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了很多,还有老太监蔡明。
感觉这老妖人不会插手皇位之争,而且他属皇家家奴,这种人只会忠于皇位,跟皇帝是谁并无关系。
所以不管新皇是谁,他的权柄肯定是依旧。
看来得好生巴结一下他才行,不过这老东西不喜欢溜须拍马,是个务实之人。
这个得好好思考一下,怎么跟他进一步拉近关系。
“少爷,吃饭了!”
杏儿的喊声让他回过神来。
做了一大桌子菜,让他想起了上一个大年夜那天。
杏儿还给他拿来了梨花酿。
两人好久没这样坐着一起吃饭了,聊着些琐碎的事情。
杏儿又说起倩儿,说她选择出了镇北将军府,很快就嫁了一个人家。婚后来看过她一次,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
苏小楼闻言沉默了一下,虽然走何种路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是胡乱干预别人的人生,未必就会种下好的因果,往后当谨慎对待。
饭后,昨夜熬了个通宵,苏小楼也感到了倦意,便回了房间休息起来。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屋内很暖和,杏儿烧了一盆很旺的炭火,见她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轻轻起了身,笑了一下。
将这小丫头轻放在床榻上,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将窗户开了两扇后,在不大的院子中练起了剑。
他今年十七,灼月六玄功修到了第八层,但面临着很大的瓶颈。
徐挽歌长他七岁,却是内家大成者,自己与他对战,凭借灼月剑法诡异的剑招虽然能数十招不败。
但内功不如她深厚,加之运气法门不够纯熟,后继乏力,均会力竭落败。
而且这次在十万雪山,见识了那邪魅青年精妙的横刀刀法、那莫家军余孽青年霸道无匹的陌刀刀法后,他也开始正视自身实力起来。
万不可小视天下英雄。
自己把生死看得淡,每每遇险均以命相搏,剑走偏锋,纯粹是在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也在深刻自我反省。
人不可能一直运气好!
想到此处,长剑朝围墙刺去,低喝一声“破”,长剑如同插入豆腐一般,夹带着一缕光芒没入院墙的石块中。
收了气息,尝试将长剑拔出来,却怎么也拔不动,最后只得放弃。
怔怔看着长剑,那若有若无的元炁为何总是如此,只能在特定的状态才能勉强运用。
就像太阳下一根透明的线一般,偶尔在光的反射下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用手去抓,却空无一物。
无意识的时候,坠入悬崖又可捏住它,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
他尝试了很多方法都不得要领。
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烦闷之下,下意识又抓住剑柄,插回剑鞘。
刚才用尽全身力气和内力都纹丝不动的长剑,抽出来竟然无半点阻塞之感。
体内的真气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状态在自动运行。
突然,他内心一动,立刻盘腿坐下,进入空明之境。
……
清晨的光很刺眼,杏儿揉搓了下眼睛,见无少爷身影,起了床。
推开门,外面的雪很厚,只见自家少爷光着上身,虬结的肌肉泛着红光,杏儿脸瞬间刷的红到了脖子根。
正欲回房躲着,却忍不住偷偷看了起来。
只见自家少爷用那井水准备从头上浇下去。
见此,杏儿顾不得害羞,惊道:“少爷,你干什么呀,这么冷,着凉了!”
只是水已经浇了下去,顿时他全身冒着水汽。
转过头,对一脸担忧的杏儿笑道:“没事,少爷练功呢,不怕冷。快去拿张毛巾和衣服来!”
……
没多久,镇北将军府的马车到访,萧十一回来了,请他一聚。
于是便带上杏儿,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街道上的雪都被清理了干净,虽然寒冷,但依旧热闹非凡。
萧十一住在镇北将军府西面,一处巨大的宅院当中。
有练习马术、箭术的马场,有用大理石铺砌的演武场,规模宏大。
在镇北将军府待了数月,他也未曾来过这个地方。
浮雪覆盖于池水之上,亭楼的布帘垂下,留有湖向之口,可观湖中美景。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粗犷的萧十一还有这种细腻的审美。
只见他坐在桌前,看向湖中似有心事。
面前摆着碗筷酒杯,桌中火锅冒出些热气。
两个美婢在一旁躬身侍候着。
见到苏小楼,当即笑了起来,起身相迎:“楼弟,坐,坐!好久未见,可想煞哥哥喽!”
