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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会顶层那间最大的战略会议室,此刻已彻底改换了门庭。沉重的橡木长桌被推至墙边,覆上雪白桌布,变身为宴会的长席。

几口铸铁大灶霸占了会议室一角,灶上炖锅白气蒸腾,红烧肉的浓香与海鲜汤的鲜甜霸道地压过了旧日文件和陈年木料的味道。落地窗外,卡塞尔深秋的暮色晕染着层林,金红交织,而室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油锅滋啦的爆响、还有此起彼伏的谈笑与呼喝,交织成一曲喧腾热烈的厨房交响。

路明非挽着袖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把翠绿的葱丝洒在一盘刚出锅的清蒸鲈鱼上,鱼身划开的刀口里嵌着嫩黄的姜片和艳红的火腿丝,蒸汽带着极致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身边,绘梨衣安静地立着,深红色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一身简约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外罩一件印着卡通猫爪图案的围裙。

她手里端着一小碟路明非刚切好的葱丝,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确认葱丝落定,她立刻又递上几片切得薄如蝉翼的晶莹柠檬片。

“这里,明非。”她的声音清透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依靠小本子的女孩。

路明非接过柠檬片,轻轻放在鱼头鱼尾处作为点缀,这才松了口气,侧头对绘梨衣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成了!这条鱼,绝对是今晚的颜值担当!”

“明非做的,都好看。”绘梨衣认真点头,嘴角弯起,颊边陷下两个小小的梨涡。

离他们不远,厨房的“战场”核心,另两股截然不同的风暴正在上演。

靠近窗边的巨大实木砧板前,楚子航和凯撒隔着案板相对而立。两人皆是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精悍的小臂。

楚子航面容冷峻,眼神专注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手中两柄沉重的厚背厨刀化作两道银色的残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交替起落!“咄!咄!咄!咄!”密集如暴雨敲打芭蕉的脆响连绵不绝,刀锋每一次精准落下,都让砧板上那团巨大的猪后腿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分离、最终化为细密均匀、几乎看不出颗粒的粉色肉糜。肉糜在刀下驯服地翻滚,每一次刀锋的起落都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分毫不差的韵律感。

对面的凯撒,金发耀眼,嘴角噙着一抹张扬又专注的笑意。他没有选择双刀,而是单手紧握一柄更显沉重的日式牛刀。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意大利歌剧般的华丽节奏,每一次挥刀都仿佛带着破风之声!“咚!咚!咚!”沉重的闷响如同战鼓擂动,力量感十足。他面前的肉糜同样细碎,却在每一次重击下微微弹跳,显示出内里蕴含的劲道。两人案板前飞溅的细碎肉沫,泾渭分明地悬停在各自领域。

“喂,楚子航,你这剁法,是想把砧板也剁进肉馅里做添加剂吗?够快,但少了点灵魂的澎湃!”凯撒刀势不停,扬声调侃,蓝眼睛里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楚子航眼皮都没抬一下,两柄厨刀在空中划出更密集的银线,声音冷冽如冰泉击石:“效率是基础。你的澎湃,只证明腕力控制尚有冗余,不够凝练。” 他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刀尖轻挑,一小撮飞向凯撒方向的肉沫被精准地拨回自己领地。

凯撒大笑,手中牛刀猛然一个斜劈,带起的风压不仅稳住了自己这边的肉糜,还“不小心”将几粒楚子航那边的肉沫卷了过来:“哈!凝练?做肉丸子要的是热情奔放!看我这加图索家传狮子吼肉糜,保证弹牙多汁,一口下去全是地中海的阳光!”

“嗯,阳光没尝出来,噪音污染倒是超标了。”夏弥的声音带着笑,从旁边揉面的大木盆里传来。她正扎着俏皮的丸子头,鼻尖沾了点面粉,整个人几乎趴在巨大的面团上,双手用力地揉压、折叠,白皙的手臂与深褐色的面团形成鲜明对比,面团在她手下发出沉闷而富有韧劲的“噗噗”声。“师兄!凯撒!你们再比下去,楼下战术研讨会的学弟们该以为地震演习提前了!”

