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刺倒一名官军后抬头望见城头已有弓箭手列队,急忙喊道:“敌人准备放箭,快撤入门洞!”
邓元觉怒骂:“这昏官连自己人都不顾了!”
“射!”温知州看到弓箭手就位,急促下令。
城头随即传来密集的弓弦声,无数利箭朝城门口激射而去。
惨叫声四起,箭雨覆盖,大批官军中箭倒地,而李助三人已及时退入门洞,安然无恙。
温知州见三人躲过一劫,懊恼不已,又对下方残存的士兵喊话:“用弓箭射杀他们,然后赶紧关闭城门!”
城头上的弓箭手主要锁定李助三人,离得近的官军不幸成了自己人的牺牲品。
混乱的战场中,远处的官兵毫发无损。
李助三人被困于城头弓箭手的围攻下,城下的残部官兵随即抽出弓箭,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史文恭的先锋部队已突破吊桥。
看到三人处境危急,立刻有弩手上前支援。
数架神臂弓迅速架设完毕,箭矢如雨般射向敌阵,将准备放箭的官兵一一击倒。
其余官兵见状,慌忙四散逃窜。
泰安城内,铁方梁因左肩受伤未能参与城头防御,却听闻战鼓声震天。
他召集二十名心腹亲兵,直奔泰安州大牢。
栾廷芳与王天霸被捕后,被拘禁在牢中,昼夜都有人监视。
铁方梁快步抵达大牢外,守卫牢门的四名小卒正闲聊嬉笑,察觉到有人靠近,瞬间紧张起来。
“此乃泰安州大牢,不知将军来访所为何事?”一名狱卒主动上前询问,见铁方梁气势非凡,虽有所忌惮,却不敢怠慢。
铁方梁未多言,仅挥手示意,身后亲兵立即行动,将四人制服。
他迈步进入大牢,凡有人阻拦,自有亲兵解决。
不久,铁方梁到达牢房深处,只见最里侧的两间囚室分别关押着栾廷芳与王天霸。
两人身穿囚服,狼狈不堪。
自被捕以来,温知州多次逼迫他们认罪,指控其勾结梁山。
两人坚决否认,因此遭受了一些刑罚,好在身体健硕,尚能承受。
面对如此冤屈,栾廷芳与王天霸心中愤懑,甚至暗自祈愿梁山早日攻破城池。
铁方梁的到来让两人既惊讶又欣喜,急忙上前迎接。
栾廷芳难以置信,问道:“将军为何至此?”
铁方梁命人开门后说道:“两位兄弟受委屈了,我特来救你们脱困。”
两人听后内心触动,王天霸直言:“将军若放我们走,一旦让那昏官知晓,定会迁怒将军。”
铁方梁答道:“你我多年共事,岂能坐视不理?待你们顺利脱身,我自有应对之策。”
栾廷芳接着说:“泰安州尚未沦陷,即便将军放我们离开,又如何突破重围?”
铁方梁叹息道:“我已召集亲信,他们皆因不满温知州等人对你二人冤屈,愿助一臂之力。”
“待梁山泊来攻城时,我会领人夺下城门,迎接他们入城,那时你们便可安然无恙。”
王天霸与栾廷芳愣住片刻,王天霸开口道:“将军莫非真想投靠梁山?我们在牢中饱受欺凌。”
“我与栾兄早有约定,若能逃过此劫,便一同投奔梁山,免得继续受制于这些人。”
栾廷芳附和道:“将军何不随我们一起前往?”
铁方梁摇头拒绝:“你们去即可,我自有决断。”
王天霸疑惑:“将军为何不投梁山?献城之举已是重罪,若归顺朝廷,岂非家破人亡?”
铁方梁再次叹息:“我今日救你二人,又决定献城,已属大逆不道,岂能再反叛朝廷?”
他早已立下决心,待泰安州城破,便会以死殉职,也算保全了忠诚。
栾廷芳跺脚道:“将军,多年来你我情同手足,我冒昧唤你一声兄长。”
“兄长可见,城中官员只将我们当作替罪者!这般朝廷,值得效忠吗?”
王天霸点头附和:“兄长三思!若留在此处,必遭追究,届时不仅身败名裂,还会遗臭万年!”
栾廷玉补充道:“我们与兄长同样忠于朝廷,但那些奸佞却视如草芥!”
