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矿渣紧贴着涵婓的脸颊,带着幽冥地界特有的阴寒和硫磺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牵动着破碎内脏的剧痛,将血腥味和矿尘一起灌入喉咙。识海中那场与《血光策》残页的惨烈搏杀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灵魂被强行撑开、刻印后的饱胀钝痛。眉心那枚微小的暗金印记微微发烫,是那张名为《噬源篇》的残页在他灵魂深处沉眠的烙印。
右眼深处,那枚沉寂许久的金红兽瞳,在眉心印记的刺激下,如同灰烬中的火星,微弱却顽强地重新燃起一点光芒。透过这非人的视野,涵婓“看”着这片被自己亲手引爆的幽冥殖民地废墟。
毁灭的烟尘尚未完全沉降,视野所及,一片末日景象。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深不见底,从裂缝深处透出地脉紊乱的暗红色微光。曾经巍峨耸立、象征着奴役与压迫的幽冥黑塔,此刻只剩下半截扭曲的、布满裂痕的基座,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肢断臂,兀立在翻腾的幽绿色能量余烬之中。矿坑的岩壁大面积崩塌,将无数来不及逃走的幽冥监工和矿奴永远埋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焦糊、以及幽冥能量湮灭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臭氧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味。
死寂。除了地底深处传来的、如同垂死巨兽喘息般的隆隆余震,整个废墟一片死寂。侥幸在爆炸和塌陷中活下来的矿奴,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涵婓试图动一下手指,回应他的只有钻心的剧痛和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身体像一具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破旧傀儡,每一寸骨头都在呻吟,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左臂上,那些饱食了幽冥能量的诡异纹路,此刻如同蛰伏的毒蛇,在皮肤下微微起伏,散发出阴冷的幽光,与眉心印记的暗金灼热形成微妙的对抗,带来持续不断的撕裂感。噬心血蛊在体内沉寂,似乎被残页的威压暂时压制,但涵婓能感觉到它并未消失,只是在贪婪地舔舐着经脉中残留的幽冥能量和……一丝源自《噬源篇》的、更精纯的吞噬气息。
饥饿。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近乎疯狂的饥饿感,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涵婓残破的躯体,烧灼着他干涸的喉咙和空瘪的胃袋!这饥饿感是如此强烈,如此纯粹,甚至压过了全身的伤痛和灵魂的疲惫!它并非仅仅来自肉体,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呼唤!一种被《噬源篇》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对“补充”的原始渴求!
他需要能量!需要庞大的、精纯的生命能量来修补这濒临崩溃的躯壳,来平息识海中那沉眠凶兽的躁动!食物?水?在这片幽冥废墟中根本是奢望。他的目光,带着兽瞳赋予的锐利和金红,本能地扫过这片死亡之地。
然后,他看到了它。
在距离他十几丈外的一处巨大矿渣堆旁,一具幽冥监工的尸体被半埋在落石下。那是一个精英监工,体魄远比普通幽冥族强壮,身上覆盖着粗糙但坚固的骨甲,正是之前围攻涵婓时被他撕碎同伴中的一员。它的脑袋被一块尖锐的岩石砸得稀烂,紫黑色的粘稠血液早已凝固,但尸体相对完整,尤其那暴露在骨甲缝隙下的、呈现出奇异紫黑色的强健肌肉,在涵婓此刻的感知中,正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
不是嗅觉上的气味,而是一种生命能量层面的吸引!那尸体中残留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幽冥生物精华,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强烈地刺激着涵婓的饥饿本能!尤其是他眉心那枚暗金印记,如同被唤醒的活物,骤然变得灼热滚烫!识海深处,沉眠的《噬源篇》残页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冰冷、霸道、充满贪婪吞噬欲的意念瞬间传递开来!
**吞噬它!**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瞬间占据了涵婓全部的思维!理智在呐喊警告——那是幽冥生物!是充满死气和污染的存在!但身体的渴求、灵魂深处被强行烙印的本能,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理智的堤坝冲垮!