“让他们习惯习惯,”凯撒毫不在意,刀光更快,“狮心会需要点活力,省得整天死气沉沉,跟守墓似的。”

源稚生和源稚女兄弟俩占据了另一张长条桌。

桌面铺满晶莹剔透的冰块,上面静静躺着几条刚从日本空运来的顶级蓝鳍金枪鱼和帝王鲑。

源稚生神色严肃,如同进行着最庄重的剑道仪式。他手中的柳刃薄刃刀,刀身细长如柳叶,在他指间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手腕稳定如磐石,每一次推送都精准而优雅,粉红色的鱼肉顺从地脱离鱼身,落在冰块上时,薄得能透出下方冰块的棱角,边缘整齐光滑如镜。

“哥哥,中腹的霜降纹路真是完美。”源稚女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越,他手中的是稍短些的出刃刀,动作同样流畅迅捷,却比源稚生多了一丝灵动的韵律。他负责处理鲑鱼,橘红色的鱼肉在他刀下翻飞,片片厚薄均匀,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兄弟俩的动作行云流水,刀光织成一片静谧的银色瀑布,与另一边楚子航和凯撒制造的金戈铁马之声形成奇妙的和谐。切割鱼肉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如同秋叶飘落积雪。

“嗯,这一批的品质确实上乘,不负绘梨衣所托。”源稚生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安静帮忙的绘梨衣,眼中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源稚女则冲着绘梨衣的方向调皮地眨眨眼,换来绘梨衣一个羞涩的微笑。

酒水区俨然是诺诺的王国。她红发如火,穿梭在一排排临时搬来的橡木酒架间,指尖拂过一瓶瓶年份各异的红酒瓶身,如同将军在检阅她的士兵。“波尔多左岸的雄浑,勃艮第特级园的优雅,纳帕谷的奔放…啧,凯撒,你这私藏不行啊,怎么缺了瓶奥地利的冰酒?配甜点和前菜绝杀的!”她拿起一瓶1982年的拉菲,对着灯光看了看酒标,又嫌弃地放下。

“我的夫人,”凯撒一边奋力剁肉,一边头也不回地喊冤,“冰酒那点甜滋滋的玩意,配得上今晚这硬汉云集的场面吗?要的就是赤霞珠的骨架和单宁!再说了,你手里那瓶82年的,可是我准备压轴用的!”

“压轴?”诺诺嗤笑一声,熟练地用海马刀旋开另一瓶勃艮第香贝丹特级园的木塞,发出清脆的“啵”声,“留着给你自己压轴吧。今晚的c位,必须是黑皮诺!”她将深宝石红色的酒液倒入醒酒器,动作潇洒利落,“细腻、复杂、余韵悠长,这才叫格调。对吧,夏弥?”

正在跟面团较劲的夏弥抬起头,脸上沾着面粉像只小花猫,笑嘻嘻地应和:“师姐说得对!红酒配中餐,就得是黑皮诺这种百搭小能手!凯撒那瓶拉菲,留着他自己跟楚师兄的‘狮子吼肉糜’惺惺相惜去吧!”

“叛徒!”凯撒佯怒地瞪了夏弥一眼,刀下力道更重了几分。

真正的烟火战场,掌握在老唐和芬格尔这对“哼哈二将”手中。

老唐围着一条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粉色小熊围裙,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厨房禁烟),一手颠着大炒锅,锅里的宫保鸡丁裹着红亮的酱汁在火焰上翻腾跳跃,花生米和葱段滋滋作响,香气霸道四溢。

另一口灶上,浓油赤酱的红烧蹄髈正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油亮的酱汁紧紧包裹着颤巍巍的皮肉。

“火!芬狗,左边灶头,文武火交替懂不懂?别tm一股脑猛火,这蹄髈要的是时间磨出来的酥烂!”老唐吼着,炒锅猛地一颠,金黄的鸡丁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又稳稳落回锅中。

“得令!唐大厨!”芬格尔手忙脚乱地调整着灶火,他负责两口汤锅和蒸笼。一锅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正咕嘟冒泡,另一锅是清炖狮子头,清亮的汤水里浮着翠绿的菜心。蒸笼里则是楚子航和凯撒的“战利品”——大小均匀、圆润可爱的肉丸子和一屉屉精致的烧卖。

他一边看火,一边还试图用肩膀夹着手机直播:“老铁们!看见没?卡塞尔今夜,狮心会厨房,神魔乱舞!左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陛下化身灶王爷!右边,学生会前主席兼加图索家太子爷和我废柴芬格尔同台竞技!这排面!刷个火箭,我给你们偷拍龙王揉面!”