\"兄长武艺超群,梁山如今攻占多地,兄长何不加入我们, ** 大事?\"
\"这……\"铁方梁心中略有迟疑。
栾廷芳与王天霸见状立刻上前拜道:\"兄长若不留,我等亦不留,怎能让兄长独自受困!\"
铁方梁连忙扶起二人,说道:\"二位何必如此!\"
栾廷芳道:\"兄长仁义,为救我二人甘冒风险,我等岂能无情无义,让兄长孤身留下。”
王天霸大声道:\"兄长无需再犹豫!就连林冲那样的人物,也被迫上梁山,我们又有何不可?\"
铁方梁叹息一声刚想开口,外边一名亲兵急匆匆跑进来说:\"将军,梁山攻破泰安州了!\"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栾廷芳和王天霸随即露出喜色。
原来李助等人已拿下城门,梁山军队顺利入城。
大军并未驻扎营地,而是将大部分兵力安置在泰安城内。
各路首领齐聚州衙,下马后依次落座。
梁山顺利拿下泰安州,李助、鲁智深、邓元觉立下首功。
温知州等文官虽察觉形势不妙,欲逃却未能成功,被李逵等人抓获。
栾廷玉进城后立即前往大牢,恰逢铁方梁、栾廷芳、王天霸三人走出。
兄弟多年未见,栾廷玉见兄弟遍体鳞伤,显是遭受过酷刑,心疼又愤怒。
栾廷芳简述情况,栾廷玉转向铁方梁拱手道:\"将军仗义相助,救我兄弟脱险,我感激不尽。”
铁方梁摆手道:\"无需多礼,他们也是我的挚友,怎能袖手旁观。”
栾廷玉道:\"昨日战场之上,将军英勇非凡,如今泰安既已失守,若兄长不嫌,何不加入梁山?\"
铁方梁已被栾廷芳和王天霸说服,当即说道:\"我武艺平庸,请头领引荐。”
栾廷玉满心欢喜,带领铁方梁、栾廷芳和王天霸三人往府衙行去。
府衙内,徐悟锋正听取战果汇报。
听到栾廷玉引荐铁方梁等人前来拜见时,他立刻邀请几人入内。
得知铁方梁等人愿意归降,徐悟锋同样欣喜若狂。
在场的各路首领对铁方梁舍身救下栾廷芳、王天霸的行为深感敬佩,同时也被他的高超武艺所折服。
攻破泰安州、擒获一批敌军、获取大量财物,再加上新加入的三位豪杰,梁山众人皆欢欣鼓舞。
徐悟锋随即下令设宴庆祝,在泰安城中大摆酒席,与众人共襄盛举。
次日,梁山在泰安稍作休整,处决了温知州、袁通判等官员后,徐悟锋命史文恭前去夺取莱芜,进而占领莱芜监。
铁方梁三人熟识路径,主动请缨随行。
既已归附梁山,他们借此机会立下功劳。
东京城正值新春佳节,处处洋溢着节日氛围。
然而朝堂内气氛凝重,毫无喜庆之意。
这一切皆因梁山而起。
梁山劫掠大名府、相州等地后迅速撤离河北,还顺手将濮州洗劫一空。
但此次返回梁山后并未停歇,反而异于寻常,先攻占东平府,短短半月内接连拿下东平、齐州。
最新消息显示,梁山兵马已进攻泰安州,攻陷城池后又攻取莱芜,随后席卷兖州全境。
据可靠情报,梁山一路势不可挡,各地文武官员毫无有效抵抗,多数选择弃城逃亡。
这种迅猛扩张之势与以往不同,令朝廷高层震惊不已,无不头疼。
他们最为忧虑的就是这一情形。
梁山此举,显然是有更大的图谋!
