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就跟只苍蝇一样,这两天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我要疯了我想捏死她!”
事关楚黎,严相旬是不爱听别人吐槽的,但瓜都送到嘴边了,不尝两口怎么知道鲜不鲜?
“楚黎喜欢你,你知道不?”
严相旬轻笑着摇了摇头,坐在病床边给沈小武剥起橘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小武心虚地瞧了眼门外,一双贼眼眨巴了两下,继续说:“她很自恋,你最好小心点,她看上你了,反正……嗯……她自恋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等着你去追她的程度。”
严相旬脸上笑意未褪,他把一瓣橘肉递给沈小武,不以为然地开腔:“怎么可能。”他说的果断不含糊,不带有半点疑惑的语气,沈小武听了他这话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笑声大到差点盖住了门口的脚步声。
楚黎的脸出现在门口时,沈小武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手里捧着打包好的午饭,冒着少许的热气,塑料袋内侧挂着密密麻麻的水珠,看上去似乎快要凉了,而她第一时间不是把打包盒递给病床上的沈小武,反而又惊又喜地盯着严相旬,一脸做了美梦的表情。
“额……”沈小武很无语。
严相旬被她盯得尴尬,这种奇怪的眼神,眼里的爱慕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似要溢出,他露出一个僵硬地笑顺其打了个招呼,本想缓解自己的窘迫感,没想到适得其反,更尴尬了……
“旬……旬哥。”楚黎不好意思地喊出这个称谓,似是第一次这么喊他,比起其他女同事这么叫他,楚黎的声音听得他肉麻。
“您吃饭了吗?”
两人只隔了半米的距离,对楚黎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离严相旬这么近,紧张到连敬语都用上了,她提出的问题算是解了现在尴尬的状况。他顺着话接下去,“没有,我先去吃了。”
“你不在这吃吗?可以再叫一份的!”
严相旬溜的快,顺便把病房门带上了,这个时候装聋作哑总是奏效的。眼瞧楚黎没追上了,他暂且松了口气。不知何故,这层走廊里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烟味,勾得他心痒痒。
医院禁止吸烟的标识大得明显,但总会有反骨来打破这些规矩,自从进了医院大门口,就没尝过那解愁的烟是什么滋味,严相旬自控力还算强吧,只是偶尔被挑起烟瘾,也就那一会儿有想抽的冲动。
越往楼梯间走,那股烟味就越浓烈,嵌在墙里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未绽放的红橙色郁金香,不知是谁恶趣味地把烟塞进花苞里,缕缕白烟从花瓣缝隙里溢出上升,顺着那缕烟瞧去,对街斑马线上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是他的车。现在,有一个穿着棕色短袖的男人站在车旁,他抬头面向严相旬所在的住院楼,隔着一层透明玻璃远远地望着他。
这人是徐川,严相旬仔细瞧了会才认出来,所以徐川盯着他做什么?是觊望,还是好奇?他不可能一直站在那观察每层楼的走廊吧?
细思极恐。
他好像把别人想得太不道德了,万一徐川只是无意地朝这边瞥呢?离得这么远,都不一定能认出谁是谁。
所以徐川站在他的车旁边干什么?还想再蹭一次顺风车吗?或是指望着他给他送回去呢?
呵呵。严相旬心说,这人脸皮真够厚的。
沈小武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听他的主治医师说,他染上了流行感冒。最近换季了,空气中过敏原增多,哪怕是经常运动的人都很难抵御。楚黎没办法,再不情不愿也得守着沈小武,现在面临的案件暂时不需要她帮忙,严相旬这边又抽不出空,再说这是秦元三给她交代的,她没胆量拒绝,只能垂头丧气地靠在门框边,恋恋不舍地瞧着严相旬离开的背影。
到了楼下,果然如他所料,站在黑车旁的就是徐川。
还没到人跟前呢,他大约离了人和车有个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徐川就迫不及待地朝他走过来,就在刚才,严相旬下楼的一瞬间,徐川那双犀利的眼就瞟到他的身影了,不能说是瞟,给严相旬的感觉更偏向于盯,大概是从他走出走廊的那一刹,徐川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楼道口。
“一起去吃饭吗。”
徐川的语气听起来根本不是在问他,更像是邀请。
严相旬不明所以地注视这双半垂着的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光,剩下一张平静的脸,让人很难分辨他神色里的喜怒哀乐。
徐川就这么肯定严相旬会答应吗?看来他已经把脸皮厚当成了好习惯,蹭车还不满足,临走前还想再蹭顿饭吧。
严相旬还是第一次给旁人当仆人,这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徐川只不过是救了他一回,这村民的身价欻欻往上增值,也只能讹到严相旬了。
“走呗。”
他很少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和别人对话,这一特质还是被秦元三传染的。
一路上徐川没说话,严相旬和他走在一块根本找不到可聊的点,只有到了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严相旬手捧着菜单问:“你想吃什么?”
徐川还没来得及接话,严相旬就把菜单递了过去,整个过程他没瞧徐川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倒起了白开水。
大热天的,居然是热水……还冒着热气呢。
外面太阳大得离谱,强烈的光仿佛能把路面上的人晒得冒泡,严相旬握着滚烫的杯身,他想喝点凉的,心里想着,也说了出来,只是这一说就变了个味,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徐川听到他的话只是愣了一下,诧异的表情并不明显。徐川缓缓放下菜单,眼神换回了平静,缓缓开口道:“我都行。”
严相旬有点撑不住面子了,他居然问徐川想喝酒吗,不知怎地这句话不受控制的从嘴巴里溜了出来,想来男人喝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正常到被一些人当成了习惯,“喝酒吗”三个字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加上了一个“想”字,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