“呃…吼……” 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从涵婓喉咙深处挤出。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具尸体爬去!动作僵硬而扭曲,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的摩擦和伤口的崩裂,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他的右眼兽瞳,光芒越来越盛,金红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左臂的幽冥纹路也如同活了过来,幽光急促闪烁,仿佛嗅到了同源的气息而兴奋不已!
近了!更近了!
尸体的腐败气息混合着浓郁的幽冥死气扑面而来,足以让任何正常生灵作呕昏厥。但此刻在涵婓的感知里,这气息却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美”!他布满污血和伤口的脸扭曲着,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覆盖着粘稠血液的骨甲时——
“嗡!”
眉心那暗金印记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源自《噬源篇》的、冰冷而霸道的意志瞬间接管了涵婓的右臂!
“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和皮肉撕裂声同时响起!涵婓的整条右臂,从肩胛骨开始,皮肤瞬间被撑裂、破碎!暗金色的、带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鳞片如同潮水般急速蔓延覆盖!肌肉如同吹气般膨胀、扭曲,骨骼在令人心悸的爆响中拉长、变形!五指暴涨,弯曲,指尖弹出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半尺长的暗金利爪!
仅仅是瞬息之间,涵婓的右臂,就彻底脱离了人类的形态,化作一条覆盖着狰狞暗金鳞片、筋肉虬结、末端生着恐怖利爪的——兽臂!
这变化带来的剧痛让涵婓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但更强烈的,是兽臂成型瞬间,那股充盈其间的、狂暴绝伦的力量感!以及……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掠夺”的绝对掌控!
**撕开!吞噬!**
冰冷的意念如同最高指令!兽化的右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坚硬的骨甲,如同热刀切入油脂,狠狠插入了那具幽冥监工尸体的胸膛!
“噗嗤!”
紫黑色的污血和破碎的内脏碎片飞溅!但涵婓的兽爪毫不停留,精准地抓住了尸体胸腔内某个剧烈搏动、散发着浓郁幽冥能量和生命精粹的器官——一颗宛如紫黑色晶石般的心脏!
就在兽爪抓住那心脏的刹那——
“吼——!!!”
涵婓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声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咆哮!眼前的景象瞬间被一片翻腾的、由纯粹暗金与猩红交织而成的血火熔炉所取代!
**第二幅图景:血炼熔炉!**
炉中不再是模糊的核心,而是涵婓自身兽化右臂的虚影!那颗被抓住的紫黑色幽冥心脏,如同投入熔炉的燃料,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粉碎!高度浓缩的幽冥死气、血肉精华、甚至那监工临死前残留的怨毒意志碎片……化作一股粘稠的、驳杂的紫黑色洪流,被强行灌入熔炉!
“滋啦——!!!”
血火滔天!熔炉内爆发出刺耳的、如同亿万只毒虫同时尖叫的湮灭声!驳杂的幽冥能量与死气在血火中剧烈冲突、沸腾!杂质被焚烧,怨念被煅烧成虚无的青烟(带来灵魂层面的刺痛和污染感),冲突的能量在熔炉中心那霸道意志的强行碾压与糅合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涵婓全身!那不仅仅是幽冥能量入侵经脉的腐蚀之痛,更有一种灵魂被强行塞入异物、意志被污染侵蚀的撕裂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煅烧的怨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毒针,试图扎进他的意识;幽冥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和血肉!左臂上那些幽冥纹路如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幽光大盛,疯狂地扭曲、蔓延,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呃啊啊啊——!” 涵婓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嚎,身体剧烈地颤抖,覆盖着鳞片的右臂肌肉贲张,利爪深深抠入地面岩石!他想要停止,想要将这污染之源甩开!但兽臂完全不受控制!识海中《噬源篇》的冰冷意志牢牢掌控着一切,贪婪地推动着这场血腥的熔炼!
