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
李武依旧从容,沉思片刻问:\"你说,这些人究竟想如何?\"
“若你不言,我如何助你谋划?”李武说道,“自然。”
说话间,他的眼神愈发冷峻。
此刻,他迫切想知道那些人究竟做了何事,竟让朱高炽不敢露面。
忽闻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先生,刚有下人告知,殿下已回府。”徐妙云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王妃,门未锁,请进。”李武回应。
徐妙云款步而入,身姿曼妙,手中托着茶点。
“母亲为何来此?”朱高炽略显惊讶。
徐妙云担忧地说:“听说你进门时被门槛绊倒,似有隐情,故前来探视。”
朱高炽苦笑道:“儿臣并无意外,倒是李先生遇险。”
“李先生遇险?”徐妙云不解。
“李先生安然无恙于京城,此事蹊跷。”朱高炽立即解释。
片刻后,事情原委清晰。
徐妙云听完,本温和的脸庞骤现寒意,再无往日柔弱,尽显威严,颇有皇后风范。
“大同之人胆大妄为!”
转向朱高炽,她责备道:“你怎可仓促归府?辱国师如辱君,罪不可赦。”
朱高炽委屈道:“儿臣亦不愿如此,却也不能滥杀无辜,否则正中他人诽谤之计。”
“此话有理。”
徐妙云冷静思虑,亦觉此事棘手。
转向李武:“李先生有何见解?”
李武微笑,却不作答。
“莫急,公子,先答我先前所问。”
朱高炽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
“他们要求李先生亲赴大同,向被杀书生道歉,更欲限制先生朝政权力,谓先生不通朝务,只会扰政。”
李武听罢,目光更冷,却镇定发问:
“除谣言外,还有何动作?”
朱高炽答道:“文士聚众**,不仅大同如此,北境多城效仿,更有数万文人联名上书,妄言诬蔑,捏造先生过失……”
说着,他又无奈叹息。
李武闻言轻笑一声。
朱高炽疑惑,“先生为何发笑?”
李武答:“公子似乎过于天真,难道真以为那些文人如此容易被误导、被利用?”
朱高炽更糊涂了,“这又是何意?”
李武平静地说:“他们或许已隐约察觉到那书生**另有隐情,可他们在意的并非**,只是想借此扳倒我。”
朱高炽心头一震,随即愤然道:“这些文人竟这般大胆,连先生都不放过!”
他刚到大同便遇麻烦,匆忙赶回京城又多番波折,确实未深究此事。经李武点醒,才明白其中定有复杂背景。
李武冷声道:“若非为害其利益,岂会只针对我一人?若触及根本,他们连皇位都能觊觎。”
朱高炽惊呼,“连皇帝都敢算计?”
李武平淡回应:“确有此事,不必怀疑。”
提及此话题,便不得不提清朝的雍正帝。雍正锐意改革,成效卓着,却英年早逝。李武认为,他的死绝非病亡这么简单。
不过,重点不在于雍正,而是那些文人的胆识令人震惊。
李武接着说:“他们针对我,与那书生无甚关联,关键在于我杀了方孝孺。”
“他们多数人并不关心方孝孺生死,而是忧虑我的行为所象征的意义——今日我能处置方孝孺,明日是否真如秦始皇般打压文人?”
朱高炽与徐妙云听后恍然大悟,终于看透局势。
“还有一事。”李武语气冷漠,满是轻蔑。
“公子刚才将他们与方孝儒相比,实在有些委屈方孝儒了。”
“方孝儒虽死,但他身为建文旧臣,且顽固不化,抗拒新君,此乃事实。”
“论学问、人品,他并无过错。”
“然而,那些联手算计李某之人,却远不及方孝儒这般高尚。”
“他们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之徒,无文人的风骨,倒把文人的傲气学了个十足。”
朱高炽愤怒地说:“李先生,我即刻下令,将大同那些**之人尽数抓捕问罪,以作警示!”
李武笑着摇头,语气平静。
“不必。”
“李先生,不必对他们客气,若不加以惩处,难保他们不会再生事端。”徐妙云忧虑道。
李武淡然回应:“此事我自有打算,暂且无需理会,我想看看他们能闹到何种地步。”听闻李武此言,朱高炽母子对视一眼,眉宇间透出隐隐的不安。
朱高炽迟疑片刻问道:“此事是否该告知父皇?”
