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骨舟如同沉入墨海深处的巨兽残骸,在粘稠得化不开的幽冥黑雾中无声穿行。船首悬挂的青冥染血衣角,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微光,如同一只永不闭合的幽冥鬼眼,冷冷注视着舟上挣扎的生灵。亡魂的恸哭从船体深处传来,低沉、粘腻,永无休止,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无孔不入地侵蚀着紧绷的神经。
船舱角落,涵婓背靠着冰冷刻骨、刻满扭曲符文的玄甲船舷。怀中,洛红衣的身体僵硬如万载玄冰,覆盖着厚厚的银霜,那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几乎要冻结他的血脉。她的每一次微弱颤抖,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凿在涵婓紧绷欲断的心弦上。他的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心口,指腹下,《血灵天穹·双生劫》玉简那撕裂般的灼痛和搏动如同擂鼓,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胸膛由内而外焚穿。脑海中,师尊清虚真人在血狱熔炉中被幽冥源浆侵蚀、被冥炎刺青烙印的景象,与青冥那冰冷恶毒的意念烙印——“你们的挣扎…你们的恨意…都在滋养着…那扇门…”——反复交织、撕扯,带来焚尽五内的恨意与锥心刺骨的悲恸!
“青冥…门…”涵婓的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赤红的双眼中血丝密布,泪水早已被恨意蒸干。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压制灵魂被反复凌迟的剧痛。心口的玉简在恨意的催动下灼热更甚,裂缝边缘的金红光芒透过衣襟,在冰冷的玄甲地板上投下一小片不安跳动的光斑,那光芒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青铜色符文一闪而逝。
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如同沉默的山峦,紧贴着涵婓。它受伤的右前爪微微蜷缩着,暗金色的血液已在鳞甲裂缝中凝固成黑色的痂,但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牵动着伤口,带来不易察觉的震颤。异化鳞片上猩红的血线如同不安的毒蛇,在暗金底色下缓慢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它金色的竖瞳半阖,警惕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船首那道如同枯树扎根般的佝偻黑影——玄甲,以及涵婓怀中那散发着致命寒意的洛红衣。它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带着安抚与守护的意味,受伤的爪尖轻轻搭在涵婓颤抖的肩头。
玄甲如同幽冥本身的一部分,伫立在船首,宽大的斗篷纹丝不动,只留下两道冰冷、毫无生气的视线,如同凝固的鬼火,穿透粘稠的黑雾,锁定着未知的航向。他枯槁的手按在粗大的惨白骨刺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对于身后涵婓那翻腾的恨意与悲恸,他置若罔闻,如同冰冷的礁石无视海浪的拍打。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洛红衣身上那层不断加厚的银霜时,斗篷下的阴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时间在永恒的幽冥黑暗中失去了刻度。压抑、死寂、冰冷。涵婓的呼吸沉重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腐朽腥气,每一次吐气都凝成短暂的白霜,旋即被贪婪的幽冥死气吞噬。他全部的意志都在与心口的灼痛、识海中的残酷记忆以及无边的恨意搏斗,如同在暴风雨中徒劳地修补一艘千疮百孔的小船。
就在这时!
他怀中,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幅度之大,几乎将涵婓环抱的手臂震开!
覆盖洛红衣全身的厚重银霜,在这一刻如同活了过来!不再是缓慢蔓延,而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寒冰,骤然剧烈地沸腾、蔓延!刺目的冰蓝寒光从她体内爆发出来,瞬间将她整个人渲染成一尊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冰雕!那寒光并非柔和,而是充满了狂暴、冰冷、毁灭一切的意志!
“呃…啊——!”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某种空茫兽性的嘶吼,从洛红衣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炸响!这声音不再属于人类,更像是某种被囚禁的洪荒凶兽在挣脱枷锁!
涵婓大惊失色!“红衣!”他失声惊呼,双臂下意识地收紧,试图将她抱得更紧,试图用体温唤回她的意识。
然而,触手之处,是比万载玄冰更加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带着强烈的侵蚀性,瞬间冻结了他的双臂经脉!一层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他的皮肤,并沿着手臂迅速向上蔓延!
