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5年3月31日清晨，东南军区演习场被一层薄雾笼罩。萧宇站在观礼台最前端，望着下方排列整齐的方阵——200名先锋军士兵身着灰色战术服，盾牌扣在左臂，右手紧握等离子步枪，呼吸声整齐得像同一台机器。
“萧署长，各国武官到了。”陈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宇转头，看见十五个穿着不同制服的身影正鱼贯入场：米国的星条旗臂章、毛熊的肩章勋章、非洲联盟的猎豹图腾，还有马克的老部下——北约中将汉斯，此刻正阴沉着脸坐在最后一排。
“老张今天要是掉链子，这些老狐狸能把咱们的防御计划撕成碎片。”陈建国压低声音。萧宇望着演习场中央的三十台机械兽——金属外壳下藏着液压装置，血盆大口能咬合半吨重的钢板，这是林悦团队根据前世“岩甲兽”数据定制的“演习兽”，连皮肤硬度都模拟得一模一样。
“他不会。”萧宇嘴角微扬。三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张猛时，这人还在因“训练过猛”被处分——五公里负重跑时扛着三个新兵的装备，结果把自己膝盖磨出了血。但当萧宇说出“前世你用三角盾阵扛住异兽潮”时，张猛红着眼睛把战术图抄了二十遍。
“全体注意——”扩音器里响起张猛的吼声，震得观礼台玻璃轻颤。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作训服，左脸还留着昨天训练时被盾牌磕出的青肿：“演习兽即将启动，目标——撕碎你们的防御圈！记住萧帅的话：盾是兄弟的命，网是敌人的墓！”
士兵们齐声吼道：“盾护兄弟！网锁敌骨！”
观礼台的武官们交头接耳。汉斯嗤笑：“口号挺响，等会儿别哭。”萧宇没理他，目光紧盯着演习场角落的控制箱——林悦正弯腰调试，马尾辫垂在肩头，发梢沾着机油。
“三、二、一——启动！”
三十台机械兽同时发出低沉的嘶吼，液压关节作响，像一群被激怒的钢铁暴龙。最前排的“岩甲兽”率先冲锋，前爪拍在地上，钢板地面砸出深坑；中间几台张开嘴，人造酸液“嘶嘶”喷向天空；最后面的则弓起背，尾部弹出金属倒刺——完全复刻了前世岩甲兽的“冲锋-喷酸-尾刺”三连击。
“三角盾阵——起！”张猛的吼声穿透扩音器。排头的士兵突然下蹲，盾牌斜举，第二排士兵跨步上前，盾牌垂直立起，第三排则后仰，盾牌组成三棱锥的顶端。三十个三角阵同时成型，像一片银色的钢铁荆棘，将机械兽的冲锋路线切割成三十条死胡同。
“电磁网——投！”
八十张网从盾阵间隙飞出，金属丝在半空展开，泛着幽蓝的电弧。最前排的岩甲兽被网缠住前爪，电磁脉冲瞬间瘫痪其液压系统，庞大的身躯“轰”地砸在地上。中间的喷酸兽刚要张嘴，网丝已经缠住它们的脖颈，电弧顺着酸液回流，烧得金属外壳冒起青烟。
“等离子枪——点射！”
盾阵顶部的士兵突然站起，手中的步枪喷出幽蓝光束。萧宇记得前世，低级异兽的弱点在“耳后软甲”——此刻机械兽的耳后正闪着红灯，那是林悦团队特意标记的“要害”。光束精准穿透红灯，机械兽的动作猛地一滞，液压油从伤口“咕嘟咕嘟”往外冒。
观礼台突然响起抽气声。米国武官的咖啡杯“当”地磕在桌上：“这战术……他们怎么知道岩甲兽的攻击顺序？”汉斯的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这些机械兽的攻击程序是他偷偷改过的，原计划让它们随机发动攻击，结果被先锋军的盾阵完美预判。
“盾阵移位——补防！”张猛的声音再次炸响。左侧的盾阵突然整体右移，刚好接住一头突破电磁网的岩甲兽。盾牌相撞的闷响中，士兵们喊着号子后退半步，用身体为队友腾出射击空间。等离子枪的光束像暴雨般落下，二十分钟后，三十台机械兽全部趴窝，液压油在演习场汇集成黑色的河流。
“报告指挥台！演习兽全部摧毁！我方无人员伤亡！”张猛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萧宇转头，看见陈建国的眼眶泛红——前世此时，他正蹲在废墟里给断腿的士兵扎止血带。
观礼台炸了锅。毛熊代表猛拍桌子：“这战术能把异兽的伤亡率压到一成！萧先生，我们要签合作协议！”非洲联盟的武官直接站起来：“我们需要这样的训练教官！”连汉斯都铁青着脸起身，握着陈建国的手：“北约愿意提供三倍装备，换这套战术的使用权。”
