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高潭家乱作一团，骂声斗声不绝于耳，最后三人都吃了亏让人看了笑话才停下。
高潭爸自觉无脸，天还没亮就开车走了，去情人那躲躲清闲。
无名路。
“几点了？”钟黎问道，今晚出来干坏事，手机没拿。
小壹报时：【宿主大人，01：20了】
低级神行符就能这么快，二三十公里跑了二十分钟左右，那么中级高级的应该更不错吧。
要是贴着神行符跑八百，直接进国家队为国争光了。
但是这算作弊，良心上过不去。
【系统商场的东西价格也不错的】
“行啊小壹，学会补刀了，过几天是不是要给我推销了？”
【都是宿主大人教得好嘛】
“不敢不敢，你自己的能耐。”
跟小壹打趣两句，夜晚独身一人的紧张气氛消解了不少。
摸到第二个目标家后院，钟黎看着手中物品，突然有些心虚。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仗着修为欺负人？”
小壹没有回答。
“怎么说他们也养我这么大，我却在有了机缘后反过来报复他们。”
小壹思考了一会。
【那您要走吗？如果现在的您想远离他们，一辈子不见面，也是可以做到的，就是可能需要您一直小心不碰到他们】
“不。”
不知何处狗吠两声。
“如果你在我小时候出现多好，我就不会把路走成这样了。”
【啊？小壹不懂】
“没事，今天，让你对人的认识再进一步。”
“也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没等小壹反应过来，就见钟黎将一个东西猛然抛向空中。
钟黎手握空拳，后竖起右手食指中指，朝那物指去。
修仙者身上突然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光芒，灵力随召唤缠绕在那物周围，骤然抽取的灵力映亮了她那双锋利的眸子。
双脚一沉，钟黎低吟：“起灵——”
那物周身灰尘，此刻焕然一新，表层裂开，缝隙中照射出白光，亮了夜晚的天。
下一句咒语在嘴中滚过，欲脱口而出，反被她咽下。
【宿主，已经开始，不能停下了】
“小壹……”钟黎张口，却从眼中落下颗晶泪。
“我后悔了……”
灵力一抖，竟有些回收的趋势。
钟黎依旧站的笔直，身体却不由得微微发起抖来。
离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她无数次依偎在那里，忍受着被打后挨饿胃里灼烧的感觉。
神识穿过那扇铁门，她无数次扫过的土地如以往一样，落着鸟粪与其他杂物。
搭在房上生锈的梯子，她擦过不止一回，尽管很少有人上去。
后院里那个落满尘土的库房，她也曾从中背出很多袋几十公斤的肥料种子。
在那个普通的墙根，埋着她鼻腔涌出的血。
要是泪水会消失，她的枕巾不会在清晨起床时咸湿。
要是父母是真心爱她，她的身上也许不会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她也不会一有能力就马上离开，她会照顾他们，让他们有个很好的晚年。
这会他们已经睡下，不知道她站在这里，通体全被痛苦擒住。
她后悔了，后悔……他们这样的父母比比皆是，惩罚他们不如惩罚被当做希望宠溺的儿子。
“我不是圣人，当然会后悔，但我还要继续。”
这次，她唤出的灵力带着她的力量，坚定的飞向空中的遣运锣。
遣运锣相传是宗教之物，可以升运也可以败运，看使用者心意。
吸收了她的灵力后，遣运锣从脏不拉几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约西瓜大的紫锣，刻纹粗糙但在夜里恐慑力十足。
多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她才舍不得给他们用便宜的。
几息之间，那锣停止吸收她的灵力，转而断了发出的白光，只在周身渲上一层灵气图膜。
眼前，出现一幕不知是多少年前发生的场景。
她两条大腿青青紫紫渗着血，眼泪流了满脸，求妈妈不要再打她了，这次饭没做好不是故意的。但干了一天活的女人回来吃不上一口热饭，提着鞋继续打她，并不管她说什么。
“让你懒！让你懒！”
窄小的出租屋内，小自己一岁多的弟弟和爸爸抱着手坐在床上，冷眼旁观着还是小学生的自己。
后面是怎么停的呢……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姐姐来劝，他们抹不开面子，把她从门外扯了回来。
钟黎回了神，眼泪干涸了。
他们能狠下心对你，为什么你不能狠下心对他们呢，难道真的要为了他们心情好时说出的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就忘了小时候那个无助的自己吗？
你忘了，他们已经想泼你出去了！
你不是人，也不是他们的孩子，你是他们争夺脸面的工具啊！
“落灵——”
那锣自己奏响，发出非常清脆明亮的声音。
一声之后，消失在她视线。
可以了。
多年的伤痛，好似在这一刻都被这片大地包容，一一抚平了一样。
钟黎的心跳回到了正常值。
等要报复的凡人死去，这遣运锣就会自己回到她身上。
这时，她心里，已无意中，有了凡人二字。
【宿主，这个时候，小壹要说恭喜吗】
一直在旁观的小壹问她，她扬起笑：“说也行，不说也行。”
【可是，您今晚的计划明明都很成功，小壹还是能感受到您并不开心】
“不开心也是一种开心，你以后就懂了。”
【哦，好吧】
钟黎转身欲走，小壹的声音又响起。
【他们会怎么样呢】
“遣运锣，字面意思喽。东西是从商城买的，你会不知道？”
钟黎恶劣的笑着，“终于轮到他们后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好像还是不开心】
“关心点有用的行不行，比如怎么让你宿主不花一分钱一个月内筑基。”
小壹看不出钟黎在转话题。
【这……这得看您自己啊，不过您天赋很好，一定可以的】
“天赋？又听到这个词，在修仙界，难道我这个修炼速度很快吗？”
【堪称天才！更别提您修炼的是混沌真文】
“呜呼～我是天才？”
“我是天才哈哈哈哈哈。”
钟黎笑了会，偷感很重的突然停下。
可不能被人听到了。
“你可是无所不能的系统，你能帮我找到我曾祖母的坟吗？应该就在戈壁滩的哪里，我听说过的。”
【有监控吗】
“坟那边应该没有。”
【那小壹可能做不到，但小壹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总会被小壹找到的】
“嗯，意料之中。你有心了，不过我们村只有政府门前面有个监控。”
话说让叶瑜安监控，不知道安了多少了。
钟黎走向动物驿站，像是无意的低语。
“遣运锣给凡人用副作用太大，一般都会加速凡人死亡。
凡人本身不可能洪福齐天，功德加身的人太少，少到可怜的运道被破坏后，经由世界上他人运道稍一影响，就很容易招致祸患，坏事接踵而至。”
“钟原，从小你的运气比我好上很多，希望你能多活几年。”
她下手狠吗？说不狠是不可能的。
可总会有人比她更狠。
日后她修仙，免不了招惹仇家，为避免麻烦，就由她亲自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