更让涵婓魂飞魄散的是洛红衣的眼睛!
她的眼皮,倏地睁开!
但那双眼睛,已彻底失去了任何属于“洛红衣”的痕迹!
那是两轮纯粹、冰冷、毫无人类情感可言的银白之月!瞳孔的位置,并非虹膜与瞳仁,而是两个疯狂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灵魂的银色漩涡!漩涡深处,倒映的不再是船舷外的幽冥黑暗,而是涵婓惊骇欲绝的脸庞!但那倒影中,没有任何熟悉的情愫,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猎物或障碍物般的——杀意!
双生血蛊,彻底爆发!噬心血的反噬,吞噬了她最后的神智!
“吼!”帝君兽瞬间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指向涵婓的冰冷杀意!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警告与暴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布满异化鳞片的胸膛如同最坚固的壁垒,死死挡在了涵婓与失控的洛红衣之间!受伤的右爪也绷紧蓄力,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那双冰冷的银眸,喉咙里滚动着充满威胁的低吼!
玄甲猛地转身!斗篷无风自动,一股深沉如海的幽冥死气轰然升腾!“拦住她!”他那冰冷嘶哑的声音直接在涵婓和帝君兽识海中炸响!
但已经晚了!
洛红衣那双冰冷的银眸漩涡,瞬间锁定了挡在前方的帝君兽!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帝君兽身后,涵婓心口那透射出诱人金红光芒的位置!一股冰冷、狂暴、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气息,如同爆发的冰山,从她身上席卷而出!
她那只覆盖着厚厚银霜、僵硬如冰棍的右手,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机械而迅捷的速度抬起!五指并未张开,而是并拢如刀!浓郁到实质化的冰蓝色寒气在她掌心疯狂汇聚、压缩、凝形!
嗤——!
空气中响起令人牙酸的冻结声!周围的幽冥黑雾瞬间被冻结成惨白色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一道长约三尺、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最纯净蓝水晶雕琢而成的狭长冰刃,在她掌中瞬间成型!冰刃的刃锋薄如蝉翼,却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刃身周围,细碎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一闪而逝!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征兆!
洛红衣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向前一倾!手中那柄散发着灭绝寒意的冰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来自九幽的死亡寒光,快如闪电,狠辣绝伦,直刺帝君兽那布满暗金鳞片、守护着涵婓的——心脏位置!
这一击,快!准!狠!凝聚了双生血蛊被彻底激发后的全部冰冷邪力!带着抹杀一切障碍、攫取目标(涵婓心口玉简能量)的纯粹本能!
“不——!红衣住手!”涵婓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想要推开帝君兽,想要挡在它身前,但双臂被洛红衣爆发的寒气冻得麻木僵硬,经脉如同被冰针堵塞,灵力运转迟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冰蓝寒光,刺向守护自己的巨兽!
帝君兽金色的竖瞳瞬间收缩成针尖!面对这足以致命的突袭,守护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它没有闪避!因为它身后就是涵婓!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布满狰狞骨刺的右肩连同那受伤的前爪,悍然迎向刺来的冰刃!同时,全身异化的鳞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鳞片缝隙间流淌起如同熔岩般的金红纹路,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而威严的守护之力轰然爆发!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在死寂的骨舟上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柄由双生血蛊邪力凝聚、散发着灭绝寒意的冰晶之刃,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帝君兽右肩处覆盖的厚重暗金鳞甲!锋锐无匹的刃尖深深没入血肉之中,直至没柄!
暗金色的、带着丝丝缕缕金红光芒的滚烫兽血,如同压抑许久的熔岩,瞬间从狰狞的伤口中狂喷而出!炽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玄甲船板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带着腥甜气息的白烟!更有几滴滚烫的兽血,如同燃烧的金豆,溅落在洛红衣覆盖银霜的手腕和脸颊上,瞬间灼烧出细小的焦痕,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吼——!!!”
