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与卢俊义各执丈二钢枪,穿梭腾跃间,双枪忽隐忽现,仿若蛟龙争斗。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呆立当场。
叮!
五十回合后,两枪碰撞,脆响过后枪头齐断。
二人各自退后几步,望着断裂的枪头,史文恭稍作喘息,对卢俊义道:“换枪再战如何?”
卢俊义战意正浓,此生从未遇如此强劲对手,自然想酣畅淋漓地较量一番。
此时徐悟锋开口:“今日切磋,枪已断,就此停手吧。
刀枪无情,莫伤和气。”
听徐悟锋如此说,史文恭与卢俊义只能作罢,约定日后若有缘,再分胜负。
卢俊义武艺出众,但在徐悟锋眼中,不过是个武功高强的纨绔子弟。
卢俊义并非愚钝,只是单纯幼稚,未经世事磨砺。
原书中,吴用诱卢俊义上山的计谋极为拙劣,燕青、李固、贾氏皆察觉异常,唯独卢员外深陷其中。
吴用巧言令色,卢俊义信以为真,以为是去经商而非 ** ,连燕青也没带。
遇到梁山之人后,卢俊义确有捉拿之意,车马绳索均已备齐。
奈何命运弄人,他怎料到李固与贾氏早有私情。
卢俊义似温室之花,虽武艺卓绝,却不懂人心险恶,被骗也在情理之中。
经历变故后,卢俊义成长不少,认清燕青才是真正的朋友。
卢俊义得势之后,似乎又得意忘形了。
他认为梁山之功在于众兄弟,对宋江的批评不以为然,坚持认为首功应归宿太尉。
尽管多次受挫,他仍未改正自己的轻率,最终落得悲惨结局。
相比之下,燕青更为明智,深谙功成身退的道理,早早为自己铺好了退路。
当天晚上,徐悟锋在留守府设宴,邀请了大名府内众多士绅富豪,卢俊义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次宴会只有一个目的——筹钱。
被邀之人虽未犯死罪,但他们的财富却成了目标。
仅一天时间,大名府就被搜刮一空,昔日权贵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无力感让在场的每个家族首领内心充满了恐惧。
面对梁山士卒的武力威胁,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大户才发现自己的关系网毫无用处。
这场宴席结束后,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世家纷纷垂头丧气地返回家中。
收获颇丰,单是金银就达四十二万贯,粮食十余万石,布匹三万余匹。
大名府作为河北重镇,商人云集,这笔财富看似庞大,实则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重头戏在于抄没府库及大户财产,具体数额令人震惊。
单说梁世杰一家,仅金银就值五十万贯。
他每年向东京进贡,加上资助乡下的家族事业,这笔钱是他除去各项支出后的剩余。
至于蔡京家,虽然现金不多,但珠宝、古玩、首饰堆积如山,换算成钱同样是个天文数字。
还有精美瓷器、屏风、字画等,让人目不暇接。
仅留守司府就有如此多的宝藏,那皇宫内的财富又该有多少呢?
徐悟锋不仅掌控了大名府的府库,还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装备,仅各类盔甲就有三万多件,至于刀枪弓箭更是数不胜数。
城外的马监也收获颇丰,捕获战马六千多匹,让徐悟锋欣喜若狂。
工坊里的材料储备同样丰富,精铜精铁、弓弦、皮革、枪杆等一应俱全,为梁山泊提供了充足的补给。
事实证明,劫掠确实是快速累积资源的最佳方式。
清点完所有物资后,徐悟锋又安排人手收集板车及牛骡等牲畜。
毕竟作为河北首府,这里驻扎着大量军队,储备着海量粮草物资,自然少不了这些运输工具。
攻下城池后,上千名大宋官军成了运输主力。
在大名府休整五日后,徐悟锋带着大批战利品返回梁山。
……
再说张叔夜抵达济州,看到梁山势力日益壮大,便开始招兵买马,日夜操练士兵,准备将来迎敌。
但随着对梁山情报的深入了解,他愈发感到不安。
这样的强敌,单靠济州自身根本无法抗衡,即便加上东平府也可能无济于事,唯有朝廷调派大军才有希望将其消灭。
现在的张叔夜已非往日可比,一方面加紧训练士兵守护济州,另一方面多次上奏朝廷,详述梁山的危害,请求尽快派兵围剿。
然而,几番努力均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就在这个时候,接连传来的坏消息让张叔夜如坐针毡。
梁山倾巢而出,先攻陷高唐州,随后拿下大名府。
高唐州失守尚属意料之中,毕竟梁山连济州都能攻克,区区高唐州又算得了什么?真正让张叔夜震惊的是大名府沦陷。
大名府位列四京之一,相当于现代的直辖市,这样一个重要城市被匪徒攻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张叔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自消息传来后便寝食难安,忧心忡忡。
济州当前局势堪忧,兵力不足,将领稀少。
刚调任的都监金成英虽武艺出众且有智谋,却孤掌难鸣,难以应对梁山的压力。
金成英进言道:“大人,我推荐一人,此人淡泊名利,医术精湛,谋略过人,现隐居于高平山脚下。”
张叔夜听后心生触动:“你所说的可是徐和徐溶夫?”