李武轻描淡写地道:“不必,北方局势如此严峻,陛下自会知晓。”
“但若任由其发展,恐会愈发猖獗……”
徐妙云心中忐忑。
李武坚定表示:
“我正盼着他们愈演愈烈。”
二人闻言皆感疑惑,然而对李武深信不疑,遂遵从其意行事。
……
与此同时。
南京城中。
气氛略显沉重。
一方面,新帝登基,不少建文旧臣忧心忡忡;另一方面,北方形势亦牵动人心。
大明宫外的临时别苑内。
此处暂作百官议事及皇帝理政之地。
书房之中,朱棣与众心腹如姚广孝、张玉等商议国事。
张玉忽然长叹一声。
姚广孝不解,追问:“张将军为何叹息?”
张玉再度叹息,姚广孝更加困惑。
“张将军,你只顾叹气,何不说清缘由?”
张玉这才开口:
“实则,我是担忧北境之事。”
张玉说道:“即便李先生镇守,但您想想,李先生孤军奋战,而蒙古诸部的军队多达三四十万,压境而来。他们可不像李景隆那般愚钝,若发生意外,丢些疆土尚可,可若是李先生遭遇不测,后果不堪设想。大师,我等怎能不忧心忡忡?”
姚广孝听罢,也愁容满面。
尽管嘴上说着李武法力无边,甚至能御空而行,绝不会出事,但内心却和张玉一样,隐隐不安。
不仅挂念李武,更担忧北方百姓。李武若在,战事自无大碍;然而李武独木难支,倘若蒙古诸部放弃强攻北京城,转而分散兵力攻打其他城镇,问题就棘手了。李武虽精通分身之术,但其分身似无法施展法术。
此时,朱棣搁下笔,合上奏折,沉声道:
“李先生临行前信誓旦旦地承诺,可见他对自身实力充满信心。即便一时难以制伏他们,也绝不会让他们继续肆虐我大明疆域。所以,无需过度忧虑,只需耐心等待北方的消息即可。”
张玉无奈地点了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应相信李先生才是。”
表面顺从,实则心中依旧忐忑。
朱棣虽对李武极为信赖,但此事关乎重大,岂能安然无忧?他心底同样有些不安,忧虑北方局势恶化,甚至出现城池沦陷、北京失守的情况。不过,他相信能够收复失地。然而,他与张玉一样,最害怕的仍是李武安危。
一旦李武遭遇不幸,大明的损失将远超一座京城!
朱棣眉头深锁,果断下令:“莫要多虑,速速行事!尽早处理完南京事务,便可迁都北上,奔赴北京。”
众将士齐声响应。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闯入,满脸疲惫,衣衫沾满泥污,显见历经长途奔波。
朱棣一眼认出这是从北方赶来的信使,心头骤然一紧,急切问道:“速报!”
士兵缓过一口气后,露出喜悦的笑容道:
“启奏陛下,北方传来捷报!”
说着,来者双手奉上信件,毕恭毕敬。
朱棣一听“捷报”二字,立刻起身大笑,连声道妙。接过信件,他急忙拆开,仔细读完后,喜悦之情愈发浓郁,兴奋地说道:
“李先生,真乃神人也!”
姚广孝等人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头去看信中内容。
“陛下,上面写了什么?”
“李先生究竟如何取胜的?北平守军不多啊!”
“到底怎么回事?”
朱棣眉飞色舞,仿佛这场胜利是他**的一样。
“自从李先生到达北平,便在大同与蒙古各部展开决战。”
“从李先生抵达算起,我军伤亡不过五百,而敌军损失超过二十万!”
“除了瓦剌逃得快,其他各部几乎全军覆没!”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犹如晴天霹雳。
“这仗是怎么打的?”
姚广孝听得目瞪口呆,朱棣则想起李武御剑飞行的传说。
他继续阅读信件,而姚广孝等人越听越激动,最终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张玉说道:
“这样的大捷,在我朝历史上怕是前所未闻,就连卫青、霍去病也难以匹敌!”
姚广孝亦感叹:
“我大明有幸得李先生相助,实为万民之福!”
然而,正当众人欢欣鼓舞之时,一名锦衣卫匆匆闯入。
朱棣立刻收起笑意问:“何事?”