帝君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猛地一颤!右肩处传来的不仅仅是血肉被刺穿的剧痛,更有一股阴寒歹毒到极致的血蛊邪力,如同亿万根冰针,顺着伤口疯狂涌入它的血脉!这股邪力带着强烈的侵蚀与冻结特性,疯狂地攻击着它体内奔涌的守界人血脉之力,试图冻结它的生机,污染它的本源!它金色的竖瞳瞬间被狂暴的血丝布满,全身鳞甲因痛苦和愤怒而剧烈翕张!
然而,就在冰刃刺入血肉、血蛊邪力疯狂涌入的刹那!
异变陡生!
帝君兽伤口处喷涌而出的暗金色血液,在接触到那冰晶之刃的瞬间,并未被冻结,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血液中蕴含的那些丝丝缕缕的金红光芒,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骤然变得无比炽亮!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威严、带着洪荒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帝君兽的血脉深处轰然爆发!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金红色冲击波,以帝君兽被刺中的右肩伤口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中冻结的冰晶瞬间气化,粘稠的幽冥黑雾被强行排开!洛红衣刺入的冰晶之刃,首当其冲!
咔嚓!咔嚓嚓!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由双生血蛊邪力凝聚、足以冻结灵魂的冰晶之刃,在接触到这股爆发的金红血脉之力时,竟然如同遭遇烈阳的薄冰,从刃尖开始,迅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金红的光芒如同熔岩般流淌、侵蚀!
“呃!”洛红衣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冰刃与她心神相连,冰刃的碎裂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神魂上!她那双冰冷的银眸漩涡剧烈地波动起来,倒映着冰刃上迅速蔓延的金红裂痕,一种源自本能的、对这股古老威严力量的强烈排斥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混乱的意识中激烈冲撞!覆盖全身的银霜也因这股力量的冲击而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崩散!
更惊人的是,那些喷溅在冰刃和洛红衣身上的暗金色兽血!它们并未滑落,反而如同活物般,沿着冰刃上蔓延的裂痕,逆流而上!丝丝缕缕的暗金色血线,如同燃烧的锁链,顺着冰刃的裂痕,迅速向着洛红衣握住冰刃的、覆盖银霜的手掌蔓延而去!所过之处,冰刃碎裂的速度更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这守界人的血脉,天生就是这血蛊邪力的克星!
“吼!”帝君兽感受到体内那股被彻底激发的古老力量,痛苦的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狂暴的凶芒!它受伤的右爪猛地一挣!覆盖着异化鳞片、缠绕着金红光芒的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那柄已经布满裂痕、正被它自身血液侵蚀的冰晶之刃!
它要捏碎这伤害它、威胁涵婓的凶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涵婓的识海深处,那属于师尊清虚真人被幽冥意志吞噬前的最后一丝牵挂碎片,以及青冥那冰冷的意念烙印——“看啊…守界人的血…才是打开牢笼的钥匙…”——如同两道闪电,猛地碰撞在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伴随着心口玉简那几乎要爆炸的灼痛,狠狠击中了他!
“不要!帝君!别碰那血!”涵婓几乎是凭借本能,发出了凄厉的嘶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青冥的话…守界人的血…钥匙…牢笼…这一切绝非偶然!
然而,迟了!
帝君兽那布满金红光芒的巨爪,已然狠狠握住了洛红衣持刃的右手手腕,以及那柄布满裂痕、正被暗金血液逆流侵蚀的冰晶之刃!
就在巨爪与冰刃、与那暗金血液接触的瞬间!
异变,以一种远超所有人预料的方式,轰然爆发!
轰隆——!!!
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最底层的、空间被强行撕裂的恐怖轰鸣!以帝君兽紧握冰刃的巨爪为中心,一个扭曲的、散发着混乱波动的幽暗漩涡凭空出现!
透过那急速旋转的幽暗漩涡,涵婓惊恐地看到了一幅短暂闪现、却又无比清晰的恐怖画面: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翻滚的暗红色熔岩之海!熔岩之海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骸骨和漆黑金属垒砌而成的、高达百丈的恐怖熔炉!熔炉正在剧烈地震动着,炉壁上那些扭曲痛苦的浮雕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哀嚎!炉口喷涌着粘稠如血的赤红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一道被幽绿锁链缠绕、在血焰中痛苦挣扎的身影——正是师尊清虚真人!他的后颈处,那朵燃烧的冥炎刺青,正散发着妖异到极点的幽绿光芒!
