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礼拜后,又轮到了若雷休息,他特意从洞庭湖买回了鱼。
这里是鱼米之乡,洞庭湖的渔产特别丰富。一年四季,到处都有打鱼人在卖鱼。
这里的鱼又多又便宜。买鱼花不了几个钱,可是在船上好几天要让它们活下来又很不容易。
若雷时常围着它们投食换水,总算把它们都活着带回了家。
爸妈见到若雷回来了很高兴。见到了那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更是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
爸妈不会弄鱼,若雷把鱼杀了,好在爸妈买回了泡菜坛做了泡菜,他便掏出了泡酸菜煮了一大盆酸菜鱼。
三个人吃得很开心。
只是爸妈的身体本来一直都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就水土不服,妈妈成天咳得十分厉害。
爸爸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花了八十块钱,这药也吃了,却仍不见好转。这太让人担心了。
如今妈妈身体不好,医生说了不能烧蜂窝煤,煤烟呛肺会咳得更厉害。因此只能全烧煤气。
本来轮船公司今年一年效益就不好,爸妈来了让若雷感到了压力,这妈妈一生病,也又是一笔不少的开支,若雷时时忧心忡忡,人,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快乐。
傍晚在江边散步,一家人碰到了向娘娘。上次迎接爸妈回来的时候,文婷带着爸妈去见过向娘娘,所以大家都认识,一见面就热情地交谈了起来。
只是没有说上几句话,妈妈又剧烈地咳了起来,那咳声,听得直叫人心痛。
\"嫂子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这一定要去医院好好地看看呀?\"向娘娘关心地问。
\"已经去医院看过了,也拿了药吃了,就是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厉害了。\"爸爸为难地答道。
\"若雷,你把去年航政考试的报销单弄好,我去找人给你报了。\"看到一家人的为难,向娘娘对若雷喊道。
若雷们参加航政考试,公司里是承诺了要报销考试费用的。只是如今公司经营困难财务紧张,没有关系一时没能报下来。
大家都对向娘娘感激不尽,若雷回到了家里,找出了自己早已填好的报销单交给了爸爸,让他有空的时候给向娘娘送过去。
若雷只有七天假,虽然爸妈见到了都非常高兴,但是他还要去办事处见文婷。
他只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又告辞了爸妈上了轮船。
若雷为了爸妈,每次休息都不得不两处跑,在轮船上又要耽搁两天,他和文婷也只待了三天,又回到了轮船上上班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这趟水又超舱了,这在往年是常见的事,今年却难得有几回。
船员们把自己的铺位让给了旅客,大家相应地又得到了60块钱的让铺津贴。
轮船又来到了丰都,他又来到了那家商店拿了两条烟。
船长大副们平时自己也都抽宏声香烟,大家都说宏声还可以,和红梅差不多,他就拿了两条宏声,先让爸爸抽抽看。
若雷又休息了,回到了家里,爸妈都非常高兴,围着他有说不完的话。
妈妈仍然咳得很厉害,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里拿药。只是,药不停地吃,妈妈却咳得越发难受。
人一旦生了病,用钱就是一个无底洞。妈妈有病后不再烧蜂窝煤了,煤气也快完了,又要准备换煤气了。
人长大了,开始面对一家人的生活,才知道了生活的艰辛。
也只有在此时,他才深深地知道,为人父母的不易。
自己的爹娘生养了他们四姊妹,好不容易送他把书读出来,如今自己又远离家乡工作,虽然还有两个妹妹在读书,自己却不能给家里提供一点儿帮助。
\"船上船长大副平时都抽宏声烟,这烟抽起来究竟怎么样?\"若雷问爸爸。
\"宏声烟味大,很辛辣,没有红梅那么平和,还是红梅合口些。\"爸爸笑着说。
唉,爸爸对红梅情有独钟,自己以后只有努力想法给他买红梅了。
\"向娘娘把账给你报下来了,你点点钱。\"爸爸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他。
\"妈妈身体不好,要长期吃药,开支很大,你们先拿着用吧!\"若雷并没有伸手去接钱。
\"我的工资每周给爸爸买一条红梅烟,还有其他开支,就不能每个月给你们交生活费了。
\"这2600块钱,你们先用着,钱不多了的时候就提前给我们说,我们再想办法。\"再苦再累再困难也不能让老人吃亏。
在家里待了两天,若雷又来到了3#轮船去办事处找文婷了。
\"若雷,你反正也是耍着,这船上差人手,你帮忙上两个班吧!\"大管轮左伦过来拍了拍若雷的肩。
又有人耍霸王假了,若雷一想到自己的被罚的那二十块钱就恶心,本来不想同意。
但是他驳不了左伦的情面,在这个部门里,由于刘小明对他的刻意打压,也只有和部门的几个人还合得来。
若雷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为了朋友,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在左伦的安排下,他又上班了。
这天晚上,若雷下班了,他在四楼歌舞厅听着音乐。
轮船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宜城了,马上就要见到了文婷,他激动得完全睡不着。
不一会儿,三管轮上来了,\"右主机的牙箱坏,大家修了两个小时了都还没有修好。上次是你和张佑大管轮一起修好的,让你赶紧去修机器。\"
三管轮王良是前年考的证书,去年才任的职,若雷虽然去年也参加了航政考试拿到了证书,却还没有任到职。
右主机坏了,轮船单机运行了两个小时了,从来很少到机舱的轮机长刘小明又到了机舱。
上一次左主机牙箱出了问题,是若雷和张佑大管轮一起修好的。
平时,两个大管轮修理机器,都喜欢叫上若雷。
今天,张佑休息了,左伦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一时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刘小明被船长赶到了机舱,也只有捶胸顿足骂娘的份。
他们平时不待见若雷,处处打击针对他,关键时刻却想到了他。
此时,他心里想的全是文婷,这些人却腆着脸让去修机器。
\"你们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好心好意帮你上了两个班,你们却得寸进尺,还想让我去修机器?没门!\"若雷也没有好脸色。
还在1#轮船上的时候,大家有事商商量量地办,大家都还能够和谐相处。若雷也从来没有斤斤计较过。
有一段时间,若雷都有两个月没有下船休息了。
那时文婷还在12#轮船上,李明轮机长到电台一个电话就把文婷叫了过来。
反正是能和文婷在一起,为了大家和气,他也没有怨言。
可是,这3#轮船上,有些人刻意打压若雷,地气氛人为搞得紧张兮兮的,大家心情都不愉快。
他断然拒绝了,王良灰溜溜地走了。
又过了大半个钟头,王良又上来了。
”喊你快去修机器,刘小明都发火了,再不去要受严处罚的。\"
王良满身满脸都是黑黑的油渍,说话也还是大声无气的。
他们竟然威胁起若雷,若雷也不是怕事的。\"你们爱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
轮船上讲的是责任制,若雷什么职务都不是,况且他还在休假期间,机舱里的机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能推到他这个小职员身上不成。
人对了,一句好话,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可是,你以你手中的权势来恐吓威逼我,我是坚决不从。
轮船单机运行,好不容易才到了宜城港,机舱里还传来敲打机器的声音。
若雷提着自己的行,头也不回地下了轮船。
在趸船上,文婷早已等在那里,两个人手牵手地向岸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