“萧大哥,您请!”
两人落座后,杏儿站在自家少爷一旁。
萧十一举起酒杯与苏小楼先喝了一口,吃了两口牛肉。
“楼弟,莫要客气,吃、吃!”
“使得,诶,对了,萧大哥,你去河间府数月未归,连这过年都未回来,所为何事?”
“嗨,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萧十一顿时脸上一阵无奈晦气之色,“楼弟可知监军蔡明大太监?”
苏小楼点点头。
“前几年犯了些事,被这老阉人捉住了,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去宫里当太监,要么到陷阵营里带兵!”
见萧十一不像说假,心里也不禁愕然道:“你是镇北将军的儿子,他敢将你送到宫里当太监?”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说我这个小小的镇北将军府的公子,皇亲国戚落到他手上,都讨不了好。北王府的小王爷就是被他阉了送到京城!”
说着,萧十一一脸惊悚的回忆着。
“皇帝不追究?”苏小楼好奇了,这北王府呰亲王,可是夏景帝的亲弟弟。
“追究,呵,老皇帝连下了三道圣旨,严厉斥责呰亲王和亲王妃,夺了北王府好些爵位。直到现在北王府都支楞不起来!”
苏小楼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太监比自己想的地位要高呀!
萧十一难得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知道这木南府为何没有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恶少吗?就是这老阉人在这镇着。所以啊,楼弟,千万不要得罪他,不然我父亲出面都不好使!”
苏小楼深以为然点点头,“那老阉人安排你去的河间府?”
萧十一又是一脸郁闷模样,夹了两颗花生米送入嘴中。
“除了他还能有谁,入了陷阵营这么些年,被他呼来唤去,哥哥我是敢怒不敢言!”说着端起酒杯又与苏小楼碰了一杯,烈酒下肚,顿时神清气爽,“前段时间巡抚衙门的司狱逃了一名白衣书生,老阉人大发雷霆,命令我带领两千虎贲军去抓回来。这老不死的还派人威胁我,找不回来人,就送我到宫里当太监!”
“所以,哥哥我心里怕极了,带着人将木南府翻了个遍,大年三十都不敢回家,寻思着再搜不到人就逃到京城投奔我大哥去算了。”
苏小楼心里有些想笑,这家伙被老太监逼得有家不敢回。
萧十一说到此处,长嘘了一口气,继续道:“最后好歹将人围在了河间府。前些天才抓到的,送到石涧镇交给老太监后,昨日才返回家中!”
见他一脸郁闷样,陪着苦笑着同喝了几杯。
不过萧十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怪异对他道:“我大哥带兵攻入了木南湖中水匪老巢,捉住了一名女子,说是认识苏然之弟苏小楼,不小心被水匪掳上了岛!”
“额”苏小楼愕然,自己就这点人际关系,怎么又跟水匪扯上了关系!
见此,萧十一还以为苏小楼也是个多情之人,一副不愧是我之兄弟之意。
“大哥派人将那女子遣送到我这,吩咐我核查清楚。啧啧,那女子长得可真是美若天仙,只比挽风楼的徐大家稍差了三分韵味!”
说着就示意侍卫将人带了上来。
木子兮,在驿站救的那女子。
“木姐姐!”杏儿一脸惊讶喊道。
“杏儿!苏……苏公子!”她惊讶杏儿在此,可看见苏小楼冷冷的目光,心中忐忑。
苏小楼怕节外生枝,微笑与萧十一道:“有过一面之缘!”
萧十一面露狐疑:“当真只是一面之缘?”
“千真万确!”
“嘿嘿,那就好,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姘头!”
姘头,苏小楼苦笑不已。
那木子兮闻言,脸上不悦,又不敢发作。
萧十一见此,知道自己讲错话,当即起身赔笑,请木子兮入座。
然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斯斯文文,对木子兮大献殷勤。
感情这家伙看上了木子兮!
只是,这女人可是刺杀过端木王府之人的女刺客。
于情于理,苏小楼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只是,几番暗示,这家伙被情爱蒙蔽了大脑,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