炼化!强行炼化!
在极致的痛苦与污染中,涵婓那经过《噬源篇》初步烙印的灵魂意志,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胚,在毁灭的边缘被反复捶打!驳杂的紫黑色洪流在血火的煅烧和霸道意志的碾压下,终于被强行剥离、提纯!一丝丝精纯的、带着冰冷幽冥属性的暗紫色能量流,被提炼出来,如同粘稠的液体,缓缓融入兽化右臂的虚影之中!
“嗡!”
现实中的兽化右臂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暗金鳞片光泽流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散发出更加强悍、更加危险的气息!一股精纯而冰冷的能量,顺着兽臂的经脉,逆流而上,涌入涵婓近乎枯竭的躯体!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一场冰冷刺骨的甘霖!
剧痛依旧存在,甚至因为幽冥能量的持续侵蚀而更加剧烈。但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感,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充盈了涵婓的四肢百骸!破碎的内脏在冰冷能量的刺激下传来麻痒的愈合感,枯竭的经脉被强行拓宽、注入新的能量流,沉重的疲惫感被一种病态的亢奋所取代!他身上的伤口,尤其是右臂被鳞片撑裂的皮肉,在幽冥能量的作用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紫黑色的肉芽,快速愈合!
力量!强大的、冰冷的、带着浓郁幽冥气息的力量!
涵婓猛地抬起头,右眼兽瞳中的金红火焰暴涨,几乎要喷出眼眶!喉咙里滚动着满足与痛苦的混合低吼。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兽化右臂,那狰狞的利爪上,还残留着紫黑色的血肉碎末和粘稠的污血。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生死的快感,混合着对那精纯能量的极度渴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吞噬…更多…**
冰冷的意念在识海中回荡。
就在这时!
“嗤嗤嗤——!”
涵婓的左臂,那些因吞噬幽冥心脏而受到强烈刺激的诡异纹路,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它们如同彻底苏醒的活物,疯狂地扭曲、蠕动,沿着他的手臂急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皮肤更是变得如同幽冥生物的角质般粗糙、冰冷!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阴冷、更加深邃、充满了死寂与腐朽气息的幽冥力量,从左臂纹路中爆发出来!这股力量狂暴而混乱,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和……饥饿感!它似乎被右臂吞噬获得的力量所刺激,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和“渴望”!
“呃!” 涵婓闷哼一声,左臂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更可怕的是,这股新生的幽冥力量并未融入他的身体,反而如同失控的洪流,蛮横地冲向他的右半身!目标,赫然是那条刚刚完成吞噬、正散发着强大力量的兽化右臂!
左臂幽冥纹路的幽暗力量,与右臂兽化后充盈的冰冷幽冥能量,在涵婓的躯干中央——心脏的位置,轰然对撞!
“轰——!”
涵婓的身体如遭重锤猛击,猛地向后弓起!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向两边撕扯!一边是冰冷、霸道、带着吞噬特性的兽化之力;另一边是阴冷、腐朽、充满侵蚀性的幽冥纹路之力!两股同源(都来自幽冥)却又属性相斥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疯狂的厮杀与争夺!
“噗!” 涵婓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这口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诡异的紫黑色光点!他的皮肤下,暗金色的鳞片纹路与紫黑色的幽冥血管纹路如同两军对垒的战线,在体表疯狂地明灭闪烁、彼此侵蚀!右眼兽瞳的金红火焰与左眼瞳孔深处不受控制浮现的幽绿鬼火剧烈闪烁!
共鸣?不!这是排斥!是反噬!是双生异变带来的失控冲突!
他刚刚获得的力量,正在成为毁灭自身的导火索!
“呃…呃啊……” 涵婓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兽化的右臂和爬满幽冥纹路的左臂如同两条拥有独立意志的毒蛇,在他身上疯狂扭动、对抗。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让他伤上加伤,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反复切割。识海中,《噬源篇》残页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所惊动,散发出冰冷的波动试图压制,却如同火上浇油,反而引来了左臂幽冥纹路更狂暴的反扑!
