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尊一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陈立摸着后脑勺摔出来的那颗包,倒吸一口凉气,而后他就察觉到周围气温有些不对,“这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了,还没入夏,清河怎么会这么热?”
“热吗?外面可是下雪了呢。”云翳笑眯眯的凑过去。
陈立下意识往门外一看,鸟语花香,绿意盎然,丝毫不见云翳说的半点雪的痕迹。
他眉头一皱,“师尊又在蒙骗徒儿了,徒儿不知是徒儿哪里做错了,让师尊这么喜欢捉弄徒儿。”
云翳弯成月牙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大大的笑也缓慢降下来,变成微笑。
“我可没骗你呢……”
“什么……”陈立愣住,立刻推开门跑出去,压根没有见到什么雪,艳阳高照,“师尊,我还是没看见哪里有——师尊?!”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手腕便被云翳给拉住,带着他往前走。
“时间紧迫,计划有变。你先跟我走,咱们边走边聊。”
整个清河笼罩在白雪皑皑之中,就连河水都结冰了。这样的异象不仅让清河的人民震惊且恐慌,也让在清河县内居住在富丽堂皇的豪宅之中的修士感到一阵心慌。
他看着漫天大雪,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清河待了这么久他也知道清河的气候,这种天气是压根不会下雪的。下了雪,就说明有什么别的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修士名叫赵天龙,山贼出身,自从杀了一个去拜仙山学长生的年轻人后便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成仙这样的好事。于是赵天龙在杀了那年轻人之前先喂他酒,让他酒后吐真言,将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赵天龙。
知道仙人在哪里之后赵天龙果断的将他杀死,尸体拖到山上去喂野狗,继承了他的盘缠继续寻仙之旅。
他体力不错,成功到了仙山,又因确实有天赋被留了下来,自此踏上修行一路。
修行途中他发现他的实力与力量是未修炼的几倍,于是便自我膨胀了,不顾师尊和师兄弟们的劝阻一意孤行下山,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当然,他是有脑子的,不敢进入那些有强者的地方活动,只敢在边陲行动。
于是他便来到了清河,在清河扎根,享受万人敬仰的感受。
只是今日突然天降异象,他一面担心庄稼都被冻死了那他的粮食该怎么办?一方面祈祷强大的妖兽赶紧走过,不要发现他。
没错,他把清河的异象统统归类为妖兽。在修行的时候,师尊早与他说过,妖族是不能去招惹的,尤其是化成人形的妖族更不能招惹,他们的实力是修士的几倍,甚至几百倍。
真遇见了,立马磕头认输。如果这样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你,那你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因为你就算反抗,也是个死字。
只是赵天龙并未想到的是,令他恐惧的冰天雪地,是一个刚刚踏入修炼门径的还未及冠的年轻人。
得知清河的一场大雪是自己亲手酿成的陈立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他自小在清河生长,与清河的乡亲们关系十分熟悉。
他不敢想一场大雪会让多少人生病、受伤、受饿,也不敢想这场大雪会让多少庄稼遭殃,更不敢想如果乡亲们知道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会有多失望。
不安与惶恐让他没办法一心一意的跟在云翳身后,在云翳走走停停,他已经第五次撞上云翳的后背之后,云翳总算是叹息一声,回头看他。
“立儿,你在害怕什么?”
“师尊,这场大雪因我而起,我不能放着它不管。火灵气都被我吸干了,这场大雪在火灵气回来之前不会停,也不知会下多久,现在的耽误之际是怎么处理这场大雪,徒儿认为……除掉恶霸一事,还是从缓。”
云翳倒也没急着否定他,而是问他:“那么,你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陈立愣住,慌张的大脑让他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怎么办……赈灾吗?可是没有粮草,没有势力,什么都做不到……
云翳继续问他:“你能让冰雪消融,或者能保证大家的粮草和保暖吗?或者,你能承受他们对你的冷嘲热讽与憎恨吗?”
陈立低头,静默不语。
“可是,就算不能……”
就算不能做到,便不去做了吗?
“既然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便什么都不要想,想多了也是无用。与其想你做不到的,不如想有什么是你现在能做的。”
“可——”
陈立还想再反驳,被云翳伸手捂住嘴摸了摸头,“立儿,我是你师尊,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凭你现在的力量做不到,那便去搬救兵,不要想着自己去硬拼,将来你会遇上很多这样的事情,硬碰硬只会让你粉身碎骨。”
“师尊……能做到吗?能将这冰雪消融?”
云翳闭眼轻笑两声,“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尊,连徒弟闹出来的祸害都不能平息,那还做什么师父?不如回家睡大觉去。”
陈立黯淡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光亮,他激动之下竟然冲过去紧紧抱住云翳。
云翳被他扑的一个趔趄,轻咳两声后把他推开。
“大庭广众的,要抱等事情做完了为师让你抱个够,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云翳将他从身上拉开,而后转身,一脚踹开紧闭的府邸红大门。只听清脆的“乒乓”声,大门后面的五个铁质大锁硬生生断裂开来,散落雪地,那破碎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雪地上的锁链有成人小臂那么粗,锁链更是比成年男子的脸还大,这样的锁一共有五个!整整五个!居然被云翳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弄碎了!
云翳似是没料到他还没用力,门就这么开了,直接就是愣了一下。
他刚才那一下是试探着踹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这间屋子的结界强度如何。谁知道并未动用全力,只是试探的一脚,差点将整扇大门踢得粉碎。
这条蠹虫看来比他想象之中的弱多了。
一直都在被虐,从未体验过虐菜滋味的云翳是真的想不明白,比他还弱那么多,而且就连结界都不知道布下的修士,居然也有脸出来跑头露面?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云翳缓步走进去。
陈立被云翳刚才那一下惊得目瞪口呆,一下,只一下!居然就把那么粗的铁链踹的粉碎!好厉害……
刚才那一下动静不可谓不小,自然也惊动了赵天龙本人。
只是他以为来的是妖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也不敢出声。
云翳等了一会儿,没见人,于是冷笑一声,开始喊话:“这门锁着么不禁踹,想来里面的主人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垃圾,还敢站着这里不出来?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家门都被人踢开了还窝在里面不敢出来,真是一只缩头乌龟,恐怕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野狗被人砸了至少还知道叫两声,你居然叫都不敢叫,哈哈——你不会叫,难不成是因为你就是人狗生出来的杂种,所以叫不出来?”
这两句狠话连陈立听了都觉得太过了,他赶紧去拉云翳的手。
“师尊,您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翳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高声嘲讽:“算了算了,看来他是不敢出来了。徒儿,走吧,这么软弱可欺的家伙不欺负了真是可惜,明日你我来找几条野狗打杀了扔到他门口。”
陈立一脸懵,“师尊,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又要变成杀狗了?”
云翳:“大点声,想问什么就问,没吃饭吗?”
陈立嘴角微抽,深吸一口气:“我是说——为什么要杀狗!”
“当然是为了让他出门认认他爹娘啊,毕竟我可不知道究竟他爹是野狗还是他娘是野狗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还特地拉长,听上去嘲讽十足。
陈立心中大叫不好,这骂人显然骂得太过了,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被这么骂,云翳这是在故意激怒对方。
就在云翳这句话尾音刚落下,面前就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几乎可以说是熊一样的躯体挥舞着大砍刀从云翳头顶劈下来。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