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姣姣最近在一家编辑部,就是给别人做一些过稿的工作。
半夜,她从梦中惊醒时,窗外的雨正敲打着玻璃,那声音与她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睡衣。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17,红色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又是这个梦...\"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单。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男人,同样的结局。
梦中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滂沱大雨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马路中央。
刺眼的车灯从拐角处射来,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身体被撞飞的慢动作,鲜血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段姣姣颤抖着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打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眯起眼睛。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色,活像个女鬼。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只是个梦而已。\"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但声音里没有丝毫说服力。
因为那个梦太过真实了。
她能记得雨滴打在脸上的冰冷触感,记得空气中混合着汽油和血腥的味道。
甚至记得那个陌生男人转过头时,左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
这些细节如此清晰,仿佛不是梦境,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段记忆。
段姣姣泡了杯热牛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口啜饮。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她的心跳依然无法平静。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在搜索引擎中输入\"重复做同一个噩梦\"。
屏幕上立刻弹出大量结果:压力过大、潜意识焦虑、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几条关于预知梦的玄学解释。
段姣姣的手指在最后一条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苦笑着关掉了手机。
\"怎么可能。\"她自言自语,\"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紧张了。\"
她最近确实接了很多稿,连续加班了两周。
她决定明天请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再这样下去,她的精神状态真的会出问题。
喝完牛奶,她回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但每当她即将入睡时,那个男人被车撞飞的画面就会闪现在眼前,让她再次惊醒。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天光微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刺耳的闹钟声将她从浅眠中拽出。
段姣姣头痛欲裂,眼睛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她关掉闹钟,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主管发来的消息,询问她今天能否按时到公司参加会议。
段姣姣叹了口气,回复说会准时参加,请假的事只能作罢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化妆,试图用遮瑕膏掩盖眼下的青黑。
出门前,她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最后检查了一下着装——米色风衣,黑色高领毛衣,深蓝色牛仔裤,很普通的通勤装扮。
电梯下到一楼,段姣姣走出公寓大楼。
昨晚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路面上的水洼反射着晨光。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公交站距离公寓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段姣姣习惯性地戴上耳机,调出常听的播客节目,让主持人的声音填满她的耳朵,希望能分散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个该死的梦。
转过一个街角,段姣姣突然僵在了原地。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变得困难。
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红砖墙的老建筑,蓝色的路牌,一棵叶子已经泛黄的梧桐树...
这正是她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段姣姣颤抖着摘下耳机,环顾四周。
每一个细节都与梦境吻合,就连墙上的涂鸦和路边的垃圾桶位置都分毫不差。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没有下雨,而且梦中是夜晚,现在是清晨。
\"这不可能...\"她低声呢喃,双腿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他。
马路对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梧桐树下看手机。
他身材高挑,侧脸轮廓分明,左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当他不经意转头时,段姣姣看清了他的全貌——正是她梦中那个被车撞死的男人。
段姣姣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旁边的路灯杆才没有跌倒。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太荒谬了,她梦中的场景和人物居然真实存在?而且就在她每天上班必经的路上?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朝她这边看来。
段姣姣慌忙移开目光,假装在包里找东西。
等她再次抬头时,男人已经继续低头看手机了。
\"冷静,段姣姣,冷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世界上有泪痣的人多了去了。\"
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这不只是巧合。
那个梦太过具体,场景太过独特,而且连续三天重复出现,现在又在现实中完美重现...这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畴。
段姣姣看了看表,如果再不离开,她就要迟到了。
但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如果她走了,那个男人会不会真的像梦中那样遭遇车祸?
\"别傻了,\"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又不认识他,而且那只是个梦而已。赶紧去上班吧。\"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公交车到站了。
段姣姣机械地迈开步子,朝车站走去。
上车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依然站在树下,似乎在等人。
公交车门关上的瞬间,段姣姣突然想起了梦中那个男人,被撞前最后的眼神。
那是一种平静的接受,仿佛早已知道结局。这个回忆让她胸口一阵刺痛。
车开了两站后,段姣姣猛地站起来,按了下车铃。
她必须回去,即使这很疯狂,即使可能被当成神经病,她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如果那个梦真的是某种预兆,而她什么都没做,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下车后,段姣姣几乎是跑着回到了那个路口。
远远地,她看到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正在接电话。
她松了口气,同时感到一阵荒谬——她到底要怎么做?走过去告诉他\"我梦见你被车撞死了\"吗?
段姣姣躲在街角的咖啡店旁,偷偷观察着那个男人。
在阳光下,他看起来比梦中更年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端正,举止得体。
他挂断电话后,开始沿着马路慢慢走着,似乎在散步。
段姣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男人转过一个弯,走进了一条小街。
这条街很窄,两边停满了车,人行道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过。
段姣姣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这正是她梦中车祸发生的地方。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梦中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大雨,急转弯的汽车,刺耳的刹车声...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轿车从拐角处疾驰而来,速度明显超过了这条小路的限速。
段姣姣看到那个男人正准备穿过马路,而轿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小心!\"她尖叫出声,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男人闻声回头,同时那辆银色轿车猛地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向后跳了一步,轿车的前保险杠几乎是擦着他的风衣下摆停了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骂了几句脏话后扬长而去。
男人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然后,他转向段姣姣的方向,目光锁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