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河村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高卿禾夫妻俩就回去了。
顺路搭了个要回城的高卿苗。
想起这次莫小红没有一起过来,高卿禾关心了下弟弟的情感状况。
高卿苗现在已经不怕被家里人发现了,脸皮也厚起来,谈起自己和莫小红的情况,再也不见他脸红。
“县里办夜校,她报名了服装设计课,现在每天一下班就去上夜校,天天九点半下课,下课了我就去接她。”
高卿苗得意的说。
下一秒就得了姐姐一记眼刀,“你怎么不跟着去学一学?人家都知道上进,你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
高卿苗心里一抖,只能喊姐夫救命。
江抱海好笑的说:“你姐说得没错,就算对技术型课程没兴趣,去上上课,提高一下文学涵养也对你以后有好处。”
人可以没钱,却不能没文化。
这是江抱海从小就知道的事。
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好好上学的机会。
上辈子人到中年,报了个成人班,还拿了个重点大学的文凭。
但那不过是一种补偿,终不似年少时那种感觉。
用高卿禾的话来说,纯装逼。
高卿苗听见姐夫的话,心里很是无语,他早该知道姐夫和姐姐就是一伙的。
他也知道读书好,可他也知道读书累啊!
想起从前上学的日子,高卿苗连连摇头。
你猜他为什么没能上高中?
他就没那个读书的细胞,读书对他来说比下地犁田还苦。
“算了算了,我还是算了,我守好我的服装店就行。”
高卿苗摇摇手,示意姐姐不要再提读书这事。
他店里要搞年终大促销,先前囤的货一下子全部处理掉,等年后就可以去进新款了。
也不知道今年新出的款什么样,他看杂志上的服装模特一个个穿得都特别洋气,也不知道这些款式省城有没有进。
盘算着这些,高卿苗问姐姐:“过完年,大概初四吧,我要去省城进货,姐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高卿禾想了想,她现在还真不缺什么。
吃的喝的江抱海经常托人从市里买回来,她那不缺零食。
穿的嘛,再过一个月这肚子就开始一点点大起来,她已经想好让婆婆帮忙做几身舒服的孕妇装。
唯一有点不满意的,只剩下住。
高卿禾说:“吃喝穿用不着,你要是进完衣服还有空,去帮我转转,看看有那些商品房建好了,问问价格,瞧瞧地段户型。”
高卿苗哦的应下,也没多想什么,姐让看就看呗。
把高卿苗留在进城大路口,高卿禾夫妻俩调头再回赵庄。
本来顺路还想去看看黄艳秋,但想起自己打包好的计生用品还在家里,只好下次带上再过来。
黄艳秋过几天就出月子了,临近过年办满月酒,肯定要回乡下去。
高卿禾一算日子,下次见面估计要到年后。
“一年过得真快。”高卿禾感叹。
气温又降了,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雪,看这天阴沉沉的,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车子开到家门口,趴在自己狗窝里的小黑探出头扫一眼。
看到熟悉的人影,哼都不哼唧一声,又把脑袋缩回去。
高卿禾下车打开大铁门,家里屋门都锁着,院里静悄悄。
“妈和小玉去哪儿了?”江抱海停好车后疑惑问。
高卿禾正在包里翻钥匙,习惯了每次一回来家里就有人在,她都不知道钥匙扔哪儿了。
眼睛瞥一眼院门边的角落,自行车不在。
“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吧。”高卿禾不太确定的说。
钥匙终于找到,把屋门打开,大厅里还有些许暖意,炉子里闷着一个煤,透气门关到最小。
看样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江抱海夹了两颗新煤进来,把气门拿开,炉子烧起来。
包里大哥大一直响,接了个电话,又开车出去忙了。
高卿禾自己在家里睡了个午觉。
刚睡醒,院里传来了江玉和江母的说话声。
母女俩回来了。
高卿禾穿上衣服走出来看。
江玉手里拿着不少东西。
江母把绑在自行车后座两侧的大布袋卸下搬进屋。
看到高卿禾,没忍住冲她笑了一下,开心的说:
“这个月做了二十五块钱的扣子,我刚带小玉到厂里结了账。”
江玉还有点在梦里的不真实感,把手里买的冻虾和调料什么的拿到厨房放好,凑到嫂子耳边感叹:
“嫂子,我第一次见妈骑自行车,她还能带动一个我。”
而且妈妈带她去扣子厂交货领了工钱,还带她去逛商店,买了一支红色的钢笔。
小姑娘难掩炫耀的心思,从裤兜里掏出用纸包的钢笔,一层层剥开,露出暗红色的钢笔给嫂子看。
“十块钱,妈二话不说就买了,我简直受宠若惊。”
江玉回想当时画面,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幸福的光彩。
高卿禾夸赞:“笔真漂亮。”
江母放好扣子材料从屋里走出来,见姑嫂俩凑在门边嘀嘀咕咕,好奇问:
“你们说什么呢?”
江玉吓一跳,忙收起钢笔说:“没什么。”
和嫂子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捂着嘴。
冷风嗖嗖吹进来,高卿禾示意小姑子把门关上,坐回沙发看电视。
江玉把作业拿过来,坐着小板凳,趴在茶几上写。
用的是新买的红钢笔,写得特别认真,时不时单手托腮发出一声“嗯哼~”的笑。
高卿禾摇摇头,可怜的娃,一根钢笔就乐成这样。
江母总觉得姑嫂俩瞒着自己什么,时不时从屋里探出头往客厅里瞧一眼,鬼鬼祟祟的。
做两小时扣子,时间差不多了,江母收工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城里有人拉来一大货车的冻虾,江母从没吃过这种大虾,咬牙买了一斤。
心想着,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尝尝就尝尝!
老板说了,干锅倒进去,放上两片姜两根葱去腥,盖上锅盖焖三到五分钟,直接端出来,再调个酱汁就能吃。
江母也是第一次做这东西,疑惑干闷不会糊吗?
不过她这人有个既是缺点也是优点的毛病,听话。
于是还是照着卖虾老板说的,把虾过水淋一下,也不管冻块儿有没有化开,一股脑倒进烧热的干锅里,焖上。