金成英肯定道:“正是。”
张叔夜回应说:“徐和乃是我同窗好友,后来听说他隐居高平山,但一直未能确认。”
得知徐和确实身处济州,张叔夜再也按捺不住。
他急需助力,于是命令金成英留守城池,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和百余名乡勇,直奔高平山。
徐和自幼聪慧过人,至十八岁时便精通天文地理、礼乐术数等各类典籍,对战场攻防了然于胸。
然而命运多舛,因贫困所困,又性格清高,不屑于世俗富贵,不到四十岁便隐居高平山。
高平山距城不远,张叔夜问路后找到一座朴素的宅院,仅五间矮屋,三弓隙地,旁边种满草药。
药圃中一名中年文士正在照料药材,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发现是张叔夜,便放下水桶,热情招呼:“嵇仲兄,往何处去?”
张叔夜下马来到溪边,拱手笑道:“特来拜访溶夫兄!”
徐和开怀迎入:“快请进!”
坐下寒暄后,徐和问道:“嵇仲兄政务缠身,今日怎有闲暇来访?”
张叔夜叹息道:“实不相瞒,梁山贼寇日益猖獗,我受命平叛,却力不从心,特来向仁兄请教良策。”
徐和沉思片刻说道:“若嵇仲兄两年前前来,或许尚可应对。
如今贼寇聚集数万,占据八百里水泊,已然根深蒂固。”
“欲要彻底铲除此患,除非朝廷全力出兵,否则谈何容易?”
张叔夜忍不住问道:“溶夫兄博学多才,难道真无对策?”
徐和苦笑着摇头:“即便我学识渊博,终究不是仙人,无法凭空驱散这些贼寇。”
“眼下形势严峻,嵇仲兄只需保住城池,梁山之事,单靠济州难以解决。”
“我听说梁山贼众再次攻破大名府与高唐州,此事必然惊动京师,圣上定会派遣精锐平叛。”
张叔夜长叹一声:“但愿如此!我担忧蔡京等人专权误国,若再派个庸才,只会助长贼寇气焰。”
徐和叹息着说:“如今奸佞当权,圣上又沉迷享乐,正是看清这一点,我才不愿涉足官场。”
张叔夜神色微变:“溶夫兄,正因奸臣横行,我们更应挺身而出,总有一天清除奸佞,让圣上广开言路,还百姓太平盛世。”
徐和淡然回应:“嵇仲兄宦海沉浮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当今圣上?当年章惇就曾直言:‘端王轻佻,难成大器!’”
“如今看来,都被章惇不幸言中。
花石纲、括田法以及诸多苛政,将无辜百姓逼入贼寇行列。”
“依我看,若圣上有悔过之心,尚有转机,否则大宋危矣。”
张叔夜表情几度变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唯愿圣上早日醒悟,不然今日除了一座梁山,明日还会有更多类似的地方兴起。”
徐和微笑道:“不提这些了,郓城知县徐槐乃是我的族弟,他手下任森、李宗汤、韦扬隐皆是武艺超群之人。”
“嵇仲兄若有用人之处,不妨与他商讨,或能遏制贼寇扩张。”
张叔夜神情稍缓,拱手致谢:“未曾得知此事,多谢溶夫兄指点。”
徐和点头继续道:“我还有一位朋友,欲向仁兄引荐,不知意下如何?”
