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淅沥,蒸汽弥漫。
千鹤浸泡在浴缸中,指尖轻轻划过水面,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伊藤?” 她柔声唤道,“你怎么还不来?”
无人回应。
她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猛地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滚落。她随手扯过浴巾裹住身体,赤脚踏出浴室。
客厅里,伊藤正站在窗边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冷峻而阴沉。
“你让我等了好久。” 千鹤从背后抱住他,湿漉漉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在想什么?”
伊藤身体一僵,随即转身,假意露出微笑。“军部的事,有些烦心。”
千鹤踮起脚,吻上他的喉结。“别想那些了……今晚,你只属于我。”
她的手指滑入他的衣领,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千鹤,我今天很累。” 他低声道,试图推开她。
千鹤的眼神一冷,随即又换上妩媚的笑容。“那我帮你放松……”
她再次贴近,却被伊藤突然按住后颈。
“抱歉。” 他轻声道,随即一记手刀精准击中她的颈侧。
千鹤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软倒在他怀中。
窗外,樱子的身影隐没在树影中。
她冷眼看着伊藤将昏迷的千鹤抱上车,汽车引擎轰鸣,疾驰而去。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归于冰冷。
“伊藤……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几天后,伊藤推开家门,却听见客厅里传来熟悉的笑声。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
千鹤坐在沙发上,正优雅地端着茶杯,而对面竟是樱子。
“你回来了?” 千鹤笑着起身,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看,我今天邀请了樱子来做客。”
伊藤的瞳孔微微收缩,但面上依旧平静。
“我不喜欢别人到家里打扰。”
千鹤眨了眨眼,笑容甜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我喜欢和樱子交朋友,她很有趣。”
樱子缓缓抬眸,与伊藤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平静,却暗藏锋芒。
“伊藤先生,好久不见。”
伊藤润二点头,算是打招呼。
水晶杯折射着吊灯的光芒,千鹤的红唇勾起一抹浅笑。
“哎呀,真是不小心。”
她手腕一翻,整杯红酒倾泻而下,暗红的液体瞬间浸透樱子的衣襟,如同蔓延的血迹。
千鹤的目光紧紧盯着伊藤,想从他脸上捕捉一丝波动。
但男人只是淡漠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失礼了,军部还有急报。” 他站起身,军装笔挺,连余光都未扫向樱子,“你们慢用。”
皮鞋声渐远,大门关上的一刻,樱子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啊,总是这么忙。” 千鹤托着腮,笑容甜蜜,“不过再忙也不影响我们恩爱呢。”
她突然凑近樱子,压低声音:
“告诉你吧,我刚查出怀孕一个月。”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是伊藤的孩子。”
樱子闻言,如五雷轰顶。她感到心脏仿佛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那是透彻心肺的疼痛。
吊灯在她的头顶天旋地转。
她的手下意识按在自己的腹部,那里同样孕育着一个生命,也是伊藤的孩子。
“恭喜你。”樱子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说。
“樱子小姐……”
千鹤突然双膝落地,和服下摆铺开如凋零的花瓣。她仰起脸时,睫毛上挂着泪,却遮不住眼底的算计。
“求你把润二还给我。”
樱子后退半步,茶盏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响。她迅速换上困惑的表情:“伊藤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千鹤的衣袖里滑出一叠照片,散落在地毯上。
最上面那张是伊藤将樱子压在酒店床榻,和服衣襟被扯开大半,雪白肩头烙着鲜红指痕。
空气骤然凝固。
“那晚他本该回家陪我过生日。” 千鹤的指甲抠进照片里伊藤的后背,“却在你的身上待到天亮。”
樱子盯着照片中自己迷离的眼神,喉间泛起血腥味。
“您误会了。” 她忽然轻笑,用脚尖拨了拨照片,“是伊藤先生缠着我不放呢。”
千鹤猛地抓住樱子的手腕,镶钻指甲陷进肉里:
“金条三十根,外加特别通行证。”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我知道我姐姐在监视你,有了这个,你随时都可以远走高飞。”
樱子的呼吸一滞。
特别通行证能穿越所有日军关卡的最高级证件,正是她潜伏半年都没能弄到的东西。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是伊藤的专车回来了。
千鹤将冰凉的通行证塞进樱子掌心,她说:“快收起来,别让佣人看见了!”
樱子接过通行证,急匆匆告辞离去。
昏黄的煤油灯下,樱子将金条和特别通行证摊在木桌上。
“千鹤只是个普通的日本妇人。” 她指尖轻点通行证,声音平静,“她单纯,没有心机,这一点我在日本时就清楚,我以前的身份是中岛惠子。”
红桃三皱眉,“可她的姐姐是雪姬。” 她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个女人手上沾的血,比关东军的雪还多。”
梅花五突然抬头:“军统‘孤狼’,就是伊藤也在计划刺杀雪姬。” 她压低声音,“要不要联手?”
樱子摇头,“不能直接联手。” 她展开通行证,火光映出纸背暗藏的关东军印鉴,“‘孤狼’现在的身份是伊藤润二,日本陆军参谋,这是最好的掩护。”
她指尖一划,在桌面上画出两条线:
“我们在他行动时暗中协助,但绝不暴露。” 她抬眼,眸中冷光如刃,“政治立场不同,但目标一致,雪姬必须死。”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成狰狞的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