而在这血狱熔炉的下方,那翻滚的、颜色更深沉粘稠的血狱源浆池中,景象更是令人头皮炸裂!池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浸泡着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赤裸人体!他们如同被圈养的牲畜,身体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脖颈后方,无一例外地烙印着与师尊同款、但光芒黯淡许多的火焰刺青!无数细如牛毛的幽绿丝线从熔炉底部垂下,如同蛛网般连接着这些浸泡在源浆中的人体,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他们的痛苦与生命力,反哺向熔炉!
这画面一闪而逝!
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足以让涵婓灵魂冻结!师尊还在受苦!血狱熔炉下,竟然囚禁着无数被炼制了冥炎烙印的“人牲”!如同丹鼎阁试验体的量产化、地狱版!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就在这幽暗漩涡出现的刹那!
帝君兽紧握着冰刃的巨爪,以及那柄被暗金血液侵蚀的冰刃本身,仿佛成了两个世界连接的脆弱节点!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邪恶到极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滔天巨浪,顺着那幽暗漩涡,顺着冰刃与兽血接触的媒介,狠狠冲击而来!目标,直指帝君兽体内刚刚被激发、正处于爆发状态的守界人血脉之力!
这股意志,冰冷、混乱、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毁灭欲!它并非青冥,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来自世界背面的恐怖存在!它要…吞噬!要污染!要扭曲这股守护之力!
“吼——!!!”帝君兽的咆哮瞬间变成了痛苦到极致的哀嚎!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踉跄倒退!覆盖全身的暗金色鳞片在那股恐怖意志的冲击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鳞片上那些猩红的血线如同受到滋养的毒蛇,瞬间变得粗壮、活跃起来,疯狂地扭动着,试图侵蚀更多的暗金鳞甲!它紧握着冰刃的巨爪剧烈颤抖,伤口处喷涌的暗金血液颜色瞬间变得黯淡,其中蕴含的金红光芒也急剧衰减!
而洛红衣,作为冰刃的持有者,作为血蛊的载体,同样首当其冲!那股冰冷邪恶的意志顺着冰刃的连接,如同无数冰锥,狠狠刺入她混乱的识海!她覆盖全身的银霜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冰蓝光芒,仿佛在抵御这外来的侵蚀,但那双冰冷的银眸漩涡却剧烈地旋转、收缩,一丝极其诡异的、不属于她的幽绿光芒,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她银色的瞳孔边缘悄然晕染开来!她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与混乱交织的嘶鸣!
整个骨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意志冲击和幽暗漩涡的出现,剧烈地摇晃起来!船体周遭的惨白光幕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无数亡魂的恸哭瞬间变得凄厉无比!
“混账!”船首的玄甲发出一声愤怒的厉喝!他枯槁的手猛地拍在船舷的惨白骨刺上!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邃、带着古老幽冥法则气息的灰黑色能量,如同咆哮的怒龙,从他佝偻的身躯内爆发,狠狠撞向那个连接着血狱熔炉的幽暗漩涡!
轰!!!
灰黑色的幽冥之力与那冰冷邪恶的意志在漩涡入口处狠狠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揉碎的怪异闷响!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甲板!
涵婓被这股乱流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玄甲船舷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抬头,视线被混乱的能量光芒所遮蔽,只能看到帝君兽痛苦翻滚的庞大身躯、洛红衣身上爆发的冰蓝与幽绿交织的光芒,以及玄甲那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的黑色斗篷!
“切断它!”玄甲冰冷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在涵婓识海中炸响!
切断?切断什么?怎么切断?!
涵婓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帝君兽痛苦哀嚎,看着洛红衣眼中晕染的幽绿,看着那依旧在扭曲闪烁、仿佛随时会再次稳固的幽暗漩涡…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这一切,都在青冥的计算之中!那柄染了守界人之血的冰刃,就是打开“牢笼”的钥匙!而他们,亲手将钥匙…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