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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厚重的窗帘将阳光过滤成浑浊的灰调，中央空调的嗡鸣在沉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局长捏着文件的手指节泛白，忽然将报表重重拍在桌上，惊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群废物！”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铁，甩出的钢笔在实木桌面弹跳两下，甩出几滴墨渍。
空气里漂浮在投影仪前方的灰尘突然加速旋转，仿佛被无形的怒气搅动。
底下的处长纷纷缩着脖子往后挪了半寸，皮质座椅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局长霍然起身，衣服下摆带翻了陶瓷茶杯，褐色的水渍在会议纪要上洇开，像朵狰狞的毒菇。
“上亿的预算！”
他松开了衣领的纽扣，喉结在青筋暴起的脖颈上滚动。
“养着局里这么多的废物！”
玻璃幕墙外的梧桐树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连一个S类都拿不下，要是辰砂弦不在呢？被他邪教杀穿了不成吗！”
会议室后排响起纸张翻动的窸窣，旋即被局长横扫而来的目光钉死在半空。
他抓起文件夹摔向投影幕布，装订夹崩开的瞬间，雪白的A4纸如同惊飞的鸽群。
“闫德安，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闫德安是异管局三位副局长之一，闫德安主管信仰者的培训，实战演练，素质培养。赵学军负责异管局内部安定，平稳运行，风险排查。李援朝则是负责抓捕，研究等行动类任务。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喉结颤动，喉间挤出的气音还未成形，就被局长攥着钢笔敲击桌面的脆响截断。
“这么多资金投下去，在敌人面前你就表现成这个样子？！”
顶灯在金属笔帽上折射出冷光，随着敲击节奏明明灭灭。
墙上的电子钟数字突然跳动，红色数字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滴”声，却没人敢抬手去按静音键。
局长撑在桌沿的手背暴起青紫色血管，袖口露出半截颤抖的腕表。
“一群酒囊饭袋！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我看你们在年终考核的时候怎么办。”
叮铃铃——叮铃铃——
总局长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在总局长再次环绕了一圈后，缓缓掏出了手机。
点开屏幕一看，发现是沙漠那边传来的消息，八成是冯德莱袭击了。
“喂，我是郑扬。”
“……”
“什么？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
“赶紧派人去调查，立刻，马上。”
总局长气愤地挂断了手机，此刻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你们知道吗？沙漠独立监狱也出事了，好啊，这都是我手底下的好兵啊。”
总局长环视着众人，“闫德安，这段时间你给我加班加点的操练，不出成果谁也别想休息，要是我再看见他们还是一盘散沙，你这个副局长就别当了。”
闫德安连忙起身表态，“是！”
“其余人也给我动起来，该修补的修补，该完善的完善，把这次袭击的漏洞全给我补上。”
下方传来簌簌地书写声。
“散会，两位副局长留一下。”
在局长的怒骂声中，一场压抑的会议总算是结束了，不过在会议结束之后注定是数不清日夜的加班。
这次异管局打的太惨了，如果没有辰砂弦，都不知道单凭蒙德里克一个人会把异管局搞成什么样子。
平时的针对性训练到了战场上一丝优势都没有发挥出来，配合搞的乱七八糟，完全是在瞎打。
这也是总局长如此气愤的原因，如果这些信仰者正常发挥，就算打的惨点总局长也只能说说安心治疗，后续加紧锻炼。
但是打成了一盘散沙，这是哪个领导都不想看见的，所以必须揪住闫德安，如果总局都扛不住冲击那还能指望谁呢。
……
b市异管局。
孙明辉看着此刻拥挤的众人不由得犯了愁，总局那边出了事故，把这些办公的人全堆到分局这边了，孙明辉根本没地方安排好这批人。
赵佳从繁重的文件里爬了出来，来到了孙明辉身旁，“师傅，数据已经全都整理好了。”
孙明辉看着赵佳蓬乱的头发以及重重的黑眼圈，深深叹了口气。
“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赵佳强打起精神，向孙明辉说道。
“这两天连轴转，你该休息就休息。”
“是，师傅。”
孙明辉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这拥挤的空间。
赵佳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傅，这些总局的人来咱们这办公干什么。”
孙明辉说道，“总局那边被袭击，正在搞大型工程修复，这些人没地方办公，全安排到咱们这了。”
“我听说楼好像没有损伤啊，好像就广场塌了一个大洞？按理来说应该有办公的空间啊。”
孙明辉敲了一下赵佳的头，“瞎打听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歇会。”
赵佳吃痛，用双手捂着脑袋，回答道，“知道了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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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神使大人，锻炼时间已经结束了，您现在需要补足基本知识，有很多教徒等待着您的指挥。”陈佳怡站在吴曜旁边请示道。
吴曜按停了跑步机，走下来弯腰撑着膝盖，运动衣前襟晕开大片深灰汗渍。
后颈滑落的汗珠钻进脊梁沟壑，在腰椎凹陷处汇成一道小溪，鼻腔里灌满咸腥的铁锈味，每次喘息都像有砂纸在气管里来回拉扯。
吴曜扯起搭在身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气息不平稳地开口说道，“好的，不过请容许我先洗个热水澡。”
陈佳怡躬身，“请跟我来。”
陈佳怡将吴曜带到了浴室，浴室墙面保留着原始石砖的肌理，但表面做了防水处理，触手温润不潮。
黄铜花洒擦得锃亮，接缝处透着新装的恒温控制器红光。亚克力浴缸做成复古独立式，沿边包着防滑柚木台，蒸汽从水面漫向地暖烘干的地板。
吴曜对这样的环境十分满意，待到陈佳怡退出去为吴曜准备衣物之后，吴曜便开始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
现在正是寒冷的季节，在这样的严寒中能在温暖的古堡里泡一个热水澡，吴曜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这样似乎也挺好，为什么要去纠结一些自己根本无法干涉的事情呢，人类都是利己的……”
吴曜望着上升的水汽，身体渐渐沉入温暖的浴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