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姿纤细袅娜,有种弱柳扶风的美感。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鲜花绽放、冰雪消融,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那俏生生立在那里、漂亮到了极点的女子。
“毕组长,昨天真是麻烦您了,粗茶淡饭,请不要嫌弃。”
顾景天帮毕彦阳倒了杯酒,客气道。
毕彦阳端起酒杯,指尖随意地摩挲着杯沿,眼神状似不经意扫过对面正埋头吃饭的绝美女孩儿,肉嘟嘟嫩生生的脸颊因咀嚼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
他轻笑一声:“顾大夫言重了,都是为人民服务,谈什么麻不麻烦的。”
“钱家,于秋菊今天已经下放到J市下面的农场了。”
顾若溪听到钱家,耳朵立马竖起,眼神亮晶晶地看向他,澄澈美眸里波光粼粼,像两汪被月光点亮的清泉,在好奇心驱使下泛起涟漪。
“于秋菊就是钱家那老太太,昨天扯你头发那个。”
似是看出她眼神里的疑惑,毕彦阳解释道,说到扯头发,他的眼神闪过暗芒,敢伤了这个娇宝贝,只是农场改造还是太轻了。
“那个臭老太,太气人了!我昨天好好地在上班,她一来就用力扯我辫子往窗口外面拉,要不是隔着桌子挡了一下,我就要被她直接拽倒摔出去了呢!”
顾若溪气愤地跟众人描述昨天的场景,纯美的脸上满是愤懑和委屈,美眸瞪得浑圆,眼中水雾弥漫,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翻涌的湖面,睫毛被泪水浸湿,凝成一绺绺的。
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和沾着泪痕的睫毛,毕彦阳的心猛地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他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拂过耳畔的微风,似是怕惊吓到她,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与安抚。
顾家爷奶昨天没在现场,顾若溪回来后只看到受伤的头皮,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此时一听,更是恨不得对那钱老太嚼齿穿龈。
顾奶奶觉得昨天在病房里真是打轻了,还好自己没有心软对她们下毒了。
人们只知道顾氏医馆“济世悬壶,医术通神”,都道顾景天得了顾家祖师爷的真传,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却不知道,顾奶奶传承了顾家祖师爷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绝技,毒术登峰造极。
“至于林秀英,她还在医院住院保胎,等她情况稳定,也要上路去农场。她那个丈夫倒是痴情,昨天不惜帮她顶罪,不成之后,申请跟她一同到农场去改造。”
众人均是唏嘘不已,林秀英既然那么想回城,为何还要在村里结婚,怀了孕了又想走,不惜牺牲肚子里的孩子。
中午刚送走毕彦阳,下午又来了个严律。
他最近忙着和市里的纺织厂商量一起去参加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的事情,今天刚回到县里,就听说了顾若溪出事了,急急忙忙就往杏花大队赶。
严律到的时候,顾若溪刚午睡起床,秋水般的眼眸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离与懵懂。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开,几缕发丝调皮地落在如雪的脸颊上。脸颊因睡眠染上淡淡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若溪,你头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严律心疼道,想上手去看看伤口。
顾若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脑袋,发丝轻晃间,几缕碎发扫过严律的手背,痒痒的。
“不怎么疼啦。”
她声音软糯,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脖颈转动间,他瞧见伤口处扑着的黑灰色药粉和结的血痂,眉头拧成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喉结微微滚动。
“对不起,昨天没能在现场。”
顾若溪抬眸,清澈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没事啦,反正坏人被抓住了。妈妈昨天可厉害了,她冲过来抄起托盘就摔到那个臭老太婆身上,吓得她全身哆嗦呢!”
顾若溪放下心中的不解,开始跟他仔仔细细描述昨天的惊险。
“还好我爸厉害,一闻就知道那个药纸上是寿胎丸的味道,还有张知青,我都忘了那个什么药是管制药品了,当时没想起来,不然,哼哼,当场我就让那个老太婆原形毕露。”
顾若溪嘟着小嫩脸,还在为昨天吵架没有发挥好耿耿于怀。
严律好笑又宠溺地看着她,天知道,刚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时,他腿脚都是软的,车钥匙都插不稳,连续了好多次,深呼吸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现在看到她这副天真烂漫不受影响的样子,怦乱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严同志,来,喝茶。”
顾奶奶从厨房倒了茶水过来,她请了几天假不上工照顾孙女。
另一边,京市。
霍磊昨晚就收到了钟应的电话,知道了霍从野非任务擅自离开了驻地,现在正在回京市的途中,他沉默良久,只回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打来的时候,吴秋雨也在一旁,平日对于唯一的孙子的事情总是无比上心的她,此时却也一言不发。
短短不到一个月,虽然有顾景天寄来的药解了大部分的毒性,但是霍磊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败下来了,不复从前的矍铄。
而吴秋雨,经此一遭,在大院里的名声是彻底坏了,表面上大家还是因着首长夫人的名头给予她尊敬,但是背地里都纷纷远离她,连说八卦都不带她的。
尤其是那几家她承诺过给孙子相看他们孙女的人家,见到她恨不得吐几口唾沫到她脸上。
对自家老伴儿身体的担心,和外人的隐隐孤立,使得她短时间内苍老了许多,再不复之前神采奕奕的大院第一首长夫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