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看着金灿灿跟着黑绝晃悠了一下午。
离开时，金灿灿说黑绝就在那棵枝干很粗的树上坐着看着我。
“他跟着我做什么？”
金灿灿：“你是他实现目标的一大助力，他不跟着你跟着谁？”
“目标？”
“后世俗称，月之眼计划。”
金灿灿接着解释道：“总而言之，就是为了解救被两个不孝子封印的大筒木辉夜。”
“当然，现在你也可以叫她0136。”
所以我和他的目标目前还算一致。
这样就更没有威胁了。
我心中对黑绝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不就是经常躲在暗处窥视我的行踪吗？
这种事完全没问题。
个人爱好而已，我不尊重但理解。
晚上回到家里还有文书要批阅，但愿阿修罗不会在一旁折腾我。
“内桑！”
怕什么来什么。
我吃完晚饭前脚刚进房间，阿修罗就在身后追了过来。
我转过身去，后者一脸兴奋地冲我跑来。
“我学会今天你教我的那个忍术了！”
“是吗？”急着批阅文书的我毫无感情地开口，“阿修罗你做得很好。”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你知道的我很忙……”
我撇过头就要进屋。
阿修罗又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就知道。
“怎么了吗？”
他低头，用脚尖画圈圈。
“我，我想出门……”
“然后呢？”
“姐姐可以陪我去吗？”
“不可以。”没什么大事，我直接关门送客，“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阿修罗急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可是今晚有很多人都要去，镇上还会有很多好吃的糕点，很多好玩的东西……姐姐真的不去吗？”
真好，他的世界里还有糕点和玩具。
而我的世界里只有一成不变的文书。
我对这些东西生不出兴趣，还是拒绝了他。
阿修罗不死心地又在门外说了几声，许是没听到我的回应，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金灿灿看起来很想去，整个球都贴在窗上死死盯着远方一长串的点点亮光。
“您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我这边暂且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去。”
金灿灿的语气出奇的很落寞，我完全没有听出一点撒谎的调。
“只是感觉忍宗好压抑，好想快点走出去。”
他拱到了我的手边，我摊开手，他就躺在了我的掌心上。
金灿灿开口：“你呢？你为什么不想去，不会是因为这些文书吧？”
“算是吧……”
我戳着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整个球其实是软乎乎毛茸茸的，捧在手里像个发光的小太阳。
他对我不算礼貌的触碰并不在意，只是看着远处的亮光沉默着。
他这模样明显就是想去，换作平时我这样戳他他早炸了。
我道：“等我离开了这里，我会带您去的。”
“不需要。”
他收回目光，飘到了我的颈窝处不再动弹。
夜逐渐深了，远处的亮光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灭去，等我抬头再去看时，亮起的只余下夜空中的星点几个。
阿修罗回来的时候我刚刚睡下，我听见动静时，他的脚步声正欢快地朝我这边而来，离我愈来愈近。
他先是敲了几下门，我装作睡着没理他，实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木门。
门被偷偷开了条缝，有些微弱的光透着缝隙钻了进来，我急忙闭上眼。
金灿灿早就睡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睡觉，反正整个球的起伏缓慢而又绵长，像是睡着了。
没有外部的帮助，我只能听见阿修罗的脚步极轻地落到了我的周围。
“内桑？”
我安静地像是死了一样，努力地把自己的呼吸放到和金灿灿一样的地步。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后先是衣服的摩挲声，再是脸上忽然落下的冰冷的一点。
平常听着明明很细小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身旁之人的指尖像是被烫到般一触即离。
“内桑……”
“你要是醒着就好了。”
话音很小，荡在空气里，像是被空气融化了一样毫无回应。
我能察觉到他还想说什么，但他最后还是离开了，跟随他一起进来的微光也一同消失。
直到听见他走远的声音，我这才敢睁开眼。
他身上还残留着糕点的香味和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热气，现在还在我的鼻尖萦绕。
我与从来不会回应我的屋顶对视了好半晌，最后熬不住困意，闭上眼歇息了。
阿修罗意料之中的起得很晚。
今早父亲要考核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我早早就在室内的训练场里等着了，后面陆续到的人中，阿修罗和他的几个朋友是最后几个。
父亲对此习以为常，已经没有脾气去训斥他了。
开始的时候我明明是坐在旁边看戏的，直到两人一组对练时差了一个人，父亲没办法，便安排我补了位置。
对练时我尽力让着那人，连写轮眼都没开，生怕等会不小心把人打飞出去。
但这人似乎是自信心爆棚，手上的招式愈发杂乱无章起来，几乎是冲着打赢我来的，那激动的模样根本就是忘记了练习的事。
开始的时候还好，我凭着身体本能轻松对过，以为他能自己反应过来回到原来的状态，但后来发现这人完全就没有收敛的打算。
我和他对打打烦了，这几天早上积压的怒火和不愉快，手上便没再收着力，开写轮眼两三招制服了他。
他被我击飞倒地。
真是没用。
我的内心不知为何这样想到。
比普通人强大太多的力量与更高的悟性总让我下意识地轻视他人。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但我还是开口训斥了他。
他连声应是。
我没想到以阿修罗的实力他也会被人击倒在地，怒气连带着一起撒在了他身上。
“阿修罗！你也是！”
战斗的时候都这么容易分心，忍宗以后交到他手上……
我抿唇。
忍宗的事与我何干。
想要教训阿修罗的话也止于嘴边。
我最后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训话间，我依稀能听见前面的父亲和他的亲信在说话，但距离太远，场内又吵闹，我也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继承忍宗。
我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我猜他的内心动摇了。
毕竟我的作风与他创建忍宗的理念完全不合。
那样也好，我兴许可以早点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只会诞生烦恼的地方。
早间的修炼一结束，父亲就又找我谈了话，话后还赠送了我一大堆文书。
我抱着箱子怨气冲天地回了府邸，路上碰到的人几乎都躲着我走。
突如其来的工作让我只能把晚上的时间和下午的时间对调，晚上再出去修炼了。
没事的，晚上还要更安静点。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我在批文书的时候，金灿灿很少见的找我有事。
我垮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吗？”
“你手下找你。”
我放下文书又跑去找0136了。
我进去封印空间时，她正在蹲地上无聊地画着圈圈。
“老大！你终于来了啊老大！”
我示意她有话快说，并拍开了她凑上来的脸。
“我太无聊了，您给我找点乐子来吧呜呜呜……”
“这个空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我已经无聊到快要死掉了呜呜呜……”
“有话本吗？给我带点话本来看看吧老大！”
我考虑到手下员工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太想帮忙，但作为上司的我还是口头答应道：“行，你在这等着。”
“呜呜呜老大你真好啊老大……”
我在她的哭泣声中离开。
乐子吗？我自己都需要乐子。
我自己都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
一想到笑，我就想到了金灿灿。
这家伙不是一天到晚都很开心吗？
我看向了一边哼着小调，晃来晃去的金灿灿。
金灿灿：“看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