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管事。
得亏他能够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来。
晏鹤清不悦地皱起眉头,回过头冷冷地瞟了眼面前这依旧不折不挠的人。
“你也知道你是陈家的管事?”
“若陈夫人最终出了岔子,便是你的罪过。”
“当然,你今夜的所作所为,届时,我也一定会如数禀告给陈夫人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微微眯了眯眼眸。
“我劝你最好赶紧找人给我带路。”
“若耽误了正事,你也休想逃过惩处。”
虽说面前的晏鹤清年纪小,看起来也是极其柔弱,但她说出口的这番话,令陈管事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还勉强振作起来。
“我……”
不等陈管事继续说下去,迎面便来了一个慌张的丫头。
她看见陈管事的时候,索性是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
“陈管事,求您赶紧去请大夫吧。”
“夫人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说话时,丫头脸上尽是泪痕。
看见眼前这一幕时,晏鹤清很快就已经意识到了如今的这种状况,面前这慌乱无措的丫头大抵便是陈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了。
“我便是大夫。”
晏鹤清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跪地不起的丫头拉起来。
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坚决的意味。
下一瞬,晏鹤清冷着一张脸的同时,直接说道。
“你即刻带我过去,我会竭尽可能地去救你家夫人。”
听到这声音响起来,翠微方才抬起头看过去。
她瞧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看起来还小几岁的丫头,眼底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可回想起夫人如今的状况十分紧迫,她根本就顾不得继续一个劲地胡思乱想。
翠微胡乱伸出手抹了抹眼泪,还是赶忙带路。
“您这边请。”
望着翠微领着晏鹤清远去的方向,停留在原地的陈管事脸色逐渐变了变。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精心筹谋的这一切竟是会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给扰乱了。
再想起晏鹤清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陈管事无疑是觉得晏鹤清没本事,也决然不可能将回天乏术的夫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陈管事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你来的正好,到时候人救不回来,自己还摊上胡乱行医祸害人的罪名。”
“到时候,就拿你这丫头做替罪羊。”
这些事,晏鹤清自然是不知晓的。
随翠微一路急匆匆地进了秀园,晏鹤清便看见了院子里前前后后跪了一地的丫头和嬷嬷。
大家皆是在不停地啜泣着,却没人敢动弹。
待晏鹤清走近了一些,她方才看见了满脸怒气腾腾的当家陈老爷。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这一群人,又毫不客气地开口斥责。
“你们这些孽障,竟是敢对夫人不敬。”
“若是夫人出了事,我必要将你们通通发卖了去!”
陈老爷气归气。
可晏鹤清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若陈老爷真是因为陈夫人的状况忧虑重重,他也不应该甩袖子在这不停地来回转悠,理应亲自去请大夫。
但他不停地责骂这行人,眼底的怒气腾腾清晰可见。
实则,从未做什么。
晏鹤清敛下眼眸,只是继续抬起脚步走上前去。
翠微向前走了两步,先入为主地介绍晏鹤清的来头。
“老爷,这位便是仁和堂来的晏大夫。”
仁和堂,陈老爷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仁和堂竟然会安排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
“你是大夫?”
晏鹤清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转到紧闭着房门的卧房去。
“陈老爷,我去看一看夫人的情况。”
晏鹤清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过身看向身侧依旧红着眼眶的翠微。
“你去烧两壶热水来。”
“算了,越多越好。”
吩咐过后,晏鹤清便步伐匆匆地向前走去,她干脆利落地推门而入,倒是将门内的几个婆子吓得不轻。
瞧着她们手足无措的模样,以及躺在床榻上脸色愈加惨白如纸的陈夫人,晏鹤清紧紧地攥着拳头。
“你们赶紧让开。”
晏鹤清一把将堵在床边的人推开,她先是伸出手号脉,察觉到陈夫人的脉象有异常,也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种状况,晏鹤清并非是第一次见。
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向来矜贵的陈夫人身上。
“再去拿一些吃食来。”
“没有我的传话,你们就在后边候着。”
虽说众人并不知晓晏鹤清的意图,但如今情况紧急。
一行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纷纷起身,又直接依照晏鹤清的吩咐办事。
陈夫人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
她在昏迷之际,看见了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
陈夫人忍着剧痛,艰难地开口。
“你是来救我的吗?”
当今世道,寻常女子难,像是这种大家族的夫人又过得何其容易了?
今日所见,早就已经让晏鹤清意识到,这陈家分明也是无异于虎狼窝。
她这么些年,也指不定受过多少磋磨。
府中的管事有胆量猖獗行事,不顾陈夫人的死活,这陈老爷更是假模假样的关心她的安危。
这些人,没一个善茬。
晏鹤清微微眯了眯眼眸,只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会救你的。”
“我也定会保证你和孩子安然无虞。”
孩子的胎位不正,陈夫人的气息薄弱。
靠顺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刨腹产。
作为新时代曾经苦心研学多年的医生,晏鹤清有这样的能力和足够多的信心确保大人和孩子都安然无恙的。
但在当今这世道,这种事情自然是荒谬至极。
晏鹤清不可能去听凭陈老爷和旁人做主,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几近昏厥的陈夫人。
“如今只能刨腹产子。”
“如若不然,便只能舍弃这个孩子了。”
说话时,晏鹤清趁着身后人不察之际,偷偷将空间储藏的阵痛针取出来,替陈夫人打了一针。
“你可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