太师蔡京接到了两条重要情报。
其一是京西的王庆,此人胆大妄为,不仅攻下了房州,更进一步北上,夺取了南丰府。
房州地域广阔,相当于两个济州的大小,但境内仅辖两县,地理位置偏远。
起初,蔡京并未对此过多关注,仅指示地方官员派兵 ** 。
然而,最新传来的情报显示,王庆已成功攻陷南丰府。
原来,京西的官军因粮草匮乏、训练不足,士兵不服管束,将领也缺乏指挥能力。
一听说叛军来袭,本该严阵以待的军队却显得极为慌乱,让将士士气低落,百姓人心惶惶。
当真正交战时,将领畏惧退缩,士兵更是斗志全无,如何能抵挡得住王庆的攻势?甚至还有些 ** 趁机克扣军饷,迫使士兵投向敌方。
与此同时,河东地区也出现了另一位叛乱首领田虎。
他在晋州一带肆意妄为,接连攻破数座城池,如同梁山一般揭竿而起。
田虎是威胜军沁源县人,这里驻守着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
徐京并非易与之辈,田虎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尽管招集了两三万兵力,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田虎生性不安分,目睹梁山攻克大名府以及王庆拿下南丰府后,心中顿生觊觎之意。
经过商议,田虎决定避开徐京的压力,将目光转向威胜西南的晋州。
巧合的是,沁源县距离晋州并不遥远。
得知田虎占领晋州数座城池后,徐京只能徒呼奈何,毕竟没有朝廷的调令,他无法调动部队离开威胜军辖区。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一情况上报至东京朝廷。
蔡京得知这两条消息后,第一反应是尽量隐瞒。
暂且不论田虎之事,单说王庆公然攻取两处州府,其行动比梁山还要早,这让蔡京颜面尽失。
要知道,括田法最初正是在京西汝州推行的。
如今京东因括田法引发梁山之乱,若皇帝再知晓京西出现王庆,蔡京恐怕会寝食难安。
当下东京城内,因梁山义军起事,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正在展开,目标直指蔡京和杨戬。
此行动由太学生们率先发起,他们冲在最前线。
然而,蔡京认为幕后定有其政敌操控此事。
学生们往往热血沸腾,慷慨陈词,热衷讨论国家大事,却又容易被 ** ,显得不够成熟稳重。
自从大名府两次失守的消息传来,对蔡京的指责便不曾停息。
朝廷中的官员一开口,京城内的太学生便再也按捺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特别是梁山义军的消息传至东京后,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进来,呼声愈发高涨。
他们起初只是痛斥蔡京等人的奸佞行径,后来更是上书规劝赵佶,建议他远离奸佞,广开言路。
言辞间暗含之意非常明显:赵佶虽有过错,但盗贼横行的责任在于朝廷内部的奸邪之人。
只要除去蔡京、杨戬之流,赵佶仍不失为一位明君。
因此,东京城内掀起了轩然 ** ,众多人士被卷入其中,有人主动参与,有人被迫卷入。
秦桧便是主动投身于这一浪潮之中的人之一。
这位年仅二十六岁的进士出身者,两年前通过科举考试,任太学学正。
此刻夜深人静,烛火通明,他正伏案疾书,一丝不苟地抄录着某些内容。
那些细如蚊足的小楷字迹繁多,令人眼花缭乱,但他却毫无倦意,反而面露喜悦。
对此,他的妻子王氏颇感不满。
两人成婚已有一年,但王氏仍未有身孕,这让她的心理压力倍增。
近期东京城内风云变幻,太学生们的活动日益频繁,秦桧也忙得不可开交,渐渐疏忽了家庭生活。
王氏的祖父曾是宋神宗时期的重臣王珪,而她本人则是权宦童贯的养女。
现任枢密使郑居中正是王珪的女婿,即王氏的姑父,同时郑居中的堂妹又是赵佶的宠妃郑贵妃。
所以,王氏能嫁给秦桧,可说是低嫁了。
毕竟秦桧出身寒微,毫无根基。
秦桧参与其中,并非因为他心怀家国或是年轻热血,而仅仅将其视为谋取私利的工具。
身为太学学正的秦桧,虽需教导学生,但他并未表现得过于极端,既不能过早表态,也必须表明态度。
蔡京素来名声不佳,秦桧在此次事件中自然支持太学生,始终与蔡京保持对立。
朝堂上最忌左右摇摆,秦桧初入仕途,若被冠以“首鼠两端”之名,无疑是一场灾难。
短短十几天内,太学生们不断指责“奸臣误国”“贼党当诛”,甚至直指皇帝昏庸,引得朝野侧目。
李若水、陈东等太学生表现得极为激烈,但“枪打出头鸟”,他们过于张扬的行为很快招致朝廷惩罚。
几个太学生的遭遇虽暂时平息了 ** ,却引发了更多愤怒。
秦桧选择低调,仅指责蔡京等人堵塞言路,认为这对国家不利。
这种态度虽让同僚讽刺指责,却使他在太学生中赢得了不少尊敬。
即便在士林舆论中,秦桧也被视为言行一致的君子。
面对妻子的不满,他耐心安抚后继续处理事务。
