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楼心细,自然是察觉到这变化,心想这队军士难道是什么臭名昭着之辈。
杏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朝苏小楼身边靠了靠。
苏小楼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怕,自顾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
随着军士散开在两边,可见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绸缎的青年,腰跨长剑,头挽丝巾套着金色发髻冠,虽没有多英俊,却是富贵气逼人。
一旁跟随的银色战甲小将,将全金属的银色长枪挽在身后,枪头划在驿站的青色石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吓得周边人一跳,均是低下头,不敢看那银色战甲小将。
那小将突然大声喝道:“镇北将军府捉拿朝廷钦犯,如不配合,当场格杀。都拿出路引。”
话音刚落,十几名军士就从客栈开始,仔细检查路引,并拿出画像比对,动作粗暴,反应慢者甚至被军士拳打脚踢,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对于女眷,倒是客气。有递银子意图行贿者,均被揪出单独审问,从这点倒可看出,这群士兵军纪严明。
苏小楼视力是极好的,不经意间见到自家停在驿站入口右侧的马车,车辙似乎在往下滴着血水,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动声色。
因为两个手持长刀的士兵已经检查到了茶水摊,苏小楼将自己与杏儿的路引和身份凭碟都拿了出来。
那两名军士仔细查阅了起来,竟然都能识得文字。
见他长相气质不凡,还用好几张画像仔细做了一番对比,确认不是要找的人这才作罢。
两个军士检查到茶水摊旁的羊肉摊上。
几个看似互不相识的商队壮汉却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其中两人大约是没见过什么世面,面露紧张之色,拿出路引的手都有些颤抖。
“杏儿,你坐到这边来。”苏小楼忽然说道。
还在处于害怕中的杏儿,梦然回过神来,小声‘嗯’了一声,赶紧起身坐到少爷右边。
另外十几名士兵也开始搜查停在售卖草料区的马车。
忽然传来几声急切的哀求声音:“军爷,使不得,使不得。这货中是茶叶,若是打开,茶叶会生霉。求您了,军爷。”
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伙计一脸的焦急,不住的作揖。
士兵哪有耐心跟那中年人废话,呵斥道:“滚开!”
几个伙计被吓得面容失色,站在旁边低头不敢言语。
“军爷……”
见中年人还想阻拦,两名士兵用刀背猛的击打他的脑袋,中年人惨叫一声,被另外两名士兵拖开丢在了一旁。
士兵劈开马车上的货物,确实是包装好的茶饼,并无其他物件。
茶饼散落了一地,那中年人捂住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驿站外又骑马飞奔来一人,却不是士兵模样,反而像是捕快的打扮。
他停在那贵气青年人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苏小楼集中了下注意力,仔细听着。
“……王爷,抓到了几人。但是都服毒自尽。只有一人,被及时发现,取下了牙齿中的毒药,没死得成。您看是送回木南府审问,还是?”
那贵气青年略微沉思道:“送回木南府,交于董捕头审问,不管用何种手段,必须撬开他的嘴。”
“属下领命!”
随即那人又御马匆匆而去。
银色战甲小将巡视一圈后,与那贵气青年说道:“黎大哥,没搜到人影!”
毕竟驿站也就这么大一点。
“那妖女中了我一箭,必定重伤。定是跑不远,再仔细搜一遍,若是还无踪影。派人回木南府带几只猎犬来搜山,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贵气青年咬牙切齿说道,眼中阴郁,显然是恨透了那口中所谓的妖女。
“末将领命!”小将又骑马巡视指挥起来,同时他也遣了两名军士赶回木南府。
苏小楼注意力正集中在贵气青年与旁人的交谈中,忽见在羊肉摊查路引的士兵,拿着商队壮汉的路引找到那银色战甲小将。
一旁的士兵已经警惕的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拉开了与羊肉摊的距离。
那银色战甲小将唤来了一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中年人,仔细检阅路引。
距离太远,也听不清说什么。
捕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进行比对,对着银色战甲小将摇摇头。
见此,那商队壮汉脸色紧张起来。
羊肉摊共六张四方桌,看似毫无关联的九个人分别坐在四张桌上。
穿着打扮也不尽相同,虽然极力的掩饰,却隐约可见这群人,眼中有凶光。
而且手在用一种微不可察的手势,在相互沟通着什么,特别像军中细作传递信息的制式手势。
这点他很确定,当年老瘸子在军中本身兼着打探塞外各族情报的差事,闲暇时也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
离苏小楼最近的那一桌的两人,那名看似中年人的妇女,伸出手端茶杯时,手指尖皮肤洁白细嫩紧致,绝对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该有的皮肤。
他们都是刻意乔装打扮,而且有几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些路引,苏小楼肯定百分之百没有问题。
只是离苏小楼最远,那桌其中一人,那份不安已经被精明的军士察觉到,恐怕只要稍微一诈,就要露出马脚。
苏小楼心里微微一叹,想不到第一次出门就能遇到这种事。
当前是不能擅动,若是被误会,驿站外那二三十手持九旦硬弓的军士,他都不敢说有把握脱身。
见这些军士走路下盘稳健,呼吸气足,手上起厚厚的老茧,特别是右手食指和中指都套着铜环,手臂粗壮,绝对是军中弓箭手中的精锐。
他见过老瘸子使过九旦大弓,两百步可射穿百年老树,方知在前世重型狙击枪都不一定能打穿坚韧的老树。
所以,他很忌惮外围的弓箭手,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有冲突。
但是与羊肉摊这些人,隔得太近,难免不会波及。
加上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杏儿,所以苏小楼也很无奈,最好不要到那最坏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