林悦从控制箱后钻出来，脸蛋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调试工具：“刚才电磁网的电压稳定了！我改良的脉冲器能多撑五分钟——”她突然顿住，顺着萧宇的目光看向演习场。
张猛正蹲在一台机械兽前，用匕首撬开它的“耳后软甲”。士兵们围在他身边，他指着里面的线路：“看到没？异兽的软甲下有神经丛，咱们的等离子枪要像戳这里一样——”说到一半，他抬头看见萧宇，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萧帅，这机械兽的皮比真异兽薄！下次训练我得多加二十公斤负重！”
“张猛！”萧宇大步走下观礼台，拍了拍他沾着机油的肩膀，“你把战术流程背了多少遍？”
“报告！三十一遍！”张猛立刻站直，声音震得耳膜发疼。
“错了。”萧宇抽出他腰间的战术本——封皮磨得发白，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画着盾阵的草图，“是三十二遍。你昨晚两点改的‘补防步幅’，我在监控里看见了。”
张猛的耳尖瞬间通红，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那啥……萧帅，我就是觉得，万一异兽冲得快，咱们的步幅得再小半寸……”
观礼台传来轻笑。毛熊代表用生硬的中文喊：“张教官！我们愿意用五台t-14坦克换你去毛熊训练军队！”张猛转头，露出标志性的憨笑：“成啊！但得萧帅点头——他说保护人类不分国别，我就去！”
萧宇望着士兵们的笑脸，喉咙突然发紧。前世的今天，他站在同样的演习场，看着新兵们被机械兽“撕”得东倒西歪；前世的今天，张猛的尸体还在戈壁滩上躺着，胸口插着异兽的尾刺。而现在，这些曾经的“待宰羔羊”，已经能笑着拆解他们的“天敌”。
“萧先生，能说两句吗？”联合众国的秘书长举着话筒走过来。萧宇接过，转身面向镜头——全球直播的摄像机正对准这里。
“三个月前，有人问我：‘用三个月训练士兵对抗异兽，你疯了吗？’”萧宇的声音不大，但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演习场，“现在，我想让他们看看——当人类肯为彼此挡刀，当战术不再是纸上谈兵，当每一个士兵都知道自己不是在送死，而是在守护身后的七十亿人……”
他指向瘫在地上的机械兽：“这不是演习。这是人类的宣言——我们，再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演习场突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士兵们举起盾牌，金属相撞的脆响像战鼓；观礼台的武官们纷纷起身鼓掌，汉斯的巴掌拍得最响；镜头扫过场外的民众——他们举着“萧帅必胜”的灯牌，眼泪在脸上划出亮晶晶的痕迹。
林悦悄悄握住萧宇的手。她的掌心还沾着机油，却暖得像团火：“你说得对——他们不是士兵，是希望。”
张猛挤开人群，手里捧着个破铁盒：“萧帅，这是士兵们凑钱买的。他们说……你总穿旧衬衫，该换件新的了。”他挠头的动作像个孩子，“我挑的，蓝色的，耐脏……”
萧宇接过盒子。里面躺着一件蓝衬衫，标签还没拆。他抬头，看见士兵们藏在战术头盔下的笑脸，看见陈建国偷偷抹眼泪，看见林悦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谢谢。”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演习场的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银色的盾牌上，照在蓝色的衬衫上，照在每一张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上。
而在千里之外的黑箱里，马克攥着监听设备的手青筋暴起。他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喉结滚动：“萧宇……你赢了第一回合。但记住——真正的灾难，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