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一时语塞,“所以,你们是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顾长风摇头,接着他舔着脸说,“我们是觉得这个事情,超出我们能力了。想请场外支援。”
“以我的级别,你们请支援,不得叫部长亲自来请?”
“那个……我就是……”
“哦?”
“刚升职。”
“恭喜恭喜。你请我帮忙,为什么要我自己跑一趟?”
“除了沈星,你在这个总部有看过其他人吗?”顾长风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木清不用想,直接回答,“没有。”
空荡得连蚊子都不来,没血吸,空着肚子飞不回去。
“堂堂一个国家部门的总部,常年处于门可罗雀的荒凉状态。偶像,你以为是我们喜欢满世界出差吗?总得留个人守着底盘。”
重要的文件资料都在这里,回头要是哪天被人端了老巢,大家就都老实了。
连偶像都叫出来了,“行呗,怎么帮?”
毕竟在人间行事,与官方保持良好关系,是必要的智慧。
哪怕她从不真正依赖谁,但在这盘局势未明的棋盘上,手中多一枚棋子,就是多一个帮手,总归比孤军奋战要稳妥些。
“有偿外援。”顾长风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合同,主要内容很简单:保密,有偿。当然,即使你签了,也依然有选择权——接还是不接,全由你决定。这份合同只是走个流程,用来保障你的合法权益。”
“必须签?”
顾长风点点头。
木清却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连手都没抬。
下一秒,一道灵光自她指尖微微闪过,空气中泛起一圈无声的涟漪,文件末尾的签名处便悄然浮现出两个遒劲的字——木清。
封印契成。
签字落定的刹那,窗外乌云聚拢,电光闪烁,天边骤然传来一阵轰鸣巨响,仿佛应和这不寻常的一刻。
顾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合同,再抬头望向天际。
连签字都不用自己动手,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顾长风一边感叹,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酸胀的手腕。想到自己每天签那么多文件,手都快废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久违的学习热情又回来了。
两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看得木清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偶像,你刚才露的这一手,教教我呗。”顾长风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凑了过来,语气里难得带点讨好,“咱们从最基础的符引学起,我保证不打瞌睡。”
木清:“……”
木清懒得理他,将指尖轻轻一弹,灵光散去,目光依旧淡淡的,“合同我签了。但你们这回要查的东西,恐怕不只是人。”
“你是说……”顾长风神情一凛。
“有人在借壳行事,而且不止一股势力。”木清缓缓起身,理了理袖口,“这件事,我接,但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们的特殊玄学档案库权限。”
顾长风脸色微变,显然那个权限不低。而且,这个档案库,只有内部高层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木清淡淡扫他一眼,“你们找我,是因为你们做不到,而不是我闲着没事干。”
空气一时凝滞。
数秒后,顾长风轻轻一笑,低声道:“行,我去申请。”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尽快。”
木清正要起身,又被他一句话拦住了。
“还有件私事……”
“嗯?”
“你说我印堂发黑……”他顿了顿,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些许迟疑。
医者不自医,天机不自窥。
木清没立刻回话,目光落在顾长风额前,眉心那抹不易察觉的青气像一团黑雾一样轻轻浮动。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木清缓缓道:“你气色沉滞,神光不聚——这是命格被扰、气场受损的征兆。”
她语气不重,却字字如针,透着一股冷意,“若是普通晦气,不会浮动得这么急。你这状态……不像是病,更像是‘借命’之兆。”
木清忽然收了笑意,整个人静了下来。
顾长风听到木清的分析,眉头微皱。他自己作为术士,修行多年,怎么可能被“借命”却不自知?
“你今天去了哪里?”
顾长风一怔,“回了一趟家……”
木清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继续道:“然后呢?”
顾长风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眉头微蹙。
“印堂发黑,不是普通的阴煞侵体。”木清缓缓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沉,“你这是命灯暗了。而且……看样子,你对下手的人很信任。”
一阵风忽然从窗缝中灌进来,掀起桌上的文件一片翻飞。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玻璃微微颤动的声响。
木清的目光变得更为深邃,低声道:“这个借命的术法极其阴毒,起效迅速,完全不怕你去追查。它在暗中悄无声息地作用,只需几个时辰,便会让你毫无察觉地步入死局。”
顾长风的眉头微微一挑,心中的紧张感不由得加剧,“你是说,我已经陷入了这种局面?”
“不出两个时辰。”
顾长风神色复杂,半晌后低声说:“最近部门太忙了,我很久没回家。下午出外勤碰巧路过,就顺便回去了一趟……我老婆一看我回去,立马端了碗鸡汤给我,说是特地为我炖的……”
现在想起来,自己是临时回去的,她怎么说鸡汤是特地为自己炖的?
就好像她笃定自己会回去一样。
顾长风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来部门探班,他们的工作是保密的,所以家属对他们的行踪也是不清楚的。
木清静静地听着顾长风的话,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沉思什么。
片刻沉默后,木清才缓缓开口:“那碗鸡汤有问题。暂且不提她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或者她是不是一直备着那碗汤,只等你哪天突然回家好下手——但她出手的时机,把握得太准。”
顾长风皱起眉,回忆着那一刻的细节,“那鸡汤就是普通的鸡汤,我没闻到什么异味或看到什么异物。”
木清直接打断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智商洼地,“问问你脑子里那几百亿的脑细胞,闻到异味或者看到异物,你会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