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麟的车一走,曾国宇便拽着曾国泰上了自己的车。车门一关,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说吧。\"曾国宇冷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曾国泰缩在座位角落,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老四,我、我跟你说了,那老东西他……\"
\"说清楚。\"曾国宇打断他,\"别让我问第二遍。\"
曾国泰咽了咽唾沫,声音压得极低:\"我……我抽完大烟,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几次是被他摸醒的……\"
曾国宇眉头一皱:\"胡说八道。\"
\"真的!\"曾国泰急了,一把抓住曾国宇的袖子,\"阿宇,你听我说完!我玩了半辈子娈童了,男人看男人的眼神,我不会看错的!\"
曾国宇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曾国泰虽然荒唐,但在这种事上,确实比谁都敏感。
\"他摸你哪儿了?\"曾国宇突然问。
曾国泰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就……就大腿,腰……还有一次,他手都伸进我裤子里了……\"
曾国宇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你抽大烟抽昏了头吧?薛常麟在军中是出了名的不好这口,他家里妻妾成群,犯得着对你下手?\"
\"我骗你干什么!\"曾国泰急得直跺脚,\"他每次找我,不是送表就是送钱,还总拉我去一个私宅抽大烟……\"
曾国宇眼神渐冷。
薛常麟确实反常。
\"回去吧。\"他忽然开口,\"他找你,你别出来。等事情平息了,我通知你。\"
曾国泰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推开车门就往外跑,活像身后有鬼追似的。
曾国宇坐在车里没动,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
薛常麟好男风?
不可能。
——那他对曾国泰的殷勤,就只能是另有所图了。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眼神渐深。
看来,得去会会这位薛都统了。
薛常麟摘下军帽,指腹慢慢碾过镶金帽檐。镜中人的眉峰太硬,生生折断了当年斗鸡走马的轻狂劲儿。他忽然很想把曾国泰按在这面穿衣镜前——那人分明长着张该被压在锦被里的脸,偏生爱往娈童身上拱。
茶水凉透时,他想明白了。得给这浪货造个金丝笼,就挂在西厢房檐角下。每日清早用鸦片膏混着参汤喂,把那身皮肉泡得更软些。夜里亲自拿马鞭教规矩,抽烂那些沾过别人的地界——横竖曾家早嫌这废物丢人,他替他们清理门户还算功德。
镜面突然泛起雾气,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提着蛐蛐笼子翻墙,锦衣下摆被瓦片勾破。如今这身将校呢军装裹着副铁打的身板,倒能把曾三爷那截水蛇腰箍出青紫来。他对着镜子调整绶带,金线刺绣扎得掌心发痒。
明日该派人送箱吕宋烟过去,再搭块鸽血红宝石。曾国泰上月刚当掉祖传的翡翠屏风,见了这些玩意儿,怕是连裤腰带都肯松。他扣上武装带时冷笑出声,铜扣相撞的脆响惊飞檐下麻雀。
有的是工夫熬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