锦衣卫迟疑片刻,神情怪异。
“陛下,我们刚收到北方眼线的消息……”
朱棣看他这副模样,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但蒙古诸部已被驱逐,还能有什么变故?
他满心疑惑,便下令:“直说即可,无需顾忌旁人。”
锦衣卫这才点头,开始讲述:
“陛下,探子回报,李先生初到大同时,处决了一位目中无人且扰乱军纪的书生,随后大同文人便指责李先生残暴专横。”
北方的文人群起指责李先生,甚至有人提议撰写文书,请求陛下免除他的国师职位,并要求他对天下文人就某事致歉。短短数日,此风潮席卷整个北方。
锦衣卫将此事汇报完毕后,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张玉,他性子急躁,听罢锦衣卫的话,拍案而起,愤怒斥责那些无端诽谤李先生之人。他自跟随朱棣起兵以来,便与李武多有往来,对其人品与能力极为钦佩。李武不仅武艺超群,更胸怀天下,一心为民。然而,近日却有北方文人恶意诋毁李武残暴不仁。
“李先生的确行事强硬。”这时,姚广孝开口说道,“但他所针对的只是敌人,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徒。”随即补充道,“即便是佛祖也有降魔的一面,李先生之举实则出于对百姓的保护。”
听到这里,张玉虽稍有释然,但仍愤愤不平,追问李武对此事的态度。锦衣卫回答说李先生似乎并未采取行动。张玉与姚广孝闻言均感疑惑,不知为何李先生选择隐忍。张玉遂请缨前往北平处理此事,却被朱棣劝阻。
朱棣面露难色,转向锦衣卫吩咐道:“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锦衣卫领命后立即讲述起来。很快,众人得知书生在大同的行为后,皆怒不可遏。
朱棣同样震怒:“一个书生竟如此狂妄!父皇对他们确实仁慈了。”
姚广孝进言:“陛下,此事不可轻纵。”
张玉请求道:“陛下,让我前去解决此事。”
然而冷静下来的朱棣却否决了:“不必劳烦你。李先生一句话就能解决,但他并未行动,连我儿朱高炽也没出手,说明李先生无意对付这些文人。”
张玉疑惑:“为何李先生不除掉这些人?难道还惧怕他们?”
朱棣分析道:“李先生并非惧怕,而是顾忌他们背后的文官势力。”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沉思。
朱棣继续说道:“他们找茬绝非仅因李先生惩治书生,而是不满李先生朝堂言论,担忧他威胁到自身利益。”
众人听后心情更加沉重。
张玉愤慨:“难怪李先生按兵不动!但陛下,我们难道坐视不管?”
朱棣坚定摇头:“当然不行。李先生是靖难功臣、国师,但此事棘手,毕竟父皇时期定下的规矩不易更改。”
朱元璋虽鄙视文人,认为他们唯利是图,却不轻视教育,尤其开国初年为平衡权势,不得不倚重文官。
由此造成明朝文人地位极高,从书生的嚣张态度可见一斑。
朱棣欲惩治侮辱李武者轻而易举。
若要如此行事,便需违背朱元璋制定的大明律部分条款。
这极易授人把柄,刚登基便擅自更改先祖定下的规矩,会被视为不孝之举。
更让朱棣苦恼的是,一旦他亲自出手,绝非仅针对一人。
必须连带惩处一片人!
朱棣本不在意多杀几人,但这些人表面上并无重大过错。
若贸然杀害,后果将极为恶劣,还可能使其他地方的文人陷入恐慌,进而影响好不容易安定的局面。
此时,姚广孝显然察觉到了朱棣的顾虑,开口问道:
“此事确实棘手,不知陛下心中有何考量?”
