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走出马车,此刻唐烟也醒了,虽然满身疲倦,但唐烟还是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她心底早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做林师兄的累赘。
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是要百倍付出才行。
一睁眼,她立即按照林远的吩咐,开始搬运真气,行走气血,绝踪术之下,她的气息逐渐微弱起来。
“我们在树上等着。”
快马加鞭之下,他们夜行一百多公里,加上他们从山上下来的三十多里,简直已经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林远小心翼翼的把烟雾草制成的粉末洒在周围。
这种粉末有个非常奇异的特性,那就是只要有人靠近,就会释放出大量的烟雾,把这里遮掩成一片混沌氤氲,谁也看不到谁,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既然对方今天要一探仙人遗址,自己自然是不能放过跟踪的绝佳机会。
这种粉末虽然散去后,在一般人眼中只是一层薄薄的颜料,但是在修炼过绝踪术眼中,这种粉末却如暗夜明星一般,能轻易指示位置。
靠的正是五感中的看。
即便是已经完全占据了先机,林远经过了一遍一遍的推演之后,依然感觉这一切还是不托底,就让唐烟在树梢给自己望风,又下去布置了一番。
这次他把引兽粉也最大剂量的用上。
发情粉更是不要钱一般撒出去。
反正来的可都是正道人士。
林远和比自己先一步进入合欢宗的柳青丝一样,都是穿越而来。
不过林远自小性格中就有非常偏激的一面,因为家境的原因,他非常孤僻,很少人对他示好,所见之人都是看不起他,这让他在自卑之余,产生了很深的反社会人格,在他眼中,社会上根本就没有好人。
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都是为了贪图一些好处。
所有的正人君子,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狼。
所有的乐善好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狼藉遍地的污名进行洗白。
六扇门的人,也不过是假公济私,凭借身上与众不同的皮,去道貌岸然,心安理得做一个恶人。
来的都是正道人士。
恶心。
大地就是林远的画布,奇诡多变的手段就是林远的画笔。
直到唐烟给自己示警,林远才蓦然清醒,自己这哪里是布设了一个陷阱啊。
这是布了一个阵法啊。
果然。
这群人站在进山的关口时,就发现了不对。
带头的是一个道貌岸然,形象气质不俗的老道。“我看这儿好像不太对,诸位怎么看,可以发表一下意见。”
众人立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最后,唠叨盖棺论定,“不错,大家的发言很有见地,我很认可大家的观点,那就是这里必然有些不寻常的手段。但是这里只有一条路,佛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还偏偏就要从这儿过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六长老格局真大,看来单单是这份情怀,就远非拍马所能及也。”
“那是,六长老英明决策,为我们省了大量时间,我有道理相信,只要六长老出马,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六长老抬起密缝着的三角眼,露出如坐春风的温煦笑容,满口如尖刀一般锋利的钢牙开合,语气温柔:“小友目光如炬,见解不俗,如果有时间定然请你到我清凉山一聚,才不冤枉我赛孟尝的道号。”
“自然自然!只是,玄天寅道兄怎么还没出现,莫非是身体出了岔子。”
“感念小友记挂我家少爷,实不相瞒,我家少爷天生便是口中含着金汤匙的天潢地胄,寄托了家族所有希望,甚至可以说,他的根骨资质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水平。”
“那玄家主如何舍得嫡长子出来历练?”
“这话说的,虽然我们出身有些高贵,但是这个世界可是人人平等的,我们自然不会动用丝毫特权,我们绝不是食利者和既得利益者,我们和大家是一样的。”
“贵家族真是太过谦虚了。”
远远的,一袭金黄夺目,点金缀银,顶盔带甲的身形出现在了不远的天际。
这时众人才发现,此人的居然驾驭着一架飞马牵引的黄金金幢车,划破天际而来。
“大家让一让,我的飞马失控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控。
反正这驾一看就是极品氪金产物的马车,狠狠的撞在了一个躲闪不急,排名极其靠后的小宗派中间。
如刀切黄油,车马如利刃,轻易就洞穿崆峒门派。
一时之间,惊呼惨叫连连。
众人去看时,车马已经撞穿整个小宗派,鲜血淋漓,挂满肉块的金色车身依然宝光如炬,金光灿亮,甚至于连飞马都神骏异常的仰天打着响鼻,桀骜不驯的放慢步子,只是,在它的口中,还咀嚼着一个尚未死透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虽然挣扎,却完全于事无济,居然在众人围观中,活生生被这匹飞马吃掉。
所有小宗派门人看着这一幕,却噤声不语,脸色变得无比惨败。
这车马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杀人如割草,一撞之下,崆峒仙门的五十多号师兄弟,居然剩了不到十来人,而且剩下的也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
这些小门派望向清凉门玄天寅的眼神,更加忌惮了,本来想要借机进入仙人遗迹,通过坑蒙拐骗手段,弄出来点宝贝,借机发达的念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天日昭昭之下,他清凉门大弟子玄天寅居然敢公然杀人。
没人是傻子,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次因为飞马故障,带来的误杀。
这就是故意的,目的是杀人立威,用血淋淋的事实,警告每个有夺宝打算的门派,小心了,这就是下场。
整了整衣襟,见仍然没有一丝褶皱,玄天寅这才满意的冲着大家抱了一下拳。
下面,表演时间到。
“可怜的崆峒仙门,都怪我,虽然是我的飞马失控,但终究是我太该死,他们何辜,居然被飞马撞死,横尸山野,回到清凉山,我一定要禀告山主,为这些不安的灵魂厚葬,以补偿我的大错,如果你们觉得我死有余辜,还望你们成全我,亲手杀了我。”
“不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被清凉山日常驱驰最多,奴性最重的天华派,因为长期浸淫在清凉山的淫威之下,他们最懂得,清凉山的话语语法和叙事方法,与其他门派是截然不同的。
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强者为尊,予取予夺,稍有忤逆,就会杀人全家,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