“滚蛋!再拍把你手机扔锅里炸了!”老唐头也不回地骂道,顺手把一碟切好的姜蒜末倒进旁边的油锅,“滋啦”一声,爆香的气味瞬间弥漫。

小白的身影如同穿花拂柳,在拥挤忙碌的厨房里无声穿梭。他月白色的风衣纤尘不染,银发柔顺地束在脑后,手里拿着路明非刚写好的便签。“顶级海盐、新鲜迷迭香、还有一瓶…朗姆酒?”他清冷的视线扫过便签,点点头,“稍等,很快回来。”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口,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月华残影。

“小丁!松鼠鳜鱼!”老唐吼了一嗓子。

“来了!”小丁如同最灵活的侍者,在人群中快速穿行。他小心地接过老唐刚出锅的、炸得金黄酥脆、淋着琥珀色糖醋汁的整条鳜鱼,稳稳放在托盘上。他没有立刻端走,而是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在盛放鳜鱼的热碟边缘一点。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微光一闪而逝,碟子下方瞬间凝聚起一团温暖而恒定、肉眼难辨的能量场。碟中的糖醋汁停止了滚沸,却依旧保持着最鲜亮诱人的状态,连升腾的热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释放好了一个小小的火元素领域,让菜品继续保持温热,小丁这才端起托盘,步履轻快而平稳地走向布置好的长餐桌。他依次将热菜放置在相应位置,确保每一道菜到达宾客面前时,温度都如同刚离开灶台般完美。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又乱中有序的一幕,看着绘梨衣安静而专注地帮自己摆盘,看着楚子航和凯撒无声的刀光对决,看着源氏兄弟精妙的刺身艺术,看着诺诺在酒瓶间挥斥方遒,看着夏弥把面团揉出青春的活力,看着老唐和芬格尔在烟火气中大呼小叫,看着小白化作一道及时的风,看着小丁用最精妙的言灵守护着美食的温度……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腔。这就是他的世界,喧嚣、混乱,却又充满了真实的烟火气和羁绊的温度。

“差不多了,”他轻轻吸了口气,握住绘梨衣的手,她的手柔软微凉,“绘梨衣,我们去请校长和教授们吧?还有……爸妈。”

绘梨衣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眼中是全然的理解和支持:“嗯!”

卡塞尔学院的黄昏,沉静而深邃。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走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林荫道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冷气息。

“紧张吗?”路明非侧头,看着身边女孩在暮色中愈发柔美的侧脸。

绘梨衣摇摇头,深红色的长发随风轻扬:“和明非一起,不紧张。”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坚定,“叔叔阿姨,还有校长爷爷,都是明非的家人。家人,不用怕。”

路明非心头一热,握紧了她的手。家人…这个词此刻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也带着拨云见日的期冀。

校长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古典音乐的悠扬旋律。路明非敲了敲门。

“请进。”昂热校长温和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雪茄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昂热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欣赏着窗外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他转过身,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合体的西装马甲勾勒出依旧挺拔的身形,脸上带着一贯的、略带玩味的优雅笑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温和。

“哦?是明非和绘梨衣?”昂热眼中笑意加深,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了上来,“让我猜猜,是来通知我这老头子,今晚的盛宴即将开席?”

“校长。”路明非点头,绘梨衣也微微躬身行礼。

“是晚餐准备好了,校长爷爷。”绘梨衣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晚辈的乖巧,“明非和我,来请您。”

“哈哈哈,”昂热爽朗大笑,走过来亲切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又看向绘梨衣,眼中满是慈祥,“绘梨衣的声音,真是比百灵鸟还要动听。”他转向路明非,揶揄道:“明非,好福气。什么时候请我喝正式的喜酒?”

