如此小气。”
燕清欢心中满是疑惑,这人是在给自己出气?好没道理,她又不认识他。
蛮王听了成王的话,他若再不答应,还真显得他气量狭小了,便道,“只要成王能说服蛇女,别说让她陪你喝酒,便是让她嫁给你都行。”
外族人不知,蛇女只要嫁人,便会给男方种下情毒,一旦中了情毒,此生此世便不能变心,否则便会穿肠肚烂而亡。
因此蛮王虽然垂涎蛇女,却不敢碰她分毫。
既然成王想死,他就成全了他。
成王不知其中玄机,还以为蛮王服软了,便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酒过三巡,皇后安排的舞乐表演也开始了。
蛮王也是第一次看齐国宫廷的舞乐,只觉耳目一新,看得津津有味。
燕清欢也沉浸在表演中,没察觉到,冬雪刚才趁着去拿水的功夫,偷偷的见了祝贵妃身边的宫女杏花,拿到了蛇腥草捣成的汁液。
冬雪接到任务之后,便有了对策,她在给燕清欢倒酒时,故意把酒洒到了燕清欢身上,白芷在一旁怒道,“冬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冬雪在一旁一个劲的道歉,导致燕清欢这里的动静太大,让齐墨宸和皇后都看了过来,燕清欢站起身歉意道,“臣妾衣服被酒打湿了,想先回去换件衣服。”
齐墨宸点了点头,“去吧,早些回来。”
燕清欢带着白芷和冬雪回了长春宫。
进入内室,燕清欢摘下挂在腰间的香囊放在一边,然后脱掉衣服,换上白芷给她找来的新衣服。
而在此时,冬雪偷偷拿了燕清欢的香囊,背过身,在上面滴上蛇腥草捣成的汁,然后又把香囊放回原位。
随后看向内室,发现燕清欢正在穿衣服,便放下心来。
等燕清欢从内室出来,冬雪便很自然地拿起桌上香囊,递给燕清欢,燕清欢接了过来,重新挂回腰间,穿戴整齐之后,燕清欢就推开了门出去,冬雪正要跟上。
燕清欢突然回头道,“冬雪,你这么粗心大意,本宫实在不放心你,宴会就不用跟着去了,留在长春宫里吧。”
随后燕清欢便只带了白芷出门。
冬雪虽然无奈,但好在她也完成了祝贵妃交代的任务,不去宴会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不到祝渊了。
冬雪回忆起两年前的冬天,她被罚跪在雪地昏倒之时,被路过的祝渊所救,当时祝渊还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侍卫统领,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嫁给祝渊,但没想到短短两年,祝渊已经成了齐国的大将军。
她的梦也就碎了,她知道她配不上他了,便想着若是能留在祝贵妃身边也好,说不定还能时常看到他。
她的心思被祝贵妃发现,祝贵妃答应她,只要以后在宫里帮她办事,就让她嫁给祝渊做妾室。
冬雪破碎的梦又重新续上了,所以不管祝贵妃让她做什么,她都一定会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