次日早朝,百官齐聚。
净鞭三响,文武两班整齐站立,行完君臣礼仪后,太监高声宣布:“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司天监出列奏报:“昨夜京东地区有流星坠落。”赵佶因梁山泊之事心情不佳,听闻此消息也不敢掉以轻心,询问是否有不祥预兆。
司天监答道:“星辰如百官百姓依附于天子,今夜流星坠落,恐怕将有将领反叛,百姓流离失所。”
赵佶听罢此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梁山泊的情景,殿内群臣随即议论纷纷,众多目光齐刷刷投向蔡京。
蔡京脸色骤变。
他身兼数职,掌管天下政务,若百姓流离失所,责任自然落在他身上。
若此说法坐实,不仅皇帝需要下罪己诏,身为太师的蔡京一旦被趁机攻讦,难保不会被迫辞官归隐。
想到当下的梁山泊以及东京城中的局势,再加之流星坠落京东这一巧合,蔡京心中隐隐不安。
果然,不久便有人站出来指责蔡京的过错。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朝堂上迅速掀起了针对蔡京的风潮。
暂且不论蔡京之事,单说高俅率军离开东京,以酆美和毕胜为先锋,十万大军直奔济州。
途中,高俅对士兵极为放纵,他们肆意抢夺村庄财物,给百姓带来诸多灾难。
大军经过之处,不仅普通人家受苦,连当地富户也损失惨重。
这些士兵打着高俅的旗号,虽不敢明目张胆劫掠,但偷鸡摸鹅之类的行为却屡见不鲜。
出了京畿,进入京东地区后,这种行为愈发严重。
所到之地,百姓家中饲养的牲畜被吃光,还需缴纳钱粮供奉。
这种强盗般的行径并未引来地方官员的弹劾,并非因为他们畏惧蔡京或杨戬等人,而是早已司空见惯。
如今的大宋官场,只要上级派来将士,不是贿赂知府转运使,就是行贿防御使、安抚使。
各州受贿的官员,哪里还会顾及派遣他们的上级是否庸碌无能。
武官花费成本获取权力后,自然要滥用职权,侵吞军粮,虚报战功,纵容士兵抢掠,扰民敛财,将花出去的钱财百倍捞回。
这种做法,往往迫使善良百姓被迫加入贼寇行列,使得贼势越发壮大。
“如此胡作非为,祸及百姓,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匪徒!”
“真是的,梁山泊都没来借粮,反而被官军牵连受损,真让人不屑。”
“这高太尉本就出身市井,如今领军,竟把这一众官兵也变成无赖。”
百姓深受其害,即便心中愤懑,也只能等到官军离开后,私下咒骂几句,问候这些士兵家属。
在一片指责声中,高俅的大军经过兴仁府和广济军,抵达济州境内。
济州知州张叔夜不敢懈怠,急忙出城迎接。
高俅下令大军驻扎城外。
梁山泊攻打州县,目前已攻占东平府、齐州、兖州,但对近在咫尺的济州,仅拿下郓城县。
张叔夜一方面将情况上报朝廷,一方面坚守城池,避免招惹梁山,加之他为官清廉,暂与梁山和平共处。
到达济州城外时,高俅只带一千亲兵进城,下马步入衙门。
“参见太尉大人。”
州中官员早已等候门外,见到身着紫袍的高俅,连忙上前行大礼。
高俅只是轻轻点头,随后走入内堂,众官员紧随其后。
张叔夜忙道:“下官已在大堂设宴,恭迎大人。”
高俅却说:“先议正事。
梁山匪徒,抢掠州府,残害官民,罪行累累。
以往征剿,因用人不当,导致匪患蔓延。”
“我此次统领十万大军,百名将领,限期剿灭匪巢,捉拿贼首,安定万民。
济州正处前线,准备的粮草是否齐备?”
张叔夜忙答:“大人放心,所需粮草均已备齐。”
高俅点头道:“很好,此次出征,济州为粮草供应地,你们务必尽心尽力,确保大军所需。”
“下官定当遵命。”
张叔夜思索片刻,又道:“太尉大人,梁山兵马虽是山野之寇,但其中不乏智勇双全之人,还请大人莫因一时愤怒而轻举妄动,务必制定良策,方能建功立业。”
高俅此次率兵十万,趾高气扬,听闻张叔夜之言,顿时大怒,斥责道:“若人人都如你般怯懦,怕死避战,岂能成事?我今带十万雄师至此,何惧之有!”
张叔夜见其不听劝,不敢多言,只引高俅等人赴宴。
酒足饭饱后,高俅巡视城池,随后出城离去。
另一边,徐悟锋已返回梁山,此次攻占兖州,虽未细谈所得粮草,单是莱芜监的工匠,就令他欣喜不已。
临行前,徐悟锋命项元镇守兖州,栾廷玉镇守泰安,铁方梁、栾廷芳、王天霸为辅。
得知高俅大军逼近,徐悟锋毫不退让,集结五万兵马于郓城县外,静候高俅出兵挑战。
高俅大军抵达济州后,似在休整,并未立即进攻。
当初离京时,他曾从教坊司挑选歌姬三十余名,供军旅娱乐,如今正与她们在济州城外嬉戏。
梁山进驻郓城的消息传来,高俅虽心中不满,却不急于出击,而是等待刘梦龙的水军汇合。
期间,高俅另有动作,在调配兵力时,规定无钱者冲锋陷阵,有财者坐镇中军,虚报功劳。
他称此为“一兵多吃”,富人出钱指挥,穷人卖命打仗,各得其所,皆有前途。
张三有钱,稳居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