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新修仙界的武道,不只是只能淬炼体魄,提升境界,还可以靠着一州一城一地的武运气运,强行拔高境界,淬炼金身。
那十三道金光灿灿的武道气运,冲破这座武庙的屋顶,砸在钟善上,随着一声闷响,他周身三尺之内的空气瞬间被排空,形成一个短暂而恐怖的真空地带,无数尘埃、碎屑被这股力量猛地推开、悬浮,又瞬间被挤压碾碎!一道粗壮如殿柱、凝练到刺目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自他天灵盖处冲天而起!
光柱煌煌如烈日,蕴含着最本源、最纯粹的武道意志,带着一种开天辟地、勇猛精进的无畏气息!在破开的巨大窟窿中直射入铅灰色的厚重云层!金光所及之处,云层翻滚退避,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仿佛天空也被这凡人的武道意志洞穿!
这光柱出现的瞬间,顾姚婻闷哼一声,绝美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异样的潮红。
仅刹那间她便做出反应,立命剑凭空出现在她脚底,带着她远离了此地方圆十里。
只是飞剑的途中,一件法器忽然向她甩来,毫无征兆!一道粗如儿臂、通体缠绕着不祥黑气的锁链,自更高处、更幽暗的云层旋涡中,如九幽巨蟒探出的毒牙,裹挟着凄厉的尖啸与刺骨的阴寒,轰然砸落!锁链上密密麻麻的惨白符文骤然亮起,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目标,正是她足下的飞剑“立命”!
“轰——!!!”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顾姚婻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护体灵气如同纸糊般碎裂,她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纸鸢,被那股沛然巨力狠狠砸飞,翻滚着,无可挽回地向着下方那片死寂的黑暗急速坠落。
风声在耳边化作恶鬼的哭嚎,失重感攫住了心脏。下方,那死水般凝滞的废弃古渡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残破的木桩歪斜地插在淤泥里,如同枯骨。一座半倾斜的巨大石质祭坛,龟裂的表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褪色发白的招魂幡残片挂在朽木上,在呜咽的风中无力地摆动。
身体重重砸在祭坛冰冷坚硬的石面上,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古渡口格外刺耳,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顾姚婻强忍着喉头翻涌的腥甜,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晚了。
十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树梢的阴影、一旁的山丘、腐朽的芦苇丛中浮现,将她围在了围剿堵杀中心。
十双眼睛,冰冷、贪婪、毫无一丝波动,如同十头锁定猎物的豺狼。
空气骤然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嗤——”
一声轻微的灼烧声打破了死寂。左前方,一个面皮惨白、眼窝深陷的枯瘦符修,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一张绘制着扭曲诡异图案的暗红色符纸在他指间无火自燃。跳跃的惨绿色火焰中,浓烈的青黑色烟雾升腾而起,迅速凝聚、变形,竟化作一张巨大而狰狞的恶鬼面孔!那鬼面无声地咆哮着,空洞的眼窝死死盯住顾姚婻,散发着令人魂魄动摇的邪异怨毒之气。
几乎同时,右侧一个身着墨绿袍服、身材佝偻的老妪动了。她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闪电般一扬,几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幽绿寒星,无声无息地混入拂过古渡的阴冷夜风中,悄无声息地卷向顾姚婻。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带着一股甜腻到令人头晕的腥臭。
十个人的气机,如同十道冰冷的枷锁,牢牢锁定了中央的那抹身影。灵力、杀气、毒瘴、符咒的邪力……重重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泥沼,挤压着顾姚婻的每一寸空间,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咳……”顾姚婻又咳出一小口血沫,染红了苍白的下唇。
她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缓缓地、一寸寸地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孤傲的寒梅。
走在最前方的一个巨汉,宛如一座移动的铁塔。他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泛着古铜色的油光,布满了狰狞的旧疤。一双磨盘大的拳头上,套着布满尖锐棱刺的金属指虎,闪烁着暗沉的血光。他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狰狞而残忍,“老子开恩,给你留个全尸。”
顾姚婻抬起手,用袖口一点点擦去唇边刺目的血迹。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那染血的袖口在惨淡的月光下,红得惊心动魄,她的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十人,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意,冰冷如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带着一种睥睨生死的锋锐。
顾姚婻的右手猛地抬起!而是并指如剑,狠狠抹过身前虚空!
“铮——!”
一声清越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剑鸣骤然爆发!立命剑落到她的手心当中。
一道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剑气骤然成型!那剑气薄如蝉翼,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光芒刺眼,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惨淡的月色,将周围十张或惊愕或凝重的脸映照得一片惨蓝!
目标,并非那壮汉,而是——那道依旧缠绕在她坠落路径附近、兀自散发着残余黑气、如同跗骨之蛆的九幽锁魂链!
“斩!”
剑气撕裂空气,狠狠斩在锁链之上!
“锵——啷!”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那道凶戾的锁链应声而断!断裂处,平滑整齐。
壮汉脸上的狞笑甚至都还未完全褪去,眼中刚刚涌起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
噗!噗!噗!
细微的、如同布帛被穿透的声音响起。
壮汉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赫然出现了三个细小的血洞,没有鲜血狂喷,只有三缕极细的血线,顺着血洞边缘缓缓渗出,迅速冻结。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凶悍、残忍、贪婪瞬间凝固,随即被无尽的空洞和死灰覆盖。沉重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后倒去。
那庞大的重量压碎了苔藓,也压碎了边缘一块本就布满裂纹的石砖,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尘土和碎石屑飞溅起来。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此地,风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祭坛上那具庞大的尸体汩汩流出的热血,在冰冷的石面上蜿蜒流淌、冒着丝丝白气的声音。
剩下的九个人,如同九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他们脸上的贪婪、杀意、胜券在握的狞笑,统统僵在了脸上,随即被一种混合着惊愕、骇然和难以置信的冰冷所取代。目光死死地盯在顾姚婻身上,又惊恐地扫过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庞大尸体。
一个四境练气士,在遭受重创、飞剑被锁、十面围杀的死局之下,竟以如此酷烈的方式,瞬间反杀了他们之中肉身最强、冲在最前的四境武夫!
顾姚婻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她垂眼,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柄陪伴她已久的立命剑。
远处,一阵清晰可见的奔跑声传来。
一名穿着青衣戴着兜帽的锦衣卫,冲刺而来,当场一拳打死了剩余九人当中的三境练气士阵师。
顾姚婻微微眯了眯眼,钟善纵身一跳,落到了她的身前。
他三境了,只是他好像与其他武夫有些不同,跟刚刚那个武夫更不同,刚刚那个武夫好像是四境。
顾姚婻觉得以钟善初入武道三境的一拳可以直接打死刚刚那个武道四境。
感觉就好像是在建两栋楼,刚刚那个汉子建到了四层,不过是以纸糊而成,而钟善的这栋楼,虽然只有三层,却精心建筑,以石子......不,是已铸就了辉煌壮丽的金楼,坚不可摧!
而这两栋楼相撞,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