路明非难得有些赧然:“校长您说笑了…日子还长。今晚您一定赏光?”

“当然!”昂热欣然应允,“狮心会百年难遇的厨房总动员,错过岂不是要遗憾终生?顺便,”他眨了眨眼,“我还能去跟麟城和老乔叙叙旧。时间啊…”校长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感慨。

离开校长室,下一站是守夜人副校长的钟楼小阁楼。刚走到楼下,就听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和游戏手柄激烈按键的噼啪声。

路明非无奈地加大敲门力度。音乐声戛然而止,门被猛地拉开,一股混合了啤酒、披萨和烟草的复杂气味涌了出来。副校长穿着花花绿绿的夏威夷衬衫,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睡眼惺忪地探出头:“谁啊?扰人清梦…嗯?路明非?还有绘梨衣?”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目光在绘梨衣身上溜了一圈,吹了声口哨,“哟呵!稀客!找我老头子喝酒?”

“副校长,”路明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晚饭快好了,在狮心会。校长和教授们都会去,您也一起?”

“狮心会?吃饭?”副校长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嫌弃,“那群小古板的窝?不去不去!肯定又是正襟危坐,刀叉都不能碰出声响,闷也闷死了!哪有我的披萨啤酒自在!”

绘梨衣忽然上前一步,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副校长,声音软软的:“副校长爷爷,今晚有…有楚师兄和凯撒师兄做的肉丸子,很大很弹…还有老唐做的红烧蹄髈,闻着好香好香…芬格尔师兄说,他还藏了…藏了一瓶您上次念叨的,苏格兰老酒厂的限量版单一麦芽…”

副校长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芬格尔那小子藏的?限量版单一麦芽?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绘梨衣努力回忆着芬格尔挤眉弄眼的原话,“‘那老家伙不来,这瓶宝贝可就归我独享了!’”

“放屁!”副校长瞬间炸毛,一把扯下身上的夏威夷衬衫,露出里面同样花哨但好歹算件t恤的衣服,“这败家玩意儿!敢动老子的酒!等着!”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飞快地在门后一堆杂物里翻找着稍微干净点的外套,“走走走!赶紧走!去晚了那帮饿死鬼投胎的能把汤都喝干净!”他胡乱套上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推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嘟囔:“芬狗你给我等着!敢偷喝一滴,我让你下学期还在新闻部通宵写稿!”

看着瞬间斗志昂扬的副校长,路明非和绘梨衣相视一笑。

接着拜访的是古德里安教授。老教授正在他那堪比小型图书馆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发黄的羊皮卷和复杂的炼金阵图抓耳挠腮。听到敲门声,他顶着一头被自己挠成鸟窝的白发,眼镜滑到鼻尖,茫然地抬起头:“谁…哦!明非!我的好学生!还有绘梨衣!快进来快进来!”看到路明非,古德里安瞬间像打了鸡血,立刻就要拉着他讨论一个关于龙文音节与元素共振的新猜想。

“教授,教授!”路明非连忙打断他即将开始的滔滔不绝,“我们是想请您去吃晚饭,就在狮心会,大家都去。您的研究…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晚饭?哦!对对对!吃饭!”古德里安这才恍然,尴尬地扶了扶眼镜,随即又兴奋起来,“好好好!正好我有个关于餐叉与炼金传导性的新想法,吃饭的时候可以实践一下!等我拿个笔记本!”他转身就在书堆里翻找起来,差点被地上的大部头绊倒。

施耐德教授的办公室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他坐在轮椅上(习惯了),面对着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是错综复杂的全球龙族活动热力图。听到路明非的邀请,他布满疤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金属面罩下的呼吸声略显粗重。他沉默了几秒,冰冷的目光扫过路明非和绘梨衣,最终落在路明非脸上,微微颔首,声音嘶哑:“知道了。我会到。”言简意赅,却已是难得的温和。

曼斯坦因教授(风纪委员会负责人)则是一丝不苟。他正在整理一份关于校园超速飞行的违纪报告,听到邀请,先是严谨地确认了时间、地点、着装要求(路明非保证是便宴,无需正装),然后才推了推金丝眼镜,严肃地点点头:“感谢邀请。我会准时出席。另外,路明非同学,关于你上周在图书馆A区违规使用‘风王之瞳’加速翻页的行为,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在饭后进行一个简短的…”

“教授!菜要糊了!”路明非赶紧拉着绘梨衣开溜,“我们下次再谈!”