张叔夜颔首表示欢迎:“若有贤才,自是多多益善,请仁兄介绍。”
徐和说道:“小弟有一故友,名为杨腾蛟,居于南旺镇,擅使金蘸大斧,望嵇仲兄前往招揽。”
张叔夜道:“多谢兄台指点。”
两人交谈之际,门外忽然走进三人,两位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一位少女年近十八,容颜清丽脱俗,身着道姑服饰。
徐和笑呵呵地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子,长子徐长生,次子徐伟生。
这是我侄女,小名青娘,自幼父母双亡,由我抚养长大,习道多年,平日以道姑装扮示人。”
“孩儿们,这位是咱们州里的张叔夜知州,快上前见礼。”
徐长生、徐伟生与徐青娘齐声问候:“见过府尊大人。”
徐青娘声音清脆:“不知大人驾临,不知所为何事?”
张叔夜答道:“正是为了梁山之事。”
徐长生接口道:“那伙匪徒势力不小,听说最近攻破了大名府和高唐州,还将高廉的头颅割下,消息已在济州传开。”
张叔夜叹息:“此事让我忧心忡忡。”
众人又寒暄几句后,张叔夜起身告辞,打算前往南旺镇寻找杨腾蛟。
走了一个多时辰,张叔夜抵达南旺镇,经人指引很快找到杨腾蛟的居所——一座简朴的农家院子。
张叔夜轻叩柴扉,不久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开门而出,面色青黑,目光炯炯。
杨腾蛟打量张叔夜,见其气度非凡,便拱手相询:“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来访所为何事?”
张叔夜仔细观察杨腾蛟,微笑回应:“阁下果然英姿勃发!我是本地知州张叔夜,承蒙徐溶夫推荐,特来拜访壮士。”
杨腾蛟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道:“原来知州大人驾到,不知有何要事?”
换作旁人得知对方身份,恐怕早已诚惶诚恐,请人入内落座,但这杨腾蛟毫无反应,令张伯奋、张仲熊兄弟颇感不满。
张叔夜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听闻壮士武艺超群,如今梁山贼寇横行,壮士不妨加入军旅,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杨腾蛟冷哼一声,“我只是草莽出身,怎堪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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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41鲁匹夫,只想安稳度日,吃饱穿暖便足矣。”
“至于报效朝廷,我只是平民百姓,朝廷无需我效力。
大人此行恐怕是白费工夫了。”
张叔夜微怔,说道:“难道壮士不愿相助?现今贼寇攻陷大名府、高唐州,朝廷即将出兵讨伐,到时候壮士定能建功立业。”
杨腾蛟平静地说:“既有朝廷大军出征,何需小人?朝中人才众多,想必比我这样的粗陋武艺强得多。”
张仲熊忍不住喊道:“你简直是不知好歹!我父亲身为知州,亲自与你交谈,你竟如此无礼!”
杨腾蛟回应道:“小人只是乡野愚夫,识字不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知州大人海涵。”
张伯奋急道:“父亲,此人既不答应,何必再费唇舌。”
“住口!”
张叔夜喝止后,转向杨腾蛟问道:“听壮士言辞,似有诸多不满,可否告知一二?”
