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裴家。
正巧遇到几个下人正在摘将军府的牌匾,地上还有写着裴府两个字的牌匾,正准备挂上去。
比起挂将军府牌匾时的喜气洋洋。
换回裴府的时候,愣是一个出来看的主子都没有。
姜枕雪心情颇好地笑了笑,提起裙摆,抬脚走了进去。
前脚到了沁芳轩刚坐下,后脚就有下人过来通传,说是老夫人叫。
夏蝉端了水,姜枕雪连净手都没来得及。
她把水放在一边:“夫人,我跟您去吧。”
姜枕雪点了点头,跟着一并去了。
房内除了裴老夫人,裴执墨,裴仲瑄,还有昨日被陆拾月骑在身底下糊胭脂,脸上伤都还没好的裴流萤。
看了一圈,姜枕雪有一丝疑惑。
把周蕙兰贬妻为妾后,裴仲瑄另扶了商户之女佟氏为正妻,也就是裴执墨的生身母亲。
她到现在都还未见过。
姜枕雪进来的一瞬间,裴流萤就瞧见了她发间戴着的玉簪,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不禁在心里咒骂:贱女人,凭你也配戴这么好的簪子?
裴老夫人刚吃了药,脸色瞧着比昨天好了许多,见到姜枕雪的那一瞬间就拉了下来。
姜枕雪连礼都没行,进了门不用人招呼,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裴老夫人本想借着行礼不叫起,给她个下马威,狠狠搓一搓她的锐气。
没想到她连礼都不行。
根本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裴流萤当即就尖着声音道:“三嫂,你进来只知道自己坐下,连给老夫人行礼都没有,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吧?”
姜枕雪本想端口茶喝。
一见那茶也不怎么好,又有些嫌弃地放下。
“行礼?不应该你们向本郡主行礼?”
“郡主?你算个什么郡主?一只山鸡,你还真当自己是金凤凰了?我……”
只需姜枕雪一个眼神,夏蝉就直接大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了裴流萤的脸上。
“不尊郡主,管你是谁,该打。”
这话是对着裴流萤说的,也是说给裴老夫人听的。
就算裴老夫人一把年纪,姜枕雪不可能真的让人动手甩她巴掌,但想给她脸,是绝不可能。
突然的一个巴掌,扇得裴流萤都懵了。
她又气恼又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跳:“三哥,这个女人她打我。”
本来裴流萤说话不敬,裴执墨是打算说她的。
但他还未开口,夏蝉的巴掌就扇了上去。
他眉头皱得很紧。
“姜枕雪,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你这样当嫂子的?流萤就算说错了话,你说她便是,怎可动手打人?”
姜枕雪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啧。
这倒霉孩子。
脑袋上新添的伤,估计是今天早上撞的吧?
手上似乎也有一个。
这还只是开始,倒霉日子还长着呢,而且会越来越倒霉。
抢了旁人气运,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想到这,姜枕雪不由笑了一下。
那笑,就那么直直地落在裴执墨的眼里。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生硬地别过脸去。
这姜枕雪跟那些人学的,越来越风尘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这么毫无顾忌地勾引他。
姜枕雪自是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幸灾乐祸结束后,视线都没有在裴执墨脸上多停留。
“流萤妹妹说本郡主是山鸡?那从山鸡手中拿来的东西,流萤妹妹还如此稀罕,岂不是自打嘴巴?更何况,这些东西还不是给你的?”
说着,姜枕雪打量的目光,毫不顾忌地在裴流萤身上扫视。
“头面,耳环,镯子,衣裳,打眼看去不都是本郡主送给明璃的,为何会在流萤妹妹身上?难不成流萤妹妹年纪轻轻,就已学会了偷盗的行径?”
这么大的罪名按下来,裴流萤已经慌了。
她还未出阁。
若这个偷盗的罪名按在头上,别说是嫁给程哥哥做正妻,便是妾室,程哥哥恐怕都不见得要她。
“你别胡说,这些东西都是那小贱……裴明璃送给我的。”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谎。
这东西,分明就是她从裴明璃那里抢来的。
夏蝉瞧了裴流萤一眼,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走到姜枕雪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郡主,可否让奴婢直接抢回来?”
抢了一回小厨房,夏蝉爱上了这差事,一有机会便抢着干,生怕被秋棠抢走了。
姜枕雪差点没笑出来。
动不动就抢,夏蝉这是有当土匪的潜质。
“嫁进裴家也有些日子,你眼皮子当真还是这么浅?”裴执墨瞧了瞧裴流萤,又瞧了瞧姜枕雪,眼中全是不悦:“不过是一点小东西,值当这么争来抢去?想要什么,直接让人去库房取便是,裴家还不缺这点。”
听他放的大话,姜枕雪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一言难尽。
瞧这大方的。
还真以为裴家的银子取之不尽?
从前之所以银子如流水一般进入裴家,除了原主兢兢业业帮他管铺子,赚银子外,最重要的是他周身聚集着从旁人那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气运。
往后没了气运,裴家的银钱全都流出去。
她倒是看看裴执墨想起今日放的大话,会是什么反应。
“你想干什么?休想对郡主无礼。”
见裴执墨上前,夏蝉毫不犹豫挡在姜枕雪身前,大有一副裴执墨敢再上前,自己就跟他拼命的架势。
感觉被冒犯,裴执墨脸都黑了。
什么时候,姜枕雪身边的一个贱婢,都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放开。”
裴执墨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姜枕雪吩咐:“夏蝉让开。”
并非她心疼裴执墨,而是夏蝉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上,如果和秋棠联手还能与他一战,姜枕雪不想让夏蝉吃亏。
对上裴执墨的目光,姜枕雪的眼眸中带了几分讥诮。
“呦,本郡主还以为裴校尉是要替妹妹还债的,没想到竟是要打杀债主,这本事,本郡主佩服。”
那眼神,看得裴执墨有些心惊。
“够了,整日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还躺在床上的裴老夫人只觉自己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既是一家子,须得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整日指责,还怎么过日子?执墨,那是你的正妻,就算是有什么不对,你也应该包容。枕雪,执墨就算再有不对,男人也是你的天,你不该忤逆他。夫妻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两个人好,对方才是真正的好。”
这话听得,姜枕雪忍不住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等着裴老夫人下文。
这老妖婆居然会说人话。
八成是在整什么猫腻。
果不其然,姜枕雪不过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听裴老夫人说。
“执墨被贬,皆是你的缘故。我让人打听了,掌管官职的吏部尚书最爱字画,陛下赏给你的那方端砚,借给母亲赠与尚书大人,可保执墨官复原职,你也还是尊贵的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