最后邀请的是所罗门王教授——那位痴迷于修辞学的数学大师。他的办公室墙壁上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数学公式和优美的诗句。老教授正对着墙上的一句十四行诗出神,喃喃自语:“‘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这灯塔的意象,其数学上的稳定性与光学折射的优雅,该如何用流形结构来诠释…”路明非的邀请将他从诗与数的迷梦中唤醒,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孩子般纯粹的笑容:“啊!晚宴!美食与美酒!这本身就是最动人的修辞!‘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妙!妙极!我一定去!或许还能和守夜人讨论一下啤酒泡沫的黄金分割?”他兴奋地搓着手,立刻开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已经开始构思饭桌上的话题了。

当路明非和绘梨衣来到后山那栋清幽的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别墅客厅温暖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流泻而出。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乔薇尼。她看到儿子和绘梨衣,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明非,绘梨衣,快进来!外面冷。”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客厅里,路麟城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显然没有看进去。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路明非身上,随即又移开,落在绘梨衣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让那份沉默显得更加深刻。

“爸,妈,”路明非牵着绘梨衣走进来,“晚饭准备好了,在狮心会那边。校长、副校长,还有古德里安教授、施耐德教授、曼斯坦因教授、所罗门王教授他们都会过去。您们…现在过去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乔薇尼立刻应道:“去!当然去!绘梨衣,快来帮我看看,穿这件外套行不行?”她热情地拉过绘梨衣,试图冲淡客厅里微妙的凝滞气氛。

路麟城合上书,站起身。他没有看路明非,只是对着绘梨衣的方向,声音低沉但还算平和:“绘梨衣小姐,麻烦你了。”然后他才看向路明非,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又迅速移开,落在壁炉的火苗上:“走吧。”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狮心会顶层的“宴会厅”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巨大的长条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满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佳肴。

楚子航和凯撒的肉丸子被精心摆成了两座小山,点缀着翠绿的西兰花,仿佛在无声地延续着主人的较量。

源氏兄弟的刺身拼盘宛如艺术品,薄如蝉翼的鱼片在冰雾缭绕中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如同凝固的极光。

老唐的松鼠鳜鱼昂首翘尾,金红酥脆;红烧蹄髈油润诱人,散发着浓郁的酱香。

芬格尔的鱼头豆腐汤奶白浓郁,脆嫩的德式烤猪蹄,烧卖晶莹剔透。

夏弥烤制的面包金黄蓬松,散发着温暖的小麦香气。

诺诺精心挑选的红酒在醒酒器中绽放出醉人的宝石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复合香气,温暖而喧闹。

昂热校长正和守夜人副校长低声交谈着什么,副校长手里果然已经端着一杯金黄色的威士忌,对着芬格尔的方向得意地扬着下巴。

古德里安教授正激动地拉着曼斯坦因教授,比划着餐叉和炼金阵的关系,后者一脸无奈。

施耐德教授独自坐在角落,金属面罩下的目光沉静地扫视全场。

所罗门王教授则端着酒杯,对着墙壁上一幅抽象画,似乎在研究其几何构图与诗意内涵。

路明非和绘梨衣带着路麟城、乔薇尼走进来时,喧嚣声有片刻的停顿,随即是更加热烈的欢迎。

“麟城!乔薇尼!”昂热校长第一个起身,笑容真挚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先是用力拥抱了一下身体略显僵硬的路麟城,又温柔地拥抱了乔薇尼,“多少年了!能再看到你们站在卡塞尔的土地上,真好!”