杨腾蛟轻笑,说道:“大人错会了,小人并无怨言。
只是先父刚离世,正在守丧,故而无法应允大人美意。”
张叔夜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本府不再打扰。”
随即,张叔夜摇头,带着两个儿子和随从离开。
杨腾蛟冷哼一声,关上柴门,回屋去了。
杨腾蛟靠打铁维生,臂力非凡,喜好枪棒技艺,略通文墨;其父以砍柴为生。
杨家父子勤劳节俭,积累起四五十亩良田,本欲留给后代,岂料朝廷推行括田法,多年努力化为乌有。
杨腾蛟之父年迈体弱,近年卧病在床,突然得知家田被夺,一时悲愤交加,含恨离世。
因此,杨腾蛟对官府深恶痛绝,这才对张叔夜态度冷漠。
张叔夜不明 ** ,满怀期待而来,却无功而返。
且说大名府陷落之日,梁中书夫妇在李成护送下,一路奔至开德府。
即便盔甲凌乱,衣衫破损,虽损兵折将,庆幸三人保住性命,此为万幸。
然而丢失大名府,梁世杰难辞其咎,即便岳父权高位重,他也无法完全免责,心中郁结难舒。
再者,大名府失守,府库多年积蓄的金银财宝恐已被贼寇劫掠一空,损失之大令梁中书痛心疾首。
数日后,梁中书派探子打探消息,得知梁山兵马已撤退,遂与李成带领残部返回大名府查看实情。
家中财宝自不必提,府库亦被洗劫一空,点滴不留。
梁中书不敢拖延,立刻草拟奏章上报朝廷,同时致信太师蔡京,催促尽快调兵遣将,平定贼寇之患。
五更时分,宫中景阳钟鸣,待漏院群臣齐聚,蔡太师率众至玉阶前,面见道君皇帝。
净鞭三声响过,文武两班肃立。
天子端坐,殿头官宣旨:“若有奏事者出列启奏,无事则卷帘退朝。”
蔡京出班奏道:“启禀圣上,梁山徐悟锋等部贼寇,公然攻破大名府、高唐州,劫掠府库,掳掠粮仓。”
“杀戮军民,贪欲无度,所到之处无一能敌。
若不尽早剿捕,日后必成大患。”
赵佶闻言震惊,听闻又是梁山贼寇,不禁怒道:“怎又是这群贼寇?之前朝廷大军围剿未果,还毁了济州城!”
“此前众人皆言暂且容忍,如今贼寇竟攻陷大名府,难道还要纵容不成?”
天子面色阴沉,语调严厉。
大名府为四京之一,今竟被贼寇攻破,岂不是预示东京城也难保?
谏议大夫赵鼎出班奏道:“先前屡次调兵出征,皆损兵折将,实因未能占据地利所致。
依臣之见,不如下旨招安,召其入朝,使其成为良臣,以御外敌。”
蔡京尚未开口,高俅便怒不可遏,斥道:“身为谏议大夫,竟敢破坏朝廷纲纪,你这般狂妄之人,罪该处死!”
蔡京都已获知消息,高俅怎会不知?梁山贼寇攻破高唐州,更当众处决了告发他叔伯兄弟高廉的人。
高俅听闻此事,几乎气得呕血。
高家一门,或为市井无赖,或为朴实汉子,个个不成器,纵然高俅人脉广布,其他人都难成气候。
高廉、高封兄弟二人,在这帮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实属难得。
如今高廉、高封兄弟相继丧命于梁山,高俅心中恨意难平。
赵鼎刚开口,他便立刻呵斥。
赵佶也冷眼看着赵鼎,随即革去了他的官职,贬为平民,驱逐出朝。
随后,赵佶环视群臣,问道:“这般匪寇横行,何人能率兵剿灭?”
高俅随即进言:“这些草寇不过欺凌弱小,岂敌朝廷精锐?臣举荐一人,定能平定。”
赵佶道:“卿若推荐,必是良才,速速遣其出征,捷报传来,加官晋爵。”
高俅答道:“此人乃开国名将呼延赞后人,名唤呼延灼,擅使铜鞭,勇不可挡,现任汝宁郡都统制,麾下兵强马壮。”
“若让呼延灼领军,必能剿灭梁山贼寇,生擒匪首徐悟锋押解京城,以正国法。”
“陛下可授予他兵马指挥使之职,率精锐之师扫荡梁山,凯旋回朝。”
高俅看似漫不经心地举荐一人,仿佛对天下将帅了如指掌。
呼延灼出身显赫,祖上有功绩,深得赵佶赞赏,满朝文武亦无异议。
殊不知,高俅为了找到合适人选,费尽心思,熬白了多少头发。
今年高俅巡查京畿各州禁军时,发现汝州禁军实力雄厚,而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又是名将之后,于是将其铭记于心。
身为禁军统领的高俅,每逢巡查各州禁军,都会借此机会大捞一笔。
识时务者得以继续为国效力,不识相的则会被迫赋闲归乡,这也考验着各地将领的智慧。
究竟是清廉从政,还是继续为国效力,全在一念之间。
高俅深知自身才智有限,绝不会让无能之人占据要职。
赵佶准奏,颁布圣旨:“既是铁鞭王的后裔,定然可靠,速召呼延灼入京觐见。”
当日退朝后,高俅立即命枢密院派一名官员,持圣旨前往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