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离开梁山泊那日,独步至渡口。春水翻涌,拍打着船舷,他回望芦花荡中巍峨的梁山,心中暗叹:“若朝堂多些忠臣,何至于此?” 船帆渐远,唯有岸边风声与鹭鸣,在耳畔久久不散。
几日后,宗泽回到东京汴梁,袍角还沾着梁山泊的水汽。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宗泽身着褪色的官袍,站在文武百官之中,身形清瘦却笔直如松,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坚定。当赵佶终于开口询问梁山之事时,宗泽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陛下,梁山泊拒绝了招安。”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以蔡京为首的一众奸臣,率先跳了出来。蔡京气得吹胡子瞪眼,尖着嗓子骂道:“梁山泊这群反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拒绝陛下的恩典,实乃大逆不道!王伦那贼子,更是罪该万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童贯也跟着叫嚣:“陛下,梁山贼寇屡犯王法,如今又公然抗旨,不加以严惩,何以彰显我大宋天威?臣请陛下速速下令,让末将再次率领大军,踏平梁山,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
高俅更是满脸狰狞,恶狠狠地说:“对!这次定要让梁山知道,与朝廷作对的下场!末将愿亲自挂帅,不把梁山夷为平地,誓不罢休!”一时间,要求攻打梁山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梁山众人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而以王黼、李彦为首的大臣,虽不赞同立刻出兵,却也忍不住对梁山破口大骂。王黼阴阳怪气地说:“这群草寇,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我大宋的毒瘤!”李彦也随声附和:“就是,招安不成,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梁师成见状,急忙站出来劝阻:“陛下,诸位大人请息怒。梁山贼寇实力不容小觑,之前三次征讨皆以惨败告终,足以说明强攻并非良策。此次招安不成,或许是条件不够优厚。若能开出更好的条件,说不定他们会回心转意。毕竟,招安既能免去刀兵之祸,又能为朝廷增添一股力量,实乃两全其美之策。”
赵佶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犹豫。他既担心梁山势力壮大,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又害怕再次征讨失败,损兵折将,虽然被劫持已经够丢脸了,为了保住仅剩的颜面。就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宗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向前跨出几步,怒目圆睁,环视着满朝文武,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够了!你们这群奸臣贼子,还有何颜面在这里大放厥词!蔡京,你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致使朝廷纲纪败坏。你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修建豪华府邸,家中金银堆积如山,百姓却在你的压榨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蔡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宗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休得胡言!”
宗泽却毫不理会,继续怒喝道:“童贯,你身为统兵大将,却贪生怕死,在战场上畏缩不前,多次损兵折将,致使大宋军队威风扫地。你还与蔡京狼狈为奸,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无数将士的性命!”童贯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反驳。
“梁师成,你号称‘隐相’,在朝中结党营私,干预朝政。你利用陛下的信任,排除异己,打压忠臣,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李彦,你推行‘括田令’,强占民田,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这是在挖大宋的根基,是在将百姓推向绝境!”宗泽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愤怒与痛心。
“杨戬!你身为宦官,不思忠君报国,却掌‘西城所’为祸天下!”宗泽猛然转身,直指缩在班列中的杨戬,“你以清查荒田之名,强占民户膏腴之地,将良田诬作‘公田’,逼迫百姓缴纳重税。稍有不从,便纵凶徒拆房毁屋、拘押刑讯!河北数州百姓,因你家破人亡者何止万千?更私设牢狱、豢养爪牙,将皇城司化作你敛财施暴的爪牙!如此豺狼行径,竟配称‘内臣’?”
“高俅!你这市井无赖!”宗泽突然跨步上前,袍袖带起一阵劲风,震得身前官员纷纷后退,“当年你不过是东京街头踢球的泼皮,幸得端王赏识,却不思报效圣恩!你执掌殿帅府,将八十万禁军视作玩物——克扣军饷、私吞甲胄,教军士们舞枪弄棒只为讨好权贵!林冲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只因娘子美貌,便遭你设计陷害,误入白虎堂!刺配沧州途中,若非鲁智深相救,早已命丧野猪林!你更唆使儿子高衙内强抢民女,草芥人命!王进教头之父不过是昔日棍棒教训过你这无赖,你一朝得势,便将公报私仇做到极致!上任殿帅第一天,就对王进百般刁难,逼得他带着老母逃离东京汴梁!你竟派出杀手穷追不舍,当着王进的面,用利刃刺穿他母亲的胸膛!老人至死都在护着儿子!若不是梁山好汉仗义出手,在荒野中截杀追兵,王进早成了你刀下冤魂!你这般蛇蝎心肠,残害忠良,竟还敢在朝堂上大言不惭,当真以为天道无眼?”
“还有你,王黼!你阿谀奉承,欺上瞒下,为了讨好陛下,不惜耗费巨资,大兴土木,修建艮岳。你可知道,那艮岳之下,埋葬了多少百姓的血泪?朱勔在江南,打着为皇帝搜集花石的名义,横征暴敛,弄得江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宗泽将目光转向赵佶,声音中充满了失望与悲愤:“陛下!您贵为天子,本应心系天下苍生,却偏听偏信,重用这些奸臣佞臣。他们祸国殃民,将大宋江山搞得千疮百孔,民怨沸腾。而梁山上的好汉,大多都是被这些奸臣逼得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他们虽然身在梁山,却行仁义之事,保护一方百姓。他们才是真正的忠良之士,而您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这是何等的昏庸!”
宗泽的一番痛骂,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心中。朝堂上一片死寂,众人都被宗泽的勇气和言辞惊呆了。赵佶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气得浑身发抖:“宗泽!你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咆哮,目无君上,实在是太放肆了!来人,将宗泽革职查办!”
蔡京、高俅等人见状,立刻趁机落井下石,纷纷上书弹劾宗泽殿前失仪,大逆不道。赵佶余怒未消,当即下旨:“宗泽殿前咆哮,目无君上,着即贬为济州知府,即刻赴任!”
宗泽望着赵佶,心中满是悲凉与绝望。他惨笑一声,朝着赵佶深深一拜,然后挺直腰板,大步走出了朝堂。曾经,他心怀壮志,想要辅佐皇帝,拯救天下苍生,如今,他终于看清了这个朝廷的腐朽与黑暗。
几日后,宗泽带着满心的悲愤,踏上了前往济州的路途。而在梁山泊上,王伦得知宗泽被贬的消息后,心中感慨万千。他再次召集众头领齐聚聚义厅,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大声说道:“兄弟们!宗泽我是佩服的,在朝堂上大骂奸臣,却落得如此下场。这足以说明,我们与这腐朽的朝廷,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从今往后,我们梁山就是要做这大宋的对头,替天行道,为天下百姓谋一条生路!”
众头领听了,纷纷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王伦看着眼前这八十多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心中暗暗发誓:既然穿越到了这里,自己就一定要改变梁山的命运,带领兄弟们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让这大宋朝廷,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