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墙壁上的老时钟缓慢的走着，吴曜的思绪也是一片空白。
许久，吴曜磕磕巴巴地问出一句，“什…什么？”
“唉…”王警官叹了口气，“刚刚医院来的消息，刘东他，已经确认死亡了。”王警官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吴曜愣愣地看着王警官，伸出右手去拿桌子上的纸杯，在感觉到从指尖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之后，吴曜的右手用力拿起纸杯，他只感觉这个杯子比想象中要重。
颤抖的右手使得杯子内的茶水不断荡出，吴曜连忙放下了杯子，又换成左手去拿水杯。
在左手去拿水杯的同时，吴曜俯身，将嘴凑到杯子边缘，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
两三片茶叶顺势进入吴曜口中，吴曜将茶叶细细地咀嚼着，淡淡的清香蔓延整个口腔。
随着嚼碎的茶叶入喉，吴曜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吴曜感觉茶叶的清香褪去，又反上来一些苦涩。
王警官立刻坐直了身板，拿起手边的签字笔，看着失神的吴曜说道，“不管你们经历了什么，警局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吴曜点了点头，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我碰见了邪教徒。”
咔——
王警官不小心碰掉了身旁的茶杯，吴曜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看向了王警官。
只见王警官瞪大了眼睛，拿着签字笔的手也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后坐。
“怎么了？王警官。”吴曜问道。
王警官立马起身，努力地沉住语气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吴曜盯着王警官的眼睛看了许久，但是只看出了坚定，随后回答道，“确定。”
王警官的头部不由得后仰，“你先在这等我一会。”
王警官丢下了这句话便匆匆地出了门，独留吴曜一个人在办公室。
王警官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直接来到一个年轻警察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位年轻的警察听完王警官的话后，面色剧变，瞪着王警官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事实。
王警官搀着那位警察的胳膊，直接把他架了起来，直接说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那年轻警察立刻调整好站姿，飞速地走向一个房间。
王警官随后找到了警察局的另一部座机，仰头想了想，随后输入了一串数字，拨通电话。
嘟——嘟——嘟——
王警官的脚尖不住地敲击桌腿，时不时看向吴曜所在办公室的方向。
“喂，您好，这里是异管局，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听筒对面传来女声，王警官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邪教线索提供……”
……
片刻后，王警官挂断了电话，那位年轻的警察也回来了，手中拿了一些布条，以及耳机和手铐，还有腰间的配枪。
此时警局中大部分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警官，警局的氛围好像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跟我走。”
王警官一声令下，年轻警察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王警官侧头对着年轻警察说道，“这件事情有一定风险，就咱们两个人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王警官。”那位年轻警察坚定地回答道。
王警长顿了一下，口中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还是憋了回去，最终只是拍了拍那位警察的肩膀，随后继续向着办公室走去。
那年轻警察也是紧紧在他身后跟着，如临大敌。
王警官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看了一眼年轻警察。
那位年轻警察点头示意，王警官同样点头回应。下一刻，王警官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吴曜回头看向两位警察，尤其是那位年轻警察，看见了他手里的布条和手铐，以及腰间的手枪。
此刻冯德莱的话语在吴曜的脑海中不断炸开。
「请您不要担心，我是来帮助您的……」
「请您不要在警察的面前提起有关他们所谓的‘邪教’的事情……」
吴曜看着两位警察不断逼近，两人的动作在吴曜眼中也渐渐变成了慢动作，吴曜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困难，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心脏像是被人握住了一般。
「第一，创生教派并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第二……」
「您在警察提起创生教派的结果只能是，被他们认定为教派的一员……」
「随后进行‘剿灭’。」
「“剿灭”！」
“吴曜，请你不要担心。”王警官开口说道。
吴曜的胸口快速起伏，整个人不断地喘着气，“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
“吴曜，近些日子邪教的事情比较敏感，你不用担心，配合我们，后续查明你和邪教没关系就会放了你。”
“什么？”吴曜猛地站了起来，面对着两人一步步后退，最终靠在了办公桌上面，“凭什么认为我是邪教，我和邪教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吴曜将手一甩，桌面上的一些文件和摆件纷纷被甩落在地。
王警官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弓着身子一步步向前，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吴曜。
“吴曜，不要过激，证明你和邪教没有关系很快的，不出半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吴曜有些颤抖，“真的吗？”
王警官点了点头，“真的，会有专门的人来判别的。”
「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想必您能在‘那群人’手里面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冯德莱的话语再次在吴曜脑海中浮现，吴曜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随手抄起一片玻璃碎片就拿在手里，对着两人吼道，“我不信，你们一定会把我认定为邪教，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没有证据，你们要来绑我！”
吴曜的手在颤抖，袭警绝对是大问题，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王警官和那位年轻警察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逼近吴曜。
吴曜被逼的站在桌上吼道，“你们不要过来！”
啪
办公室内突兀地响起了响指声，王警官两人似乎直接停了下来，两人就像是没有思想的形体一样愣在了原地。
冯德莱再次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不断靠近惊慌失措的吴曜。
“您现在信了吗？”
吴曜手一软，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碎裂成两半。
吴曜表情痛苦地问道，“我该怎么办，我只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
冯德莱摇了摇头，“很遗憾，吴曜先生，这条路向来没有回头一说，您只能走到底。”
吴曜有些绝望，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不能把我开除吗，然后我隐姓埋名，回到我家的小县城里面。”
冯德莱再次摇了摇头，“吴曜先生，接受现实吧，您已经回不到原本的生活了，如果强行回到您亲人的身边，只会把所有的麻烦带过去，他们也会是被针对的对象，只有彻底斩断关系才是您最好的选择。”
吴曜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了双腿间，言语中带着一丝哭腔，“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随后吴曜抬起头，看向冯德莱，期盼地问道，“你能带我走吗，你不能救救我吗？”
“不好意思，吴曜先生，您自己的路只有靠您自己走完。”
吴曜有些狰狞，一步跳下桌子来到了冯德莱的身前，问道，“明明是你把我拉进去这个泥坑的，为什么？！你出于什么目的！”
吴曜用手颤抖着指着两个如植物人般的警察，质问道，“明明你有这么神奇的力量，为什么要抓住我一个普通人玩弄，很有意思吗？！”
冯德莱面对吴曜的指责，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脸上没了笑容，语气依然不变，说道，“吴曜先生，您现在的姿态，有些过于丑陋了。”
这么一句话，似乎抽干了吴曜全身的力气，吴曜无力地倚靠在墙边，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啊……”
“吴曜先生，路是自己走的，这件事…需要您自己决定。”
说罢，冯德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消失在了吴曜的视线当中。
吴曜颓废地站起身，环视了一下狼藉的办公室，挪动着如灌铅般的双腿，走向门外。
整个警局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样，静静地待在原位，吴曜踉跄地向着警局门口走去。
推开门，吴曜用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外面依旧车水马龙，夕阳洒在吴曜身上。
吴曜聊赖地摊了摊手，看向了天边的太阳，刺得吴曜睁不开眼。
“现在…连夕阳……也有些过于刺眼了……”
吴曜戴上兜帽，挪动着走入街道，渐渐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