“校长…”路麟城的声音有些干涩,昂热的拥抱似乎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丝。

乔薇尼的眼眶瞬间红了:“校长…谢谢您,谢谢您照顾明非…”她哽咽着。

守夜人副校长端着酒杯晃悠过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路麟城的肩膀:“老路!你这家伙,躲清静躲了十几年,把儿子培养得这么出息,自己倒是享福去了?不够意思!今晚必须罚酒三杯!”他看似粗鲁的招呼,反而冲淡了不少局促。

古德里安教授也挤了过来,眼镜后的眼睛闪闪发亮:“路博士!乔薇尼女士!欢迎回来!还记得明非满月时,我送的那本《龙文音节初解》吗?他现在可是青出于蓝了!对了,你们在尼伯龙根那边的空间稳定技术,有没有考虑过用龙文进行能量场谐波优化?我觉得…”

“好了好了,古德里安!”曼斯坦因教授头疼地打断他,“先让路博士和乔女士入座,吃饭要紧!”

乔薇尼被众人簇拥着,感受着久违的热闹和善意,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舒展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绘梨衣。只见绘梨衣正安静地站在路明非身边,并没有刻意表现,只是在她需要帮助时,比如脱下外套时,绘梨衣会自然而然地搭把手;当乔薇尼被古德里安的问题问得有些茫然时,绘梨衣会小声地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两句。她的动作轻柔,眼神清澈,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亲近。

“妈,您坐这儿。”路明非为乔薇尼拉开主位旁边的椅子。乔薇尼坐下,看着身边安静落座的绘梨衣,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拉起绘梨衣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说:“好孩子…真好…”眼中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晚宴正式开始。气氛在美食美酒和故友重逢的催化下,迅速升温。刀叉轻碰,笑语喧哗。

楚子航和凯撒的肉丸子成了焦点,众人纷纷品评,是楚氏“凝练”的弹牙更胜一筹,还是凯撒“奔放”的多汁更得人心,争论得不亦乐乎。源氏兄弟的刺身被交口称赞,老唐的鳜鱼和蹄髈很快被瓜分。

芬格尔的猪蹄得到了施耐德教授一个难得的微微颔首。夏弥的面包更是被守夜人副校长抢走了大半。

路明非坐在父母中间,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留意着父亲。

路麟城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只是机械地进食,偶尔回应一下昂热校长或者守夜人的问题,语气平淡简短。

但当绘梨衣轻声细语地为乔薇尼介绍一道菜的做法时,路麟城抬眼看了一下那个安静温婉的女孩。

“叔叔,”绘梨衣留意到他的目光,拿起手边那瓶诺诺醒好的勃艮第黑皮诺,声音轻柔地问,“您的酒需要添一些吗?”

路麟城微微一怔,看着绘梨衣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晚辈自然的关切。他沉默了一下,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将几乎空了的酒杯向前推了推。

绘梨衣小心地为他斟上小半杯深红色的酒液,动作流畅而优雅。

“谢谢。”路麟城的声音低沉,但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他端起酒杯,没有看路明非,只是看着杯中荡漾的酒液,似乎在品味,又似乎在思索什么。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对绘梨衣说话。

路明非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紧。乔薇尼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这细微的变化,眼中瞬间涌上欣喜的泪光,她连忙低头掩饰,用力地切着盘子里的肉丸子。

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杯盘交错,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空间。

昂热校长正和守夜人副校长回忆着某个久远任务的荒唐细节,古德里安教授和所罗门王教授因为一道甜点的数学美感争论起来,曼斯坦因教授试图维持秩序未果,施耐德教授安静地啜饮着鱼汤,凯撒在向源稚生描述他新定制的哈雷摩托,源稚女则和夏弥低声交流着什么,惹得夏弥咯咯直笑。

楚子航安静地坐在夏弥身边,目光偶尔扫过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老唐和芬格尔勾肩搭背地互相吹嘘着自己的厨艺,小丁则安静地穿梭着,确保每一道菜的温度都恰到好处。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母亲满足的笑容,看着父亲虽然依旧沉默但似乎不再那么紧绷的侧脸,看着绘梨衣安静美好的样子,看着身边这些生死与共又吵吵闹闹的伙伴和师长,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圆满”的暖流包裹住他。

他站起身,拿起手边的餐叉,轻轻敲了敲高脚杯的边缘。

清脆悦耳的“叮叮”声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整个宴会厅,从昂热校长到正在争辩的古德里安和所罗门王,从高谈阔论的凯撒到低声细语的绘梨衣,所有人的动作、表情、甚至杯中晃动的酒液、餐叉上挑起的一粒豌豆、壁炉里跳跃的一簇火苗……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凝固!

