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瞬间变成枪林弹雨的战场,溅起的大片水花比轮船还高,随着子弹走向起起伏伏,阻碍视线。
两边对峙不相上下,游艇如蛇一般在海面上迅速的窜来窜去,子弹根本跟不上它。
严相旬有个想法,跳进海里,然后上海警的船,但现在这局势,他一下水要么被游艇撞死,要么被友军的子弹射死。
“老板,可以走了。”
王明中忽然拽了一把他的后衣领,迫使他转过身。王明中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枪,枪口换了个位置,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将他往后拖。
又想拿他当人质,又想拿他挡子弹。
严相旬可不想做他的保命符,但被挟持住,逃生无果。
他听见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王明中的贴身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水里去了,好像不会游泳,如落水鸡在海里扑腾,张大着嘴呼救。
护舷木上多了一个人,是徐川。
这个保镖是徐川推下去的。
他手上没了束缚,浑身湿淋淋的,原本的头发好似变长了,黏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水滴顺着发梢滑过小麦色的脸庞,一双眼阴沉的吓人。
王明中被他这模样吓到了,海上明亮的阳光和他深色的衣服对比鲜明,尤其是泡了水后,衣服颜色更深了,围巾还绕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长长的尾巴吊在身后,不断滴水。
像个前来索命的水鬼。
枪口对准了徐川,王明中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严相旬一眼,还是把枪收回来,再次抵住了严相旬的太阳穴。
“不想他死,就去开船!”王明中用枪指了指停在护舷木下的游艇,“快点!”
四处战火纷飞,无人在意护舷木上的事故。
徐川只能照做,他跳下游艇,摸了摸舵。
“我不会开。”
“我会。”严相旬举起双手,他两眼坚定地看着王明中,“你如果不想被抓,就让我开。”
王明中咬了咬牙,用枪指着徐川说:“你,过来。”
徐川往前走了几步,王明中却怕了。
“停下。”王明中贴着游艇的边缘挪到了严相旬的身边,他仔细想了想,枪还是用来威胁严相旬稳妥些。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一枪打不死徐川。
“你就在那,别动!”
徐川蹲坐在游艇的尾巴那,眼神阴冷地盯着王明中。
王明中踹了严相旬一脚,“快开!”
严相旬无语到想骂人,他转过身,给王明中看被绑住的双手。
子弹打断了绳子,擦过严相旬的小鱼际,如果在偏一点,就能打进他的小腿。
“别耍花样,朝这个方向开!”
王明中指着缅甸佬逃跑的方向。
“加速!加速!不然我打死你!”王明中愤怒的大喊,枪口在严相旬的脸上晃来晃去。
严相旬没办法,只能依着王明中的意思,掌舵加速,游艇因为速度提高的原因抬头,尾巴陷进了海水里,驶过海面上留下海浪花轨迹,发动机陆陆续续的笃笃声被枪声、尖叫声、其他船只开动的声音盖过,不一会儿,离开了包围圈和所有人的视线。
王明中的胳膊举酸了,但他不敢放下来,船开了几十分钟,徐川的姿势一成不变,眼神像几周没觅食的恶犬,吓人。
如果他一旦垂下手臂,这条狗分分钟能咬死他,并且速度比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的速度要快百倍。
他亲自招募面试的人,虽然有几次对他放松了警惕……
不容小觑。
一直是发动机的声音,严相旬开累了,王明中也困了,海风一直往他眼睛里吹,他不能腾出几秒的时间闭眼去缓解眼睛的干涩,徐川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他不敢懈怠。
“是这吗?”
远方出现了一个码头。
王明中发觉了一丝希望,往船头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他能后悔一辈子。
身后突然有阵风,王明中回过头来,徐川已经到了他脸上,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
“砰砰砰!”
王明中开了几枪,全都打了个空,徐川抓着他的手腕往外侧扭了一百八十度。王明中疼得龇牙咧嘴,手一抽筋,握着的手枪滑落,落到了徐川的手上。
谁站在枪口前,谁就是猎物。
王明中举起双手,他对自己的恐惧感到很无力。
“别开枪,求你!”
徐川在犹豫,还没有开枪的意思。
严相旬被这一幕惊讶到了,他只是回了个头,徐川变成了占上风的那个,好似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较量。
他双手掌舵,游艇调转了个方向,离码头越来越远。
“你不是想要钱吗?”王明中用手指着严相旬,“你把他杀了,我给你一千万,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徐川的表情有些动摇,他缓缓挪动手臂,枪口对准了严相旬。
“……”
这个节骨眼上,徐川还要吓一吓他。
“对!开枪,一百万就是你的了。”
“太少了。”
枪口挪了回来。
王明中吓出一身冷汗,他豁出去了,大喊着:“两千万!”见徐川仍不为其所动,他再次抬价,“三千万!四千万……”
“砰!”
“别开枪!”
王明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六千万这个数字还没喊出,他的身体已经坠入了海里。
枪穿过了他的头颅,无疑是死透了。
“为什么杀他?”
徐川给了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我怕他再说下去,我会上当。”
缅甸-船上-
“有找到相旬吗?”
“喂!有没有看见相旬啊?”
沈小武松开逮住技术员衣领的手,飞快地往负二层跑去。
他快急疯了,心里不断祈祷着严相旬不要出事。
可是每个房间他都去查了,没有严相旬的影子。
“找到了!”
一共25个孩子,被藏在了负三层里。
“严相旬和李忠来不见了。”
他们把船翻了个底朝天,在餐厅后厨的冰柜里发现了三大袋子肉块。
沈小武捂着嘴巴退后了一步,他差点吐出来。
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每个人都被切成了几百块,刀法娴熟可怖。
沈小武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严相旬不在这里面。
“啊!”
他和秦元三同时听见了一声尖叫,厨房里还有一个冰柜,摆在不起眼角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面墙。
一个警员跌坐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指着面前的冰柜。
“让开。”
警员爬到一边,他紧闭着双眼,脸朝向地面。
沈小武也有点怕,他站在秦元三的身后,眯起了眼睛,等待着秦元三去打开冰柜门。
三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冰柜里。
沈小武吓傻了,他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冰柜里的三个头颅。
惨白的肤色,黏在脸上的发丝夹着血迹,粘稠的血液糊住了眼皮,又恶心又令人毛骨悚然,头颅上不起眼的伤口像被剜去了一块肉,肉上蒙着一层冰霜,溢出的血珠像肉球一样长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