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的铁门“吱呀”一声闭合时,陈浩南听见自己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
温度计挂在墙上,红色液柱停在-23c。地面结着薄冰,映着头顶惨白的日光灯,像撒了把碎玻璃。奔雷虎站在五米外的冷冻柜前,穿件黑皮夹克,袖口露出半截青龙刺青——那是他在码头砍翻七个马仔时,被铁锚刮的。
“洪兴的浩南哥,”奔雷虎扯了扯领口,哈出的白气在面前结成冰晶,“今天就看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哥,是你陈浩南还是我擒龙虎司徒浩南。”
陈浩南没接话。他摸了摸后腰——那里别着把改装过的蝴蝶刀,刀柄缠着防滑胶带。
“开始吧。”奔雷虎吼了一声,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的身影先动了。
冷库的地面结冰,奔雷虎却跑得极稳——这是他在东北训练的底子,雪地里的步法比冰面还滑。
陈浩南眯起眼,看见他右手反握着开山刀,刀背磕在冷冻柜的金属外壳上,“当”的一声,震得冰屑簌簌往下掉。
“找死!”奔雷虎的刀势如劈山,带着风声直取陈浩南咽喉。
陈浩南侧身翻滚,后腰撞在货架上。冷冻柜里的冻鱼“哗啦啦”砸下来,他顺势抄起一箱冻虾,用尽全力砸向擒龙虎面门。
“砰!”
冻虾箱砸在奔雷虎胸口,冰碴子混着虾壳迸溅。他闷哼一声,脚步顿了顿,反而更狠地劈下第二刀——这一刀削向陈浩南持刀的手腕。
陈浩南吃痛,蝴蝶刀差点脱手。他这才发现,奔雷虎的刀不是普通开山刀,刀身淬了毒,刀刃泛着幽蓝的光。
“玩阴的是吧?”陈浩南舔了舔嘴唇,左肩的伤口被冷风吹得发疼,反而让他头脑更清醒。
他退到冷冻柜另一侧,突然弯腰抄起地上的冰锥——那是冻库工人用来戳冰块的,磨得比匕首还利。奔雷虎的刀风扫过他耳侧,陈浩南反手一锥扎向他手腕!
“啊!”
奔雷虎缩手,刀掉在地上。冰锥扎进他腕骨,血珠刚冒出来就冻成小红点。
陈浩南抓住刀柄,反手一送——刀刃划开奔雷虎的手掌,鲜血溅在冷冻柜上,瞬间结成暗红的冰。
“操你妈!”奔雷虎彻底疯了,抄起旁边的铁棍就砸。
铁棍带着风声砸向陈浩南后颈。他矮身翻滚,铁棍擦着他后背砸在货架上,两排冻鱼罐头“轰”地砸下来。
陈浩南借势滚到擒龙虎脚下,膝盖狠狠顶向他膝盖窝——这是洪兴“八极拳”的杀招,专破大力金刚腿。
奔雷虎腿一软,单膝跪地。陈浩南踩住他后颈,蝴蝶刀抵在他喉结上。
“认输?”陈浩南的声音像冷库里的风,刺得人骨头缝都疼。
奔雷虎喘着粗气,盯着陈浩南身后的冷冻柜。那里有个红色按钮,是急冻装置的开关。他突然笑了:“南哥,你知道这冷库最冷的地方在哪儿吗?”
陈浩南没说话,右手按紧刀柄。
“是急冻舱。”奔雷虎盯着他的眼睛,“零下六十度,人进去三分钟,内脏全冻成冰渣。”他突然发力,膝盖顶向陈浩南大腿——这是借力打力的巧劲,陈浩南踉跄两步,擒龙虎趁机扑向急冻按钮!
“操!”陈浩南扑过去,两人同时撞在按钮上。
急冻舱的舱门“轰”地弹开,刺骨的寒风裹着白雾涌出来。奔雷虎被推进去,舱门“咔嗒”一声锁死。陈浩南扑到舱门前,看见奔雷虎在里面疯狂砸门,嘴里喊着:“南哥!我错了!放老子出去!”
但陈浩南没停手。他拿出手机给陈然打去电话,让陈然带人过来。
“冻吧。”陈浩南拍了拍舱门
冷库的温度还在降。陈浩南摸了摸后腰的蝴蝶刀,刀柄还沾着奔雷虎的血,在冷空气中结了层薄冰。他转身走向铁门,背后传来急冻舱的撞击声,越来越弱,最后成了闷响。
铁门打开时,外面站着陈然和十几个洪兴小弟。陈然递来件厚外套,陈浩南接过,裹在身上。
“南哥,奔雷虎那货,陈然指了指冷库的门。
处理干净,陈浩南指了指冷库,阿然大天二的仇,你来报。处理完去社团把签交了,对外不要提我。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陈浩南裹紧外套,走向停在冷库外的黑色奔驰。后视镜里,急冻舱的灯还亮着,像只冻僵的眼睛。
江湖的事,从来不是打打杀杀。
是用刀扎进敌人的骨头,用证据锁死他的喉咙,是用最狠的手段,让他在最冷的地方,后悔惹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