时间并未真正停止流逝,但空间里的一切运动都被强行“暂停”了。

所有人的思维仍在运转,只是身体被固定在了前一秒的姿态和表情上。惊愕、好奇、茫然、困惑……种种情绪还停留在每个人的眼底,但身体却无法表达分毫。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种绝对诡异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了的寂静之中。

路明非站在长桌尽头,他的身影在静止的画面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深邃的黑瞳中,一点纯粹的金芒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缓缓漾开,点亮了整个虹膜,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被“凝固”的宾客耳中:

“既然都到齐了,再介绍一位家人吧。”

话音落下,宴会厅面向露台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无声地向内滑开。

窗外卡塞尔深秋的夜色瞬间涌入——然而,一同涌入的并非冰冷的夜风,而是大片大片洁白、蓬松、带着晶莹光芒的雪花!

这些雪花并非自然飘落,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旋转着、簇拥着,在门口汇聚成一个修长的人形轮廓。

风雪散去,一个穿着剪裁完美、质地考究的纯黑色燕尾服的少年显出身形。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精致得如同人偶,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俊美,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深邃如星海,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

正是路明泽。

他优雅地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雪花,迈步走进温暖如春的宴会厅。随着他的踏入,那笼罩全场的、令人窒息的凝滞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刀叉碰撞声、酒杯摇晃声、呼吸声、壁炉火焰的噼啪声……所有的声音和动作瞬间恢复!

“呼——”许多人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水下窒息。震惊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宛如从冰雪童话中走出的少年身上。

“路明泽…校董?”曼斯坦因教授第一个认出来,失声低呼。古德里安教授张大了嘴,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扶。施耐德教授金属面罩下的呼吸声明显加重。所罗门王教授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探究欲。

昂热校长缓缓站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优雅地微微欠身:“路明泽校董,欢迎莅临。您的到来,真是让这顿晚宴蓬荜生辉。”他用了正式的称呼。

守夜人副校长端着酒杯,眼神在小路和路明非之间来回扫视,浑浊的眼底精光闪烁,低声嘟囔了一句:“啧,大的小的都这么爱搞突然袭击…”

“昂热校长,副校长,诸位教授,晚上好。”路明泽微微颔首,声音清朗悦耳,带着少年人的质感,却又有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僵硬如铁的路麟城身上。

路麟城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乔薇尼担忧地握住了丈夫冰冷的手。

路麟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路明泽,那个被他亲手囚禁、进行过无数禁忌实验的小魔鬼!那个他曾经视为最大威胁的存在!此刻却以如此尊贵、如此强大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巨大的恐惧和深重的愧疚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路明泽的视线在路麟城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却没有丝毫要发作的意思。

他从容地移开目光,最终落回路明非身上,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而温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哥哥,你这欢迎仪式,动静可不小。”他迈开步子,无视了周围各异的目光,径直走到路明非身边,在路明非和绘梨衣之间预留的空位上,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

“怕你找不到地方。”路明非眼中的金芒已然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语气带着一丝亲昵的调侃。

他拿起手边干净的碗碟刀叉,自然地摆放在路鸣泽面前,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路明泽拿起餐巾,优雅地铺在膝上,目光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最终落在楚子航和凯撒面前那两座肉丸“小山”上,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狮王争霸’肉丸山?看起来…很有力量感。”他拿起叉子,精准地叉起一个属于楚子航那边的肉丸,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煞有介事地点评:“嗯…结构致密,口感扎实,力量内蕴。不错。”他又叉起一个凯撒那边的,“这个…汁水丰沛,热情洋溢,爆发力十足。也很好。”他放下叉子,对着脸色各异的楚子航和凯撒摊了摊手,笑容灿烂:“平手!哥哥,你觉得呢?”

