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陈宴的动作快如闪电，握着水果刀的手猛地反转。
刀刃带着寒光，狠狠扎进苏念棠的小腹。
苏念棠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闷哼。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瞳孔里倒映着陈宴冷漠的脸，像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举着摄像机的手臂骤然垂落， “哐当” 砸在地上。
屏幕摔得四分五裂，录制的画面定格在她自己错愕的半张脸上。
“你……”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再也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语句。
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染红了她猩红的裙摆。
与那身衣服的颜色融在一起，诡异得令人发怵。
陈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玻璃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墨绿色的液体泼了一地，那股刺鼻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血腥味。
“阿宴！你、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陈老的声音充满震惊、茫然和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以为会帮自己复仇的儿子，此刻却将刀捅向了盟友。
陈宴没理会自己的父亲，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
握住刀柄，猛地将水果刀从苏念棠的小腹中抽了出来！
带起一连串滚烫的血珠，溅落在冰冷的地面和他的旧皮衣上。
他俯下身，粗暴地揪住苏念棠的头发。
苏念棠疼得浑身剧烈地痉挛，大量的血沫无法抑制地从她嘴角涌出。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陈宴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腕。
“为……为什么？”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他们不是都恨桑白梨吗？
他们不是要一起让傅聿危痛苦吗？
为什么他要杀她？
无数个问号堵在她喉咙里，最终只化作这三个字，混合着殷红的血沫从她齿间艰难地挤出来。
陈宴盯着她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庞，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跳动。
“你太吵了。” 他淡淡地开口，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而且，”
他低下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苏念棠，又把视线落在被吊在铁架上的桑白梨身上。
“你，不配碰她。”
桑白梨浑身一震，小腹的绞痛和眼前的血腥画面让她几欲作呕。
她看着陈宴冷酷的侧脸，看着苏念棠眼中渐渐熄灭的光。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比苏念棠和陈老加起来还要可怕。
他的恨与护，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像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会露出致命的獠牙。
“呵呵……哈哈……”
苏念棠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又凄厉。
血沫顺着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她惨白的下巴和脖颈。
“护着她？陈宴……你真是我见过……最可笑、最可怜的笑话！”
她断断续续地，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喊着。
“你以为……你这样护着她……她就会感恩戴德……多看你一眼吗？！她心里装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傅聿危一个人！”
“她肚子里揣的……也是傅聿危的种！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不过是傅聿危身边一条……一条早就被抛弃的、没人要的野狗！”
“现在……还摇着尾巴……妄想替你的旧主子……护着他的女人？！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陈宴脸上被疤痕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愈发诡异。
“是啊，我算个屁。”
“但是，你不该杀阿震的。”
他盯着苏念棠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地，宣判着她的死刑。
“你杀了他。所以，你、该、死！”
话音刚落，他握着刀的手猛地抬起，又狠狠落下！
“噗嗤——”
刀刃没入皮肉的闷响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一下，又一下。
陈宴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手里扎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颗无关紧要的大白菜。
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混着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苏念棠的尖叫早已彻底消失在喉咙里，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神从最初的怨毒。
渐渐变成了空洞的恐惧，最后彻底涣散。
当陈宴终于停手时，她的身体已经软得像一摊烂泥，只有双眼还死死瞪着。
瞳孔里映着工厂斑驳的天花板，像是到死都想不通，自己会这样死在曾经的 “盟友” 手里。
陈老瘫在地上，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儿子满手的鲜血，看着地上苏念棠渐渐冰冷的尸体，自觉地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这六年，陈宴失踪的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曾经虽阴郁却尚存一丝温度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冷血的屠夫？
陈宴像是丢垃圾一样，松开揪着苏念棠头发的手，任由她的头重重砸在地上。
他缓缓站起身，黑色高领衫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脸上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滴落。
他没有看吓傻的陈老，甚至没再瞥一眼地上的尸体，只是朝桑白梨走去。
铁链吊着桑白梨的手臂，空气中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让她窒息。
小腹传来的一波紧似一波的绞痛几乎让她无法保持清醒。
当陈宴那双染血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时，她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眼神里……
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比苏念棠的疯狂更让人心头发寒。
他走到她面前，沾满鲜血的指尖悬在她脸颊前。
似乎想碰，又似乎在犹豫。
工厂外隐约传来警笛的声音，可他像是没听见。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潮。
“呜哇——呜哇——！”
警笛声最终在废弃工厂外尖锐地停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响起。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几名全副武装、穿着黑色防弹衣的警察迅速冲了进来。
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工厂内部的昏暗，迅速扫过地上大滩的血迹和苏念棠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带队的警官瞳孔一缩，立刻举枪对准场中唯一站立的男人，厉声低喝。
“放下武器！立刻举起手来！否则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