朱棣沉默。
若以个人立场,他自会为李武出头,斩杀羞辱恩公之人。
然而身为皇帝,需顾及诸多。
举个简单例子,朱元璋在世时**无数,却令大明兴盛;而另一些**大肆屠戮,却导致王朝覆灭。
……
可见,**是一门艺术。
身为皇帝,在决定大规模杀戮前,必须审慎权衡利弊。
不只是上述原因,还有诸多复杂问题亟待深思熟虑。
例如,若诛杀文人,北方文臣势力必将削弱,武官则可能趁势崛起。
若武官滥用权力,引发的隐患或许比文人更甚……
“此事难以兼顾啊!”朱棣不禁叹息一声。朱棣说完后,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正如他所言,无论采取何种手段,此事都难以两全其美。
杀掉那些文人虽易,但其后果必须提前设法补救……
“此事棘手。”姚广孝也叹息道。
朱棣尚且犹豫不决,他又能如何?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周全之策。
“大师、陛下,难道我们就真的坐视不理,任由那些文人侮辱李先生吗?”张玉焦急地问。
姚广孝摇头叹道:“正是因为无计可施,才这般为难。”
朱棣阴沉着脸命令道:“如今我们在南京,很多事情难以插手。暂且搁置,待迁都北京后再作打算。李先生如此睿智,怎会无计可施?或许他只是在等待时机。”他们心中虽有隐忧,但此刻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李武。
朱棣走到门口,眺望北京方向,眉宇间透着几分怒意。
想起之前李武在朝堂上处置方孝孺时的话语,果然深谋远虑。那些文人竟如此迫不及待地生事!朱棣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暗想这些人若真妨碍到李武,即便承受巨大压力,他也绝不会手软。
朱棣恢复平静的表情,对姚广孝说道:“加快手中的事务,五里之内,必须完成迁都。”
……
与此同时,在北京城中,李武正翻阅一本古籍。明朝娱乐方式有限,读书、出游或与友人畅谈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不过李武对此并不感兴趣。身为大明国师,怎能在风月之地抛头露面?更别说结交挚友——他的身份注定孤独。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李武自嘲地笑了笑,“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诗句虽豪放,却也流露出孤寂之意。”
正当李武无所事事之际,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听到有人喊道:“李先生,是我!”正是朱高炽的声音。
“进来吧。”李武回应。
“多谢先生!”朱高炽推门而入,李武递上一杯酒,请他坐下后问道:“那些文人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吗?”朱高炽长叹一声,随后愤然点头。
“这些人愈发不知分寸了!近两日我特意派人留意大同附近的情形,因李先生始终未有所行动,那些人竟真的以为先生惧了他们,如今越发嚣张,行事愈发放肆!”
“起初不过如此,可如今,竟连绝食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更甚者,许多人将李先生视作奸佞之徒,甚至有人撰写了讨伐檄文,公开指责先生!”
“如今不只是文人,不少百姓也被**,对先生颇有怨言。”
对于这样的局面,李武毫不意外。
百姓自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然而,舆论需引导方可发挥效用。
大多数时候,普通民众不过是受人蒙蔽。
只要掌控舆论风向,
便能让他们知晓你想传达的信息,
进而间接操控民众,将他们当作工具使用。
这并非新奇之事。
自古皆然。
最典型的例子有两人。
一是商纣王,二是秦始皇……
秦始皇并无过誉之处。
后世文人对他已是贬低至极。
许多人真以为始皇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可事实果真如此?
细细思量便会发现其中矛盾。
历史上,开国之君大多会屠戮功臣。
例如汉朝,韩信的下场众人皆知。
而秦始皇被斥为暴君,却从未诛杀功臣。
再论另一点。
后世多指责秦朝二世而亡归咎于秦始皇。
实则不然。
秦朝律法严苛确为事实。
但这不仅针对百姓。
官员同样受到约束!
秦朝作为封建社会中法制最完备的国家,
且是一个稳定的大一统王朝。
与战国时期相比,毫无战乱!
百姓只要循规蹈矩,便不必担心性命不保。
因此,对百姓而言,秦朝虽艰难,却已是极大改善。
何谈因律法而亡?
不过是后世文人的恶意抹黑罢了。
至于纣王,境遇更为凄惨。
比秦始皇被污蔑得更加彻底。
他被描述得如何暴虐。
实际上。
纣王可算是一位明君。
他在位时,无过多**。
甚至尝试改革奴隶制度。
欲解放奴隶。
此举无疑触动了当时奴隶主的利益。
于是以周武王为首的势力反叛。
纣王改革奴隶制的理念过于超前。
失败不可避免,后世文人将其污蔑为暴君,令人难以释怀。
“李先生,不能再袖手旁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朱高炽急切说道。
李武回过神来,眼中闪过寒光,冷笑一声:“他们想故伎重演,诬陷于我,再**天下人攻讦。时机已到,该有所行动了。公子暂勿顾及其他,速派人在大同擒拿为首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