路明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这看似随意的点评,却巧妙地化解了桌上残留的一丝紧张和路麟城那边的巨大压力。

晚宴的气氛在路明泽看似随和实则掌控一切的引导下,重新活跃起来。

教授们纷纷向这位神秘而尊贵的第七校董致意问好。

路明泽应对得体,言辞风趣,与昂热校长探讨了几句关于学院未来发展的方向,又随口解答了古德里安教授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龙文结构问题,让老教授激动得差点把叉子扔了。

他甚至和所罗门王教授讨论了几句诗歌的韵律与数学概率的关系,引得后者连连赞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路麟城一眼,更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过去囚禁的不快。

仿佛那段过往,真的已被彻底翻篇。路麟城紧绷的身体,在路明泽这种刻意的“无视”下,反而一点点松弛下来。虽然依旧沉默,但他握着酒杯的手不再颤抖,甚至偶尔会随着大家的笑声,嘴角牵动一下。

乔薇尼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面上的热闹渐渐沉淀为一种满足而放松的余韵。

昂热校长放下餐巾,目光温和地扫过路明非和路明泽,带着长者的关切:“明非,鸣泽,今晚这顿家宴,有心了。看到你们兄弟和睦,看到麟城和乔薇尼回来,看到绘梨衣…”他微笑着对绘梨衣点点头,“…看到这些孩子们都聚在一起,真好。只是,”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明泽校董百忙之中亲临,恐怕不只是为了尝尝狮心会的肉丸吧?”

守夜人副校长也放下了他心爱的酒杯,浑浊的眼睛看向路明泽,嘟囔道:“就是,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肯定又出了什么大事,上一次是黑王的尸骨,这一次可千万不要是黑王复活!”

路明泽正用小银勺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一份夏弥烤制的焦糖布丁。闻言,他放下勺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脸上的少年稚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古老存在的平静与深邃。

他环视全场,目光在路明非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打扰各位雅兴了。确实有件事,需要提前告知学院高层。”他顿了顿,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嗡——

桌面中央,精美的瓷盘和剔透的水晶杯瞬间虚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清晰无比、如同卫星实时拍摄的三维动态地图投影——广袤无垠的非洲大陆!

地图上,原本代表正常生态或人类活动的绿色和蓝色区域大面积存在,但此刻,在非洲中南部,一片极其广阔的区域——覆盖了赞比亚、津巴布韦北部、马拉维西部、莫桑比克西北部,一直延伸到坦桑尼亚西南部广袤的稀树草原和部分森林地带——正被一种刺目、粘稠、如同尚未凝固的岩浆般的暗红色所覆盖!

这片暗红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扩散!其中一些核心区域,红色浓得近乎发黑,如同大地溃烂的伤口,正不断向周围辐射着不祥的波纹。地图下方,一行行数据飞快滚动,显示着该区域异常的能量读数、地质活动频率、生物磁场紊乱指数…所有指标都指向同一个令人心悸的结论——远超正常自然活动的阈值!

“这是朱伯元率领的朱家锦衣卫,结合女娲家族在非洲的情报网,以及…我的一些特殊渠道,在过去七十二小时汇总分析的结果。”路鸣泽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南非尼日尔河流域,龙族活动指数,在过去一周内,呈现指数级爆发性增长。其规模、强度、以及…”他指向地图上几处最深邃的黑红色区域,“…核心能量反应源的密度,远超近百年有记录的任何一次区域性活跃。”

他抬起头,熔金的竖瞳中倒映着那片如同地狱绘图般的非洲版图,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

“这不是零星的苏醒,也不是某个龙王复苏的前兆。这是…胎动。”

“整个非洲南部的地脉,都在为某个…或者说某群…即将破壳而出的东西,提供着疯狂的能量。一场燎原的野火,正在那片古老大陆的地壳之下,积蓄着焚尽一切的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神色骤变的昂热、守夜人、施耐德、曼斯坦因…最终落回路明非那双骤然变得幽深、仿佛有风暴在凝聚的眼眸中。

“盛宴结束了,诸位。”路明泽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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