就在涵婓感觉自己快要被体内这两股失控的力量彻底撕碎时——
“嗡!”
他左手掌心紧握的那半截圣骸指骨,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凉波动!这股波动如同清泉,瞬间流遍涵婓全身,所过之处,那疯狂对撞的两股幽冥力量如同被冰水浇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涵婓残存的理智在守护气息的支撑下,爆发出最后的清明!他不再试图压制任何一方,而是将全部意志,如同拧紧的绳索,狠狠地贯注于眉心那枚《噬源篇》烙印之中!
**吞噬!连这冲突一起!吞噬!**
源自残页的冰冷法则被强行驱动!眉心暗金印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涵婓的身体内部,仿佛瞬间张开了一张无形的、贪婪的巨口!目标,正是那两股在他体内疯狂冲突、彼此湮灭的幽冥能量!
“嘶——!”
如同长鲸吸水!那狂暴对冲、相互湮灭所产生的混乱能量乱流,被眉心印记散发出的霸道吞噬之力强行牵引、撕扯,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那枚小小的暗金印记!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从内部被硬生生掏空,又被强行塞入滚烫的烙铁!涵婓的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淹没,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瘫软在冰冷的矿渣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息。
涵婓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意识从黑暗的深渊中挣扎回来。全身的剧痛依旧存在,但那股几乎将他撕碎的冲突感却消失了。眉心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刚刚饱餐一顿,散发着一种沉凝的满足感。兽化的右臂鳞片光泽内敛,恢复了控制,正缓缓消退,变回人类手臂的形态,只是皮肤上残留着淡淡的暗金纹路。左臂上那些疯狂蔓延的幽冥纹路也沉寂下去,幽光黯淡,如同疲惫的毒蛇重新蛰伏。
他活下来了。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吞噬了反噬自身的能量。
他艰难地抬起恢复人类形态的右手,看着掌心。那里残留着一丝精纯的、冰冷的幽冥气息,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他自身的力量。代价是经脉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布满了细微的裂痕,灵魂深处烙印的《噬源篇》法则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冰冷无情。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毫无征兆地从废墟上方的烟尘中传来!
涵婓的右眼兽瞳瞬间收缩!眉心印记传来强烈的警兆!他猛地抬头!
只见三道包裹在暗红色狰狞铠甲中的身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撕裂了尚未散尽的烟尘,稳稳地降落在涵婓前方不远处!他们身上的铠甲样式与之前见过的血灵军截然不同,更加厚重,肩甲如同咆哮的兽首,胸甲上烙印着一个滴血的骷髅徽记——正是之前58章伏笔中提到的,玄甲麾下的先锋徽章!
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高大,覆盖着面甲的头盔下,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非人的红光。他没有看涵婓,而是死死盯着涵婓身下那片被幽冥污血浸染的土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混合了爆炸、吞噬和幽冥湮灭的诡异能量残留。他覆盖着金属手套的手猛地抬起,指向涵婓,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混沌的气息…还有《血光策》的烙印!果然在这里!拿下他!要活的!玄甲大人要亲自审问!”
话音未落,他头盔侧面,一颗镶嵌在兽首肩甲上的、缩小版的幽绿色机械眼,猛地亮起!冰冷的扫描光束瞬间锁定在涵婓身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涵婓眉心那枚暗金印记骤然灼热!右眼兽瞳深处,一点金红光芒不受控制地爆射而出!
透过兽瞳的视野,涵婓“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这三个充满杀意的先锋战士。在那为首者头盔的幽绿机械眼亮起的刹那,他仿佛穿透了空间,再次看到了那颗悬浮于遥远星海中的、巨大的、充满无情意志的幽绿机械眼球虚影!
冰冷的视线,跨越